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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文 / 樓采凝

    當初期望的只是想跟在他身邊看著他,誰知道奢求的心就像無底洞,往往如了這次的願,下次又會有另一個貪求。

    或許她該就此打住,將愛他的心放在心底吧!

    "你——"他眉頭一凝,端起她尖小的下巴冷冷注視,"你要離開?"

    "嗯!為了你,我已離家多日,是該回去見見家人了。知道嗎?你讓我找得好苦。"她的家人指的是"靈幻居"的夥伴。

    "你說什麼?找我?"他專注地望著她,"你我曾經見過面嗎?為何你會一心尋我?"

    她癡迷地望著他那俊美的臉龐,"我是曾見過你,難道你忘了?"

    "是沒印象。"他搖搖頭。

    "呃——那是好些年以前的事了。"垂下腦袋,她細聲道。

    "好些年?"練毅揚起睚,深思了會兒,"數年前我一直住在城東,是這兩年才搬來這的,你是在那裡見過我的?"

    "我……我不是在城東見過你,而是在鄢城的'雲悠園'。"她緩緩說來,目光認真地凝住他。

    "雲悠園?"他眸子倏然緊瞇,"這可是好些年以前了,去悠園是我十七歲那年,父親在南城買下的別苑。"

    她眼珠子輕瞟了下,緩緩才道:"沒錯,就是約莫六七年前。"

    "什麼?那時候你大概才十歲吧!"他震驚地說道。

    "呃——"她能告訴他,她現在已經有好幾百歲了嗎?

    不能,即便沒結果,她也不能讓他畏懼她。

    "對那年我才十歲,正好經過雲悠園,剛好看見有人在園子裡剷平一座叫'蓮荷塘'的池子。"她小小聲地說,生怕他起疑。

    練毅半合上眼,凝神想了想,"沒錯,記得有回我去那兒玩,是曾見過這情況。"

    "嗯……那你記不記得有尾小鯉魚?"她忍不住地張大眼順。

    "什麼?"他不懂她的意思。

    "他們突然用土塊覆蓋整個池塘,而你突然出現了!"緊抓住他的手,於蕎飛眼底儘是悸動。

    "哦!後來呢?"他調笑地問。

    "後來你救了被壓在沙土裡的那尾小金鯉。"這件事彷彿就在眼前。

    瞧她那感動不已的容顏,練毅好笑地勾起一邊嘴角,"哦!那麼接下來那隻小金鯉呢?"

    "她……她後來被你養著,直到痊癒便被你放生了。"閉上眼,淚水已不知不覺地淌下。

    "沒想到你記性那麼好。"他微微扯唇,"連我都不記得的事,你一個才十歲的小女孩兒居然記得一清二楚。"

    "你不記得了呀?"她的心頭頓時一沉。

    "只記得一些,那時我是看它可憐。"練毅低下頭,瞧著她那張悲苦的容顏,"怎麼了?好像那條魚就是你。"

    這雖是玩笑話,卻讓於蕎飛心頭莫名一陣衝撞,彷彿他已知道了般。

    "毅……"她愣愣地望著他。

    "是不是因為當時目睹我這麼做,所以在你小小的心裡就放著我這個人,認為我是個很有愛心的男人?"他凝著一抹笑,掬起她的小臉細細審視著。

    於蕎飛輕輕點了點頭。

    "因此你就立誓要找我、跟我?"他的嗓音突變暗啞,"真難得啊!你這小女人居然有那麼大的決心。!"

    她微微一笑,垂下腦袋,"只要能找到你,不管今後能不能在一起,能跟你說說話,或是能看著你,其他我已別無所求。"

    "倘若我已有了妻室,你也不計較嗎?"薄逸的唇勾起一彎諷笑。

    在他心底,沒有女人會這麼大方,好不容易找上他,必定有所企圖吧?

    "我無法計較,只能默默地祝福你,就像此刻……"她又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要望進他眼底似的。

    "你……"他直覺不對。

    "我要離開,明天天一亮就走。"她閉上眼,沉痛地說了心底的決定。

    "你是說真的?"他方纔還以為她只是說說而已。

    "嗯!"她抬起一雙載滿愁緒的臉,"你以為我騙你的是嗎?也以為我找你一定有企圖是不是?"

