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樓采凝
「她怎麼還不走啊?」珞珞瞪著蔚晴蒼白的臉。
「她愛看就讓她欣賞吧!那個女人就只會擺架子,總是裝出一副冰清玉潔,不得侵犯的模樣,其實她可比你還……」他獰笑著停頓了會兒。
「還怎麼?」珞珞好奇地睜大眼。
「還……悶騷,哈……」他肆笑的嗓音挾了一絲無情的冷嘲;
驅趕蔚晴離去的意味甚濃。
她既與他有血緣之親,又是親妹妹,他不能再對她有任何綺思遐想,亦不能再付予他心底的熱情愛意,唯有藉著傷她,來緩和自己漸深的情思。
蔚晴聞言,倒退了數步,重重癱在身後的茉莉花叢,表情中淨是飽含傷害的苦痛,為什麼在她想承認愛他的同時,他要拿無情殘酷來回報她?
「您何不問問她要不要把衣裳脫了,加入咱們,珞珞不會在意玩玩三人遊戲。」她嬌媚低笑,柔若無骨的身子幾乎完全吊在樊溯身上,弄濕了樊溯一身錦袍。
他卻毫不在意地褪下外掛,僅著內襯躍進池中,與她來個鴛鴦戲水,池內水氣裊裊升揚,灼傷了蔚晴的眼,也螫傷了她的心。
珞珞胸前那兩朵嫩潤,霞紅似的玫瑰緊緊地貼在他胸膛上,大膽地誘引著蜂鳴蝶舞的激情春潮,賣力地在他體內撩起一片熾焰狂情。
突然,樊溯以迷惘蕩漾的眼,瞟著直待在一旁早已淚眼婆娑的蔚晴,「珞珞的提議不錯,你要不要也下來玩玩?」
當他看見她眼角的淚影時,心頭猛然一陣撞擊,但他刻意忽略它,反以一雙瀲光深沉的眼凝視她,一臉獰笑。
她猛搖頭,勉強撐直自己的背脊,轉身逃開這個讓她傷心的場景。
奔回「茉莉齋」的蔚晴撲倒在床,在對樊溯交付出了身心後,她還能回到原來的自己嗎?原來在樊湖心中,她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女子,永遠無法走入他心中;她只是他掠奪的獵物,待到手後便再也不會珍惜了。
此刻,她若要求離去,他應不會再留她了,一個已無利用價值的女子,只有被任意遺棄的份。
她想離開,但爹爹交代的事……她懷疑自己下得了手嗎?
但不做又將有負爹爹的期望,他以死相逼,她又怎能狠心漠視?
所以,她只好繼續厚顏留下,等待機會了。
而最終,死便是她的歸路……※※※
接續的十天光陰對蔚晴而言,簡直是度日如年。
她不再有樊溯的音訊,他亦不曾再來探視過她,但由宮女耳語間彷若可聽聞他近日尋花問柳的行為已愈漸猖狂,經常夜居「攬月樓」,不見回宮就寢。
蔚晴的心早已碎成片片,她無心於教導小阿哥齊潞武功,對他只能深感愧疚與自責。
爹爹交代的事始終迴盪在她腦海中,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積壓在胸臆間的那股凝滯感也更沉重。
就今晚吧!她經調查得知,今日戌時,皇上將約宮中數名大官在御書房秘密會議,既屬秘密,御書房內必無護衛跟隨,且參與者以文官居多,威脅性也降至最低,是下手的最佳時機。
然而,蔚晴心裡更是清楚不過,今夜也正是自己的死期!
無論她功夫再好,也無法闖過大內高手的追殺與成群御林軍的圍攻,只是在死之前,她想見見他、再看他一眼才得以瞑目。
即便他再無情殘忍,總是自己這輩子唯一的男人,她思他、念他、想他之心也從不曾稍褪,數日的分別只有更加深她對他的依戀。
而他呢?流連在群芳之間,忘了世上還有她這個人是嗎?
或者是,他壓根將他與她曾有過的一切早已丟得遠遠地,不復記憶了?
「侯姊姊,你怎麼了?」齊潞收了氣,走向蔚晴身邊,「最近你好像老是恍惚無神的,有什麼心事嗎?」
「沒……沒什麼。」她心虛了。
「沒有才怪,你一定在想我六阿哥是不是?從來沒有姑娘能逃得過我六阿哥的魅力,我想你也不例外吧!」齊潞自以為幽默地道。
「小阿哥……」齊潞這句話深深擊中她的心扉,久久無法釋懷。
她悲淒地說:「許久不見他了,不知他近來可好?」
「他哪會不好,天天和不同的美女在一塊兒親熱,可真讓人羨慕!侯姊姊,你就放棄他,選擇我好了,如果你願意等我長大……」
「小阿哥——」蔚晴搖搖頭,阻止他再胡言亂語。
「好吧!看在你那麼鍾情我六阿哥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今天他可沒出宮哦!一直待在「溯澐宮」。」他鬼靈精怪地又說:「反正今天也練得差不多了,我就放你半天假,你去找他吧!我也要去找十四阿哥玩去了,明天見。」
看著他離去的雀躍背影,蔚晴不禁苦笑,明天……她可還有明天?
