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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文 / 樓采凝

    於蕎飛心頭一震,驚愕地看著他那瞬變殘冷的面容,身子不禁發起抖,聲音也帶著怯柔,"這是我的……我的猴兒。"

    "你的猴兒?"

    他倏然衝向桌案,高高地拎起小白,怒瞪著於蕎飛,"我可不是要你帶隻猴子來找我麻煩的!看看我的桌面,看看我這些書卷、折子,那可都有重要資料在裡頭,你說,你要怎麼賠我?"

    他怒火飛揚,看小白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火氣便不禁上揚,"我若不好好教訓這隻猴子,它還真會騎到我頭上!"

    於蕎飛猛地跪在他眼前不停地磕頭,"求你別這樣……小白不是故意的,只是覺得好玩……"

    "好玩?"練毅的目光緊束,火氣忽地又起,"這些東西全是聖上交給我處理的公事,現在就這麼被它毀了,你要我今後如何面聖?"他氣悶地又道:"像它這種只會找麻煩的猴子,我已經替你想好法子如何結束它了。"

    隨即,他便高舉小白,正準備用力往地上擲下,於蕎飛更快一步地撲向他,抓住他的胳臂,"求求你不要……千萬不要……"

    她抽噎幾聲,望著練毅那對炯利的眼,又說:"小白有了身孕,肚裡有猴寶寶,你不能這麼做。"

    練毅頓住了動作,雙目冷睇著她,"你說什麼?這隻猴子有……"

    老天,她當他們敬遠王府是什麼地方?不但養起了猴子,居然還要生一隻,她準備把整座府邸弄得都是騷味才滿意?

    望著他仇懟的眼神,於蕎飛的身子漸漸蜷成一團,自覺理虧地道歉:"對不住……不過你放心,我會趕緊找到地方安置它,不會讓它再來騷擾你。"

    於蕎飛心頭頓生悶疼的感覺,因為這情況就跟她當初所遇到的一樣,他對她有著滿滿的恨意,甚至不願再見著她。

    好不容易見練毅終於鬆了手,於蕎飛這才擦擦淚痕,笑著說:"謝謝你的寬大為懷,我這就帶它出去。"說著,她便抱走他手上的小白,正欲出門的剎那,練毅冷冷的嗓音又響起,"等等,將它先扔在屋子外頭就行。"

    於蕎飛頓住腳步,可憐兮兮地回頭看著他,"不好吧?將它擱在屋外,如果它又去別處搗蛋該怎麼辦?"

    "吱吱吱……"仿若順應她說的話一般,小白也在重要關頭叫了起來。

    練毅直瞪著她,"那麼,放在這兒它就不會搗亂了?"

    "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乾脆我回去將它交給阿季,讓他替它做個籠子,我好拎著它四處走。"

    她這句話更是引來練毅的一陣暴怒,他目光一瞇,神情絕冷地說:"我是要你來侍候我,還是來侍候這隻猴子?"

    於蕎飛退了一步,飛快地搖著頭,"我沒這意思,我只是想帶著它,才不至於將它弄丟了……"

    看著他那益發深沉的表情,她的小腦袋便愈垂愈低,話也愈來愈小聲。

    "不用,這事我可以找宮裡的木匠幫你做,你不必凡事都得靠阿季。"他突地說道。

    於蕎飛錯愕地揚起小臉,對著他那張冷漠依舊的臉,他這麼說……就是贊成她養小白了?

    "謝謝,真的很謝謝你。"一興奮,她又忘了禮節,立刻衝向他,握住他的手猛搖。

    練毅的目光移向她觸摸他手臂的地方,這才讓她驚覺自己的失禮,不好意思地抽回小手。

    "我……"她噎凝無語,臉兒霎時羞紅。

    "好了,先將它擱下,你的事還沒做完呢!"他的話提醒了她,可她才要放下卻又擔心它做會故伎重施,倘若又氣壞了他,可能連它一條小命都沒了。

    見她躊躇半天,練毅不耐地又問:"你又怎麼了?"

    "能不能……先拿根繩子拴住它?"

    聞言,練毅原本緊蹙的眉霍然一鬆,跟著開懷大笑起來,"我說小蕎,你可曾看過心甘情願被繩子拴著的猴兒?到時候它肯定會叫得更激動,那叫聲可是難聽極了。"

    於蕎飛怔忡一陣,這是他頭一次親暱的喊她小蕎,更詫異他對猴子習性知曉得透徹,她總以為像這種高貴的人,應該連猴兒都沒見過才對。

    接著,她見他勾起桌邊一張沉重的檀木椅,"瞧,這像不像一個暫時的籠子?把它放進去吧!"

