第10頁 文 / 樓采凝
這個丫頭一會兒指控他蓄意餓死她,一會兒責難他是為達目的可不擇手段的狂徒?
她還真是看得起他!
如果他真能如她所言的發狠無情,她現在還能完好如初的活在他面前嗎?
「你真殘忍,蓄意餓死我,然後又在我快死掉前救活我,你打算這麼反反覆覆折磨我到幾時?」
葛珞痛心疾首,緊擰的雙眸顯現出她的脆弱與哀淒。她甚至不知自己還要被困在這兒到什麼時候?何時才能從這個惡魔手中獲得解脫?
「好,非常好,你既然這麼認為,那我也只好順你之意。從現在起,我會命人每頓都送來一堆食物。記住,你可得全部給我吃進肚子裡,否則……」
他眉眼凝聚詭笑,邪惡的目光直勾勾盯著她的紅唇瞧。
葛珞被他那邪佞的模樣所驚,臉上一瞬慘白,如水般的大眼漾出一片汪泓。
「記住,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終極手段。」
威脅加恐嚇的話語撂下後,他便憤而離開了房間。
當大門合上時,猛然發出的砰然巨聲,立刻震出了葛珞眼眶中的淚水……
第五章
「侯爵……」瑪莎今兒一早又溜進地下室,卻意外不見葛珞那女孩!正欲折返時,竟在門外遇見了亞歷。
「現在不是送飯時間嗎?你手裡怎麼沒有東西?」他半瞇起深邃的眼瞳,似不經意地開口問道。
看來葛珞之所以誤會是他蓄意整死她,應該是瑪莎搞的鬼了!
「呃——我……我……」
瑪莎雙手緊握著,僵在原地,百口莫辯。
莫非她有意餓上葛珞幾天的計劃被侯爵知曉了?還是她已被她整死了?
真該死!早知道她就不該餓那女人那麼久,也就不會出紕漏了。看侯爵此刻憤怒的眼神,定是氣她的自作主張。「原諒我,侯爵,我是替您教訓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並無惡意。」事到如今,她只好認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兒就餓死她了?」
亞歷控制不住陡升的怒火,濃眉深皺道:「我會給你一筆錢,你馬上給我離開這裡。」
說著,他猛揮了下藍色披風,腳蹬著皮靴,大步往門外走去。
「不——侯爵,您不能趕我走,瑪莎會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你。」她吃了一驚,哭喪著臉緊跟著亞歷。
到了門外,正好遇見柯爾牽了匹快馬過來。
當他看見這種情況頓時愣住了,不明原委地問:「侯爵,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自己問她吧!」
亞歷蹙緊眉峰,一股不悅的寒氣隱隱散發,他柔順地摸了一下駿馬的毛髮,整理了下馬鞍,「利森子爵他們已經出發了?」
「沒錯,他們說在城上的酒吧等你。」柯爾回答。
這時,心急如焚的瑪莎立即跪在亞歷面前,「侯爵,您別急著走,留我下來吧!求求您。」
柯爾聞言也暗吃一驚,「您要瑪莎離開?」
「你問她做了什麼蠢事,就是因為當初她是你帶回來的,所以,我盡量容忍她許多過分的行為。如果你真要留她下來也行,立刻將她娶進門吧!」
亞歷當然明白當初柯爾之所以會帶回她,必定是喜歡上人家,卻因為臉皮太薄怎麼也開不了口。後來又察覺瑪莎似乎對他有意思,所以更不敢行動。
這傻小子!
