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樓采凝
「我憑什麼相信你,如果我人到了,你還是不放我爹地呢?」在她心目中他的人格已大打折扣,要她再相信他,無非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那你就得賭一賭了。」他穩操勝算的笑說。
「你──無賴!」
「只要能打倒喬勳,無恥也行。」英野風毫無愧色、大言不慚的說,道道地地是個卑劣小人。
「你為什麼要對付喬勳?」董宛萩心下一抽,滿腦子沉甸甸的紊亂不堪,他為何要找喬勳的麻煩,他倆過往恩怨怎麼也不關喬勳的事啊!
「我看不慣他平白無故多了位嬌妻,又可站上華爾街風雲人物的位子,憑什麼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為他所有,我偏不服氣。」
雖然董樊祈矢口不提有關提供資金的人,但英野風就是認定和喬勳有關,試想如今華爾街暨整個紐約的經濟金融一片混亂,除了自保之外,還有誰有能耐管別人頭上的事。
當然除了「黑幫」。
「好,你說吧!在哪兒會面?」她頹然放棄了與他講理的這條路,畢竟人和禽獸、畜生是沒辦法溝通的。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跟他耗下去了,但願他能遵守承諾放走爹地。
「你知道「碧野公園」吧!明天下午我會在那裡的側門等你。記住,千萬別走漏風聲,尤其是喬勳,如果讓我聽到什麼風吹草動,那就別怪我要斷了你父親的性命,到時候你可是會後悔莫及的。」
喀!他掛下了電話。然而董宛萩依然站在原地動彈不得,拿著話筒的手仍是戰慄不休地抖動著。
「太──太太。」
小芳怯生生的叫喚聲拉回了她遊走的神智。
「小芳,你怎麼還在這兒?」待她回神後,看見小芳時,發出一陣窒息的抽氣聲!
小芳倏地跪下,期期艾艾的說:「太太,請原諒我,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我是擔心太太……」
「別說了,我瞭解。」她將小芳扶起,如今滿心苦惱的她沒時間責備任何人。
「我雖然不知道電話裡頭那個人是誰,但我聽得出太太你很生氣又很無奈,你當真要去赴約嗎?」不怕再次被怪罪下來,小芳還是問了。
「你也聽到了,他綁了我父親,我能不去嗎?」
「那我撥行動電話去告訴幫主。」小芳著急的轉身,負起保護主人的責任。
「不,不可以,你不知道英野風的心有多毒辣,他不准我告訴任何人,更何況是幫主呢?」
董宛萩猛搖頭,心裡卻已下了決定走這一遭,既然非得由她換回爹地,那就由她去吧!再說喬勳現在正和子塵在各地進行謝票活動,也趕不回幫她。
「可是……」
「小芳,幫我一個忙,替我保密好嗎?我沒有本錢賭這一把,只好順著他的意。」董宛萩緊握小芳的手,予以懇求。
「太太,你別這樣,我不說就是了。」小芳禁不起她這般的軟性要求,只好答應了。
「那你下去吧!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小芳點點頭,無奈的退下;然旋身向落地窗外仰望藍天的董宛萩心情更是紛亂,就怕此去再也見不著喬勳了。
天,她不想和喬勳就此情滅緣盡,希望上天能賜予她幸運的符咒,好讓她有能力與信心抵抗英野風這個妖魔。
此刻,窗外天空依然湛藍如洗,而她的心卻在下雪。
***
董宛萩下了計程車,站在距紐約市「碧野公園」側門百尺遙的樹蔭後,灼亮的眼神不停掃視著目標處,試著觀察英野風是否已到?爹地可有與他同來?
然,車水馬龍般的人潮已將該處遮掩住了一大半,使她看的不清也不敢貿然確定他究竟是本人來還是派他手底下的人來。
眼看約定時間已屆,她若再不現身可能會惹毛了他吧!
既來之則安之,既已決定下賭注,她就不該再猶疑不前,甚至後悔。
甩甩頭,亦想抖掉一身的不安,她邁步向前了,還未到達約定地,她已被兩個陌生男子左右包抄,挾住兩側!