    於蕎飛立刻開心地掀起椅子,將小白放進去,裡頭的空間正好夠它轉身活動,"謝謝……謝謝你想到那麼好的辦法。"

    "你別太開心,明天我可不要再聞到這種騷味,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於蕎飛猛點頭,"當然,明天我一定會想個辦法好好安置它。"

    "嗯!"猛地揮褂,他便洒然坐進書案內,看著案面上一片狼籍,他的眉頭又緊蹙了。

    "對不起、對不起……這東西我來收。"於是她便以極快的速度將他的桌面收拾乾淨,至於被踐踏壞的折子與卷牘,她只好投以練毅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這些東西就放著吧!工作先做要緊,晚點兒還有客人要來我房裡談公事。"他邊說邊拿出一份書卷。

    "客人?"於蕎飛有些質疑地問:"真是談公事的客人嗎?"

    他抬頭凝注著她,"要不你以為是什麼?"

    "我……我怎麼知道?"於蕎飛趕緊別開臉,拿起水桶到另一邊準備抹地。

    "你明明心裡有鬼!"他咧開嘴角,望著她嬌小忙碌的身影。

    "人家才沒有。"噘起嘴兒,她不理會他的調侃,用力擰了擰抹布,便跪在地上來回拭著地面。

    就在這來回之間,於蕎飛卻不知道她因擦地而翹起的臀就展現在練毅眼底,使得他一雙深邃的眸更加深不可測。

    當她就要將地面擦拭好的同時,他卻起身直往她身子靠近,而後彎下腰,圍捆住她纖柔的身子。

    "呃——"她倒抽了口氣,急轉過身,可他卻用力錮緊她,不讓她轉動。

    "能不能請你放開,我不能動了啊!"她啞了嗓,突地想起那日的親密碰觸,臉兒不禁轉為羞紅。

    "乖,別掙扎。"他輕輕肆笑。

    "別這樣,我還要工作。"她輕輕轉動身子,企圖甩開他無禮的接觸。

    "反正這裡沒人,讓我碰碰有什麼關係?"

    練毅就是不肯鬆手,而她又敵不過他,於是自然而然的,他的臉上便掛著抹贏家的驕傲姿態,手上動作更加放肆,直讓她心兒怦怦直跳,恐懼感油然而生。

    "你……不要!"最後,她使盡了吃奶的力氣猛然轉身,害怕地將手中抹布往他臉上擲去——

    練毅動作迅速地抓住那塊迎面而來的黑抹布,緊緊將它捏在手上,回睇她的臉蛋,"你這丫頭還真厲害,怎麼?你是打處挑戰我的耐性和定力嗎?"

    "不……我不是故意的。"於蕎飛唯唯諾諾地低下腦袋。

    "這東西真要甩在我臉上,你就等著看自己會有什麼下場?不過……"他邪惡的眼眸突地轉向那只被關在椅中、一臉無辜的小白臉上,"那只該死的猴子會先得到弄髒我桌子的代價。"

    "不,不是的,人家只是不希望你再碰我。"她緊咬著唇,"我真的什麼也不求,只希望這樣跟著你。"

    "這只是你片面的想法,可我並不這麼想呀!你說該怎麼辦才好?"他一雙厲眸直瞅著她,顯然就是不給她有退縮的機會。

    "那你是想——"

    "過來你就知道了。"練毅雙臂環胸,等待她的主動靠近。

    "不!我不要——"她深抽了口氣。

    "那麼……"他用腳勾起椅子,用力抓起小白。而向來溫馴的小白這時也因害怕,開始猛力掙扎起來。

    這情況讓於蕎飛嚇得大喊,"不要,你不能這麼對它。"

    "這就要看你配不配合,這下我不會念及它是不是有孕,對畜牲我不會有悲憫之心的。"他咧唇一笑。

    "是嗎?"她眼底出現一絲水霧,控制不住地開口問:"那對魚兒呢?你也對魚兒沒有惻憫之心嗎?"

    "魚?!"

    "是啊!一隻金色小鯉魚。"她癡癡地望著他,期待他還有這個印象。

    "金色小鯉魚?"練毅瞇起眸,仿似陷入沉思一般,久久才道:"夠了,你別再扯開話題,我才不管什麼猴呀鯉的,你到底肯不肯聽話?"

    於蕎飛看著他手上不停掙扎的小白,只好道:"好,我聽話,你放它下來好不好?"

    "拿去!"見她終於投降,他便用力將手上的小白往她懷中一扔。

    於蕎飛趕緊抱住它,"小白乖,有沒有哪兒受傷了?"她輕撫著它的肚子,"寶寶呢?它還好吧?"

    見她對著一隻猴兒竊竊私語,練毅不禁又火冒三丈,"喂!你這丫頭,到底是我大,還是這隻猴兒大?"

    "呃——當然是你大了。"她抱緊在她懷裡不停顫抖的小白,小嘴兒噘得老高。

    "那就把它關回去。"閉上眼,他沉聲命令。

    "不可以,它現在抖得好厲害,我要安撫它才成。"再怎麼說,小白可懷有另一個生命,就算他大也得讓讓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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