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樓采凝
「你實在是很愛糾纏，再這麼下去，以後我可是連湯也不喝了。」他的唇勾起一抹笑，但笑意卻未達眼底。
「你……」她眉頭一擰，一種被污辱的感覺就像萬隻螞蟻咬著她的心窩又疼又麻。她可是為他好，希望他多吃點兒，千萬別英年早逝，瞧他說的好像他吃東西會造就她多少好處似的。
可……她還真是巴望他多吃點兒，好得到那批銀嫁嫁妝呀！
「算了，不吃就不吃，那我先把東西端下去。」
滿糖才剛端起餐盤，金煜沉冷的嗓音便緩緩道來：「若沒事的話就坐著，陪我聊聊吧！」
滿糖以為自己聽錯了，傻愣愣地頓在那兒，直盯著他瞧。
「怎麼？你不願意？」金煜的唇角若有似無地揚起，俊雅的臉龐展現著他狂放自大的氣勢和絕對的自信。
「願意，我當然願意了。」她趕緊放下餐盤，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記得五小姐曾說過，要自己製造與他相處的機會，既然二莊主親自邀她聊天，她又怎好放棄呢？
「你是打哪兒來的？」金煜邊問，雙手邊拾起剛才的木雕，仔細刻劃了起來。
「我……我是從迭水村來的。」她甜甜笑說。
「哦！迭水村啊……」他半合著眼，仿似在思考些什麼，不久後又問道：「怎麼會想到來金嫁山莊幹活？」
「哦……還不是因為金嫁山莊的飾品製作和雕塑遠近馳名，又正好我聽說你們灶房缺人手，所以就來試試了。」滿糖趕緊將她早在心底打好的草稿給照本宣科地念了出來。
「原來如此。」金煜拿下眼罩，指著手中物，「知道這是什麼嗎？」
滿糖接過手，仔細瞧了瞧，研究半晌仍不得其解。「二爺兒，這東西雕得太美、太精緻，我滿糖從沒福氣見過這種東西，所以很抱歉……我不知道。」
「如果我再將一片黃銅裱在上頭，你瞧，這又像什麼？」他高舉起手中的東西，懶洋洋的緩緩道來。
「再放片黃銅……哎呀，我明白了！是面銅鏡對不？而你現在雕刻的就是鏡把！」滿糖開心地叫了聲，「二爺兒，上回你說過銅鏡的製造你最拿手了，我沒猜錯吧？」
「沒錯，這就是銅鏡。你在莊內所看到的大大小小鏡面，全都是出自我的設計。」他突地開懷大笑。
滿糖卻是心不在焉地聽著，目光全被他那英挺秀雅的面容給震住了心神，久久離不開眼。
「等我做好了就將這銅鏡送你，喜歡嗎？」金煜突然轉首看她。
本以為他會得到極熱烈的歡呼，卻沒想到這小丫頭仿若沒聽見一般，整個人愣在那兒，只是傻呼呼地盯著他瞧。
「喂！滿糖，你說你願意嗎？」他拉拔起嗓門問道。
「啊！二爺兒，你要將這銅鏡送我？」她終於被他這一喊給嚇醒了，等弄懂了這句話的意思，更是開心得無以復加。
「倘若不要，我就收回來。」他目光濃濃地凝睇著她。
「願意願意……我當然是願意了。」
滿糖開心地笑著，雖然她弄不明白二莊主為何會心血來潮送她東西，不過此刻她心裡只有個念頭——這銅鏡變賣了不知值多少銀子，可不可以先幫卿哥哥一點小忙呢？
可只要一想起二莊主的牛脾氣，她就失望到了極點，為何他就不願意多吃一些東西，好為她解決困難呢？
「那好，這東西我就送你，不過還有很多地方還沒弄好，等完全好了我再拿給你。」
金煜以他慣有的冷靜觀察她臉上的表情，發覺她臉蛋雖小，可線條多變，還真是有趣的可人兒。
「沒關係，那就等二爺兒什麼時候做好，就什麼時候送給滿糖好了。」她甜美天真地笑了笑。
「放心，不會太久的。」他點點頭，又繼續專注於製作銅鏡上。
滿糖本想再說什麼，可見他認真工作的模樣，便不知該不該開口了。
「有句話……不知能不能問你？」有個念頭突地掠過滿糖的腦海，使得她非常想知道這個答案。
「什麼事？你問。」他頭也不抬的說。
對於他的無禮，滿糖氣得對他的腦袋做鬼臉，哪知他卻突然抬起臉，讓他瞧個正著！
滿糖身子一震，小臉兒一紅，簡直尷尬到了極點。
「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吧！」金煜只是撇嘴一笑，又回到那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樣。