董宛萩明顯的感覺到背脊掠過一陣冰涼,她已確定有支槍抵在她背部。
「別左顧右盼耍花樣。」
其中一名男子出聲恫嚇她,並將她挾持前往停在不遠處的一輛計程車上。當她坐定後也才發覺英野風就在車內。
「我爹地呢?」她並不感覺害怕,只想立刻看見董樊祈。
「他沒來。」他只顧吸著菸,笑著並不說話。
「英野風,你說話呀!我爹地呢?」董宛萩氣極地掄起拳,卻無處發洩。
「想打我?你打呀!」英野風挺胸在她面前,故意想激她。
「你很可惡!」她收回手,拚命壓抑住滿腔的怒意;她真後悔曾認識這麼一個狡猾的男人。
「不打了!捨不得嗎?」
「別耍嘴皮子,快告訴我,我爹地呢?」董宛萩不耐的看向窗外,心中不斷地祈禱著爹地能平安。
「你放心,我將他待為上賓,好好地伺候著。奇怪,他對你從小就漠不關心,你不恨他嗎?」
「他是我父親,況且他在經濟上支持我念完大學,我沒什麼好埋怨的。」
陽光自窗外斜射在她臉上,映出她的月眉桃腮,讓英野風心旌浮動,慢慢欺近她,企圖偷得一吻。
董宛萩害怕他的侵略,立即甩出去一巴掌,將他的左臉頰打的通紅,「你離我遠一點,無恥的混蛋!」
「董宛萩,你不識好歹!」
緊錮住她的手腕,英野風眼中寒光鑠鑠。
「我是有眼無珠,將一個小人當成君子,現在我眼睛睜亮了,不再被你的花言巧語欺騙,從我們認識的那天開始,你哪個時候不曾欺騙過我?就連三年前那件事也是你編造的天大謊言。」她寒著臉,對他吐出冰霜。
「你知道了?」
英野風訝然,他一直以為她不會讓喬勳碰她,難不成……「你和喬勳──你怎麼可以和他──」他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想不到他留下一塊上好的璞玉送給喬勳。
「為什麼不可以?我們是夫妻,而且是心甘情願。」她激狂的說:「我問你,為什麼要騙我?」
「難道你希望我當真碰了你?如果是那樣,喬勳還會要你嗎?你知道我為什麼不碰你,是因為我不想在你毫無所覺的時候佔有你,我希望你為我吶喊、為我癡狂。」
「住口!」她摀住耳朵,不想聽他那些淫穢之語。
「沒關係,雖然我喪失了第一使用權的機會,第二次也無所謂啦!」
他猥褻的笑聲,讓董宛萩全身豎滿了雞皮疙瘩!就見他單手一伸,按下車頂的一個按鈕,他倆前方與駕駛座之間的縫隙中突然升起了一道褐色隔離窗,窗後僅剩下他兩人。
「你想幹嘛?別過來!」
董宛萩急著轉身猛拉門把,就是打不開車門!
「我這是中控鎖,你是打不開的,別白費力氣。」英野風靠近她的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誇張的表情令她好害怕。
「走開──」她使盡吃奶的力氣出乎他意料外的將他往後一推,英野風後腦撞到玻璃門,悶哼了聲。
這個女人才幾年不見,怎麼變得潑辣的很,以前的乖順,如今在她充滿憎恨的眸光中卻再也見不著了。
好個喬勳調教出的女人,他英野風今兒個若不品嚐品嚐,豈不太對不起喬勳了嗎?
「好辣呀!宛萩,你變得更夠味了。」
他倏然翻起身勾住她的下巴,眼中有著強烈的佔有之火。
董宛萩別過臉,躲開他的嘴,霎時有股想嘔的感覺自胃部竄起,她趕緊掩住口,轉向窗。
完了,她好想吐呀!最近老是如此,是怎麼了?
害喜!這兩個字眼突然福至心靈般的閃過腦際,這該不會就是害喜的現象吧!還記得三年前在日本有位室友意外懷孕,她害喜的徵兆就是這樣!
突然,她心中靈光一閃,立刻說道:「你不能!你該不會想讓我腹中孩子搞不清楚父親是誰吧!」
「你看著我,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立刻扳過她身,口氣嚴厲。
「昨晚我才和喬勳在一塊兒的,現在你如果又想霸王硬上弓,倘若我懷孕了呢?這孩子得喊誰爹地呀?」
董宛萩硬忍住奪腔欲出的嘔吐感,她不能表現出害喜的模樣,否則戲就演不下去了,到時她受限於他,腹中胎兒還得遭殃。
「你那個還要多久?」
「半個月,換句話說現在正是危險期。」還好她以前護理學的不錯。
「你誆我?」他狂妄的眼露出凶狠光芒。
「信不信由你。」不善於說謊的她有些詞窮了,而今但求上帝能幫她!
英野風突然鬆開壓住她身的重量,坐往一旁,「就信你一次,反正半個月後即可揭曉,我可以等。」
按下原來的鈕,前面褐色窗立即沒入車底,他沉聲吩咐前面兩人,「回去!」英野風臉上泛出洩氣的悶沉,董宛萩看得出他此刻一定懊惱十分,這也是她最得意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