她望向「溯澐宮」的方向,是的,她想再去見見他。拖著無力的步伐,才經過宮門外,便聽見裡頭有女子吟哦輕喟的激情囈語,頓時,她煞住了腳步,心頭驀地一陣緊繃,受傷的淚已無聲無息地淌下臉頰。
才要回身走避,即聽見樊溯由裡頭傳來的冷誚嗓音,「羽兒,你可真帶勁兒,也夠辣!以往我怎麼都沒發現你的好呢?」
「六阿哥心裡只有珞珞,哪放得下羽兒?」女子軟綿的嗲聲中,醋味四溢。
蔚晴轉頭,試著透過窗縫看著暖炕上裸體交纏的男女。
「從今天起,我只寵你一人,以前我有的那些女人我全給忘了。」樊溯嘎然低笑,長臂將懷中女子鎖於身下,強烈狂鷲地攻上她的股間,長驅直入下引發那女子陣陣激情嘶喊。
蔚晴傻在當下,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心碎欲絕,迭步後退中無意撞上了腳邊盆景,引發一陣聲響!
「誰?」樊溯陰冷的聲音霍然飄出!推開身下的羽兒,迅速著裝。
蔚晴摀住了嘴,以防由喉間迸出悲鳴,她拚了命想逃開,但雙腿卻如千斤石,怎麼也無法移動。
此刻大門已被拉開,樊溯壯碩頎長的身影已擋在她身前。
他瞇起眼,嘲諷地譏笑道:「真難得,今天你會主動來找我。
有事嗎?」
她心慌地搖搖頭,強烈感覺到他笑眼中的冷酷,「只是順便……順便過來看看。」
「明兒一早,我向皇上稟明你因家中有急事,得暫辭武師一職。」他面無表情,彷若一顆風化千年的石頭,不露半絲心緒。
他不得不趕她離開,每每見了她那抹紛姿,他總會在憤恨中埋怨不休,怨上天對他開了個那麼大的玩笑!
為何要在他尋得自己的感情時,才被他發現這麼難以承受的事實!
對於皇額娘,他只好暫作隱瞞,等他的心情稍稍平靜,他會對她說出一切。
「是不是利用過後,已無價值?也喪失了興趣?」她雖笑著反問,那抹微笑中卻透著滄桑。
樊溯驀然獰笑,冷銳的眼鄙視著她,「你可能誤會了「利用」
二字的意義了,如果你認為和我在一塊的那段時光,你也獲得愉悅,就不該稱之為利用吧?」
他嘶啞的嗓音未歇,已飢渴地吻住她的唇,他告訴自己,算是最後一次放縱吧!此刻他只想愛她、吻她,把所有一切的道德束縛全都拋諸腦後。
這吻綿密純柔,愛撫著蔚晴那顆殘缺不全的心,自己的意識完全封鎖在他給予的熾情唇舌挑逗中……正當她沉醉其中,卻被另一波狂野肆虐的吻所侵襲,一次又一次的蠻悍糾纏,她的菱唇幾乎經不住他狂狷的掠取!
下意識地,她喃喃吐露出隱埋在心底的那三個字,「我愛你——」
樊溯如遭電擊般猛然一窒,霍然推開了她,危險冷峻的臉上溢滿了心力交瘁!
「你說什麼?」他眼底閃過一道似笑非笑的光芒,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可笑意念在心頭氾濫。
老天啊老天!你這是何苦呢?在他完全心灰意冷的同時,又跟他開了一次大玩笑。
他的雙眼突變犀利,帶著冷漠,令她陌生!
「沒……沒什麼……」她恨不得吞回剛才那三個字,現在的她彷似一個低賤女子,跪在他身下向他求愛般難堪。
「我要你再說一次。」他眼神忽地一銳,狠狠地扯住她的下巴逼視她。
「我……」她呀著下唇,不去看他雙眼中逼人的威脅。
「再、說、一、次——」他那蓄勢待發的狠勁兒讓她的心又重重擰了一下,冷意瞬間蔓延全身。
「我承認自己愛上你了,今天想來見你最後一面。」她哽著聲,臉上淨是悲淒之色,他狠心傷了她,她卻無法不愛這個擾了她一池春水的男人。
「最後一面?」他在震驚之外,還聽出了些弦外之音。
「呃……」她抹去淚,掩去傷痛,隨意找個理由,「你不是要我離開嗎?以後將後會無期。」
「你就那麼急著想撇清我?」他一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