滿糖一雙明眸眨了眨，凝視他半晌後才道：「滿糖很好奇，二爺兒……二爺兒可有喜歡的姑娘？」
她更想知道若那姑娘愛吃葷食，他可會遷就她呢？
「姑娘？」金煜嘴角凝出一抹笑花，目光如炬般凝視著她，「我沒有喜歡的姑娘，女人於我而言只能算是可有可無，我一點兒也無所謂。」
「啊！怎麼會這樣呢？」
「怎麼了？瞧你那表情，我沒有喜歡的姑娘很意外嗎？」
金煜那雙棕黑色的眸子綻放著悠閒與溫和，突如其來的一個慵懶但瀟灑味十足的眨眼，卻讓滿糖愣得更嚴重！
「我……不是的，只是我覺得……追求你的姑娘應該不少吧！」
「怎麼說呢？」
「像金嫁山莊那麼大的一個莊園，我就不信沒有姑娘會倒追二爺兒。」滿糖顯然有些嗤鼻。
「當然有，不過像她們那種一心只想攀炎附勢的女人，我可從沒看在眼裡。」他低哼了一聲，神情充滿輕蔑。
「嗯……說得也是，這樣的感情不會長遠的。」滿糖頗有同感的點點頭。
「那你呢？」他揚起眉，還給她一個熱呼呼的笑容。
滿糖微愕，「什麼我……」
「那你可願當我的女人？」他一隻手肘抵在案頭，傾起上半身，惡意的欺近她那張天真又無辜的臉蛋。
「呃……」她傻了。
「哈……我逗著你玩的。」金煜重新戴起眼罩，「行了，你可以先回去歇著了。」
「聊天聊完了？」她徐徐站起，眼底帶著失望。
「聊完了。」他坦率回答。
滿糖蹙起眉，雖不想走，但也只能沒轍地端起餐盤退下。
她心底真的很納悶，真有男人對女人一點兒興趣也沒嗎？
第三章
半個月過去了，滿糖仍是一無所獲，金煜每天除了喝她熬煮的一兩碗素湯之外，剩下的什麼也不肯碰。無論這菜餚有多麼香味四溢、爽口人味，卻怎麼都吸引不了他動筷子的念頭。
既然他什麼也不肯碰，那麼就算她烹煮得再用心、變化再多，也引誘不了他的食慾，這可令她既頭痛又難過。
而今天適逢休息日，也是她可出府的日子。這些天來，她都等著葛卿來找她，卻始終不見他的人影，今兒個她非得回迭水村好好問問他，為何這半個月來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一早她便出了金嫁山莊，興匆匆地趕到迭水村，來到葛家鋪門外，哪知她卻被門房給攔了下來。
「阿弟，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滿糖，為什麼不讓我進去？」她雙手叉腰，直瞪著再熟不過的阿弟。
「滿糖姑娘，不行啊！咱們少爺有交代，只要……只要是外人，都必須經過通報的。」阿弟可著急的不得了。
「外人！我是外人嗎？阿弟，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啊？」說著，滿糖已伸出手撫了下他的額頭。
「我好得很，滿糖姑娘。不過你得在這兒稍候一會兒，讓阿弟進去稟報一聲好嗎？」阿弟對她笑了笑，只是笑得有點不自在。
滿糖見他這般，雖然是一頭霧水，可也不好讓他難做人，於是沒轍地說：「好吧！你就趕緊進去通報，我只有一天的時間，你得快啊！」
「好，你就等我一下。」阿弟匆匆忙忙地進了屋，可隔了好久，就當滿糖快等不及時，突見葛卿走了出來。
「卿哥哥，你怎麼讓我等那麼久？」滿糖快步走向葛卿，卻發現他身上的衣物好似剛在床上打過滾似的。「你的衣服……」
「呃——我……我因為不舒服，剛忙完公事回房裡倒頭就睡，所以……」他神色不定地找著借口。
其實他哪是在睡覺？而是正在和女人大玩床上遊戲呢！要不是滿糖突然找了來，他現在不知會有多快樂呢！
「原來如此，那為何你還讓阿弟阻攔我，不讓我進去？」滿糖噘著小嘴兒，她為他去打拼努力，可他卻拿她當外人看。
「我只是告訴他我得躺會兒，外人一概不見，他誤會我的意思了。」葛卿含糊的解釋，隨後便拉起滿糖的手，「來，我們進屋談。」
「那你現在覺得怎麼樣，舒服些了嗎？」進入內廳後，滿糖關心地問。
「看見你就好多了。」葛卿俊帥的臉龐凝出一抹笑，輕柔地撫著她細嫩的手心。
「油嘴滑舌。」她抽出手，直覺他的笑容讓她非常不自在。
他卻覺得她老避著他，因而板起臉色，「滿糖，我已打算娶你了，你怎麼老是躲著我？讓我碰一下又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