    就因為愛他,所以她能瞭解他的想法。

    "小蕎!"他詫異她居然能解讀他的心。

    "我猜對了是不是?"她不怒反笑,笑自己的癡傻。

    "我——"他噎凝無語。

    "沒關係,反正我要走了。能見你一面我真的好開心、好滿足。"說著,她便用被子將自己裹得更緊。

    其實,她沒那麼堅強,這些用偽裝雕砌成的城堡很容易瓦解,但就算真要瓦解,她也會強撐到離開之後。

    "小蕎,我沒要你離開的意思。"他攀住她的肩,非常認真地表示。

    "我知道……"對他嫣然地扯開嘴角,這一笑可真足以勾魅人心。接著,她居然主動褪下裹身被褥,將赤裸的身子靠向他,"愛我……"

    練毅心一動,在她青澀的誘引下,俯低頭吻住她的紅唇,再一次的陷入情海慾火內……

    第七章

    一直到凌晨,練毅才離開於蕎飛的房間。

    而假寐的於蕎飛直到聽見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才張開眼,可淚水終是忍不住地泉湧而下。

    為了怕自己夜長夢多,她閉上眼,深吸口氣,決定現在就離開。

    起身整理好包袱,抱著小白走也屋外,她便順道繞去馬廄。阿季向來天一亮就到馬廄上工,這時間應該已經在那兒了吧?

    快步走向馬廄,果真看見阿季就在裡頭,正為那些馬兒餵食草糧。

    "阿季。"於蕎飛站在門外喊了他一聲。

    阿季一見是她,立刻說道:"不是告訴你我早起慣了,早上餵馬的事就交給我,你不用那麼早跟著來——咦……"他突地瞧見她肩上掛著的包袱,"蕎飛,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我想回家了。"她斂下眼。

    "回家?怎麼好好的想回家呢?是不是因為小白夜裡太吵了?"阿季不解地問。

    "不是,小白很乖,我還想帶它走呢!"她摸摸它的頭,微微彎起嘴角強顏歡笑。

    "那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這陣子有她陪伴,解了他不少寂寞,若她真要離開,他還真不捨得。再說,她不是挺喜歡王爺,王爺也讓她去服侍他,這對她而言可是難得的機會呀!

    "我……我是真的想家,昨天我也向王爺提過,他並沒反對。"說好不哭,鼻頭卻又不爭氣的發酸。

    "什麼?王爺沒有留你嗎?"這倒是讓阿季意外。

    "他是說沒要我走的意思。"掙扎了會兒,她只好這麼說。

    "那就對了,你還走什麼呢?"阿季放下手中草糧,看著她那張愁苦的臉,"我知道你也不想走,是不是?"

    "我是不想走,可是不能,你別忘了,王爺已有未婚妻了呀!"

    其實,就算沒劉婉婉的存在,她也不能誤他一生,騙他一輩子。

    "這——"

    "再說,我也離家好久,是該回去看看了。"她揚起一抹笑,"有機會我會再回來看你。"

    "那……王爺知道你現在就走嗎?"他緊拉住她。

    她想了想,"我還沒告訴他,不過應該不必了。"

    "那你該告訴我你住哪兒,如果王爺問起,我也可以告訴他呀!"阿季現在才明白,女孩一拗起來還真是難纏。

    "阿季,你不用安慰我了,我來這裡是為了向你告別,並不奢望他會來找我,如果他會想我,那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對他頷首一笑之後,於蕎飛便轉身走出了馬廄。

    "等等——"他突然喊住於蕎飛,快步追上她,"如果你不肯讓王爺知道你的去處,那我就不說,但能否告訴我呢?我有空可以去看看你啊!"

    對于于蕎飛,阿季仍有一絲愛慕,既然她不再強求與王爺一塊兒,那他就有機會了。

    想到這兒,阿季不禁又紅透雙腮。

    剎那間,於蕎飛也了悟了他的心意。她對他笑了笑,對他輕言規勸,"阿季,我只能告訴你,我心裡就只有一個男人,那就是練毅,我知道你的好,可是……"

    "我懂,你就別說了,既然你不願意讓我知道,我也不勉強,不過……若有機會,你一定要回來看看我們。"

    阿季早已心知肚明,對於她的拒絕也不覺難過,只是由衷祝福她未來能夠尋覓到一個真正對她她的如意郎君。

    "我會的,謝謝你。"露出嫵媚動人的笑靨,她這才轉過身,離開了"敬遠王府"。

    練毅一上完早朝,回到書房,竟然沒看見於蕎飛在他的房裡做整理工作。

    他蹙緊眉頭,快步走向馬廄。心想,這丫頭沒有到他房裡工作,肯定是又回馬廄了。這丫頭為什麼就是講不聽,硬是要違背他的好意呢?

    當他一進馬廄,就見阿季一個人無神地在餵著馬兒吃草糧。

    "蕎飛呢?"練毅站在門口,拔聲問道。

    聞聲,阿季差點一個仆跌,他隨即站好,對著練毅恭恭敬敬地說:"王爺,蕎飛……蕎飛已經離開王府了。"

    "什麼?她離開王府……究竟上哪兒去了?"練毅震驚地走向前,一把扯住阿季的前襟,霸氣地問:"你快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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