難道他亞歷會飢渴到奪人所好?再說瑪莎那種個性也不是他欣賞的。正好他可借此機會殺殺她平日被養壞的銳氣,也可促成一段良緣。
瑪莎怔愕地看著柯爾,心情矛盾極了!她悵然所失地問:「侯爵,您真要我嫁給柯爾?」
「怎麼?不願意?柯爾不僅一表人才,更是我手邊最親信之人,也是守護南邊的禁衛隊隊長,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亞歷躍上馬匹,孤傲的眼一沉,予人一種不安的悸動。
「不……小的不敢。」瑪莎憋著氣,但為了能時常見到侯爵,她只好答應了,「多謝侯爵做主。」
「那就好,等我回來後,再為你們主持婚禮。」對柯爾眨了眨眼後,他便咧開嘴策馬而去。
「什麼?侯爵——」
柯爾想喊住他,卻見亞歷已揚長而去,來不及了!他尷尬地轉身望著一臉青白的瑪莎,「你……你是真的願意嫁給我嗎?」
「侯爵已為我們做了決定,我還能說什麼?」她皺著雙眉,嘴上雖沒說什麼,但已表現出滿心的不悅。
「你既然不願意,那等候爵回來,我向他否決掉這件事好了。」
其實,柯爾是真心喜歡瑪莎的,但當他看出她心儀的卻是侯爵時,就再也不敢做這種春夢了。
他自然也不希望因為侯爵的擅自作主,而強迫瑪莎嫁給自己。
「不!不可以……」她連忙阻止。「你這麼做分明是要讓我走投無路,如果侯爵硬是要趕我離開這裡,那我該怎麼辦?」
「你放心,我會好好跟侯爵談——」
「不要了,我是真心願意嫁給你。」瑪莎笑了笑,「當初是你救了我,我嫁給你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真的這麼認為?」柯爾緊繃的心情突然鬆懈下來。
「嗯!」她點頭,臉上雖帶笑,但心底卻有著一股惡劣的念頭。
如果她要入地獄,又怎能讓那個女人升天堂????葛珞在亞歷的強迫進食下,體力終於恢復了。
直到剛剛她才由一位照顧她的陌生侍女口中得知,她此刻住的房間竟是亞歷尚未登上侯爵時的房間。也難怪這裡的每樣擺設都含帶藝術之美,比她在肯特的私人閨房還氣派。
這整間屋子全是深藍色與白色系的裝修,牆邊有架典雅的壁爐,將這房裡弄得暖烘烘的。
靠窗的地方有個落地穿衣鏡,鏡綠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動物圖案,非常有陽剛味。
葛珞此刻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鏡中的自己穿了一件非常飄逸雅致的蘋果綠睡衣,它的領口開得非常低,腰際綴著一片染成楓紅的水映圖,觸感好柔好軟。
她揣測,亞歷之所以拿這襲衣裳給她穿,主要是怕她乘機逃跑,畢竟穿著睡衣滿街跑對她而言是與禮不合。但他卻忘了,當狗急跳牆時,有誰還會去計較是否合於禮教的問題。
但她不懂的是,自己的處境怎麼突然變了?就在她大病一場過後。
難道是因病得福嗎?那麼她是不是該感謝瑪莎?可是更奇怪的是,她卻突然消失了,耳邊少了她譏誚的諷刺聲,反而不習慣了!
看著窗外晴朗的藍天、和煦的微風和樹上唱歌的小鳥,更激起了她想溜出去的衝動!
再往下一望,這整幢樓層下都安排著侍衛巡邏,插翅也難飛,讓她氣餒地一歎。
突然,門外傳來急促的敲擊聲,拉回她遊走的心神。
葛珞不疑有它,前去開啟房門,這才看見站在門外的是久久未見的瑪莎,但她已褪下一身侍女服,打扮穿著也和以往不同。
「我昨天已在侯爵的見證下嫁給了柯爾。」她沉著聲說。
「你說什麼?」葛珞對她這種不著邊際的說法感到突兀至極。
既然她是亞歷的貼身侍女,又怎麼會嫁給柯爾呢?而且她此刻眼中的恨意似乎比以前還要濃烈,直讓葛珞感到膽寒,不知她又要用什麼法子報復她了?
「還不是拜你所賜,若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
瑪莎止住了口,事到如今,再對葛珞多說這些也沒用了,倒不如利用這難得的機會執行她的計劃。
前兩天,她從柯爾口中得知柴夫爾曾去地下室為葛珞解開手鐐,當場被侯爵給撞見,也因為如此,葛珞才得以獲救。
但從那日起,侯爵便隔離柴夫爾接近葛珞的企圖,經過她更進一步的調查,才知道柴夫爾早與葛珞相識,樊斯也有意將她下嫁給他,如今兩人在異地相逢,自然是抵擋不了相思苦,他會去地下室見她也是理所當然。
葛珞還真是可憐,她萬萬沒有想到柴夫爾和侯爵是同一夥的,這下她肯定會傷心難過死了。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縱使葛珞對她的感覺並不好,但她也能明白嫁給自己不喜歡的男人,對一個女人而言影響有多大。
「我沒事,柴夫爾侯爵有事找你,所以要我來通知你一聲。」她得趕緊趁侯爵不在的空檔,把她騙離開這才行。
「柴夫爾找我?」葛珞淡淡地問。突然想起那天若不是他,她極可能早已餓死在地下室。
「他現在正在後院等著你,要不要去隨你的意思,我話已傳到,沒我的事了。」瑪莎說畢後,立刻逃也似的離開。
她之所以那麼急促,是因擔心逗留太久會讓別的僕人撞見而留下把柄。
瑪莎出去後,房裡又剩下葛珞一個人,她不知該不該聽信瑪莎的話,到後院和柴夫爾侯爵見面?
問題是,外面那麼多人看守著,她又怎麼可能說見就見得到柴夫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