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樓采凝
其實鄭襄鳴乃是坐在其暗室內,監控著外面的情形,等到該他出手時,他就會現身。
事實上,他極其不解的是他的囊中物莫司傲怎麼會突然來了,還有他身旁那個男的好面熟,是……哦,難道是快刀廚手齊友湟!將近十數年未見其人了,怎麼會突然與莫司傲一塊出現在他的地盤上?
好玩,今天的遊戲一定是非常有趣。
飛刀箭簇像雨點般由暗器口斜射而出,齊友湟與莫司傲拔身飛揚而起,躲在木樁後,暫時逃過一劫。
「鄭襄鳴,是好漢就出來,別淨用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攻擊人。」莫司傲向內大吼,企圖激他現身。
「很抱歉了,我這東西只防賊不防人,要保命就快離開。」
鄭襄鳴亦非泛泛之輩,並不好惹呀!
「為了救我義父出去,偶爾做做賊也不為過,不過我這做賊的只不過是潛入你的地盤救人,你這做賊的可把整個人都給偷來了,不知哪個賊得防呀?」
莫司傲冷峻的面容浮有笑意,笑聲直達鄭襄鳴耳中。
鄭襄鳴不禁心頭大驚,好個莫司傲,十年不見,如今已不是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渾小子了,現在的他足以令人膽寒心驚。
尤其他臉上那道不容讓人忽略的疤痕更加深了他嚴峻肅穆的臉部線條,令人發自心底深處的駭然。
不過他鄭襄鳴也不是好惹的。
「是你義父笨,對江純純一點也沒防範之心。」
「是他心存正義,將故友之女視為己出,我想你所針對的人是我吧!他一個老好人別為難他。」莫司傲臉龐掠過一絲抽搐,對鄭襄鳴這種小人行徑極其不滿;若可能,他願代義父受難。
「你知道?」
鄭襄鳴訝異道,與莫家的恩怨他從未對人提起,這小子怎會知道?
「我當然知道。」其實莫司傲對內情知道的並不詳盡,只曉得鄭襄鳴每每動作的對象都是自己。為了能挖掘出他心中的秘密,莫司傲只能以計誘他吐實。
「這是你爹造的孽,他拐跑了我的妻子生下了你,這種恨叫我怎能忘記!是你命大,十年前逃過一劫,但今天我不會再重蹈覆轍,讓你再活上十年時光。」鄭襄鳴激動不已,重重的怒罵聲由牆內發出。
莫司傲聞言心中更有股難以言喻的痛楚,原來滅他們莫家的元兇就是他!被恨意焚燒了理智,做出罪無可恕的錯事!至今十年非但沒有懺悔之心,反而更為猖獗,他瘋了!
「告訴你,我不僅要再活十年,可能的話,我計畫再擁有五十年的生命,你等著看好了。你殺了我全家,這種不共戴天之仇你以為我會不了了之。」
莫司傲在齊友湟的暗示下,盡量出言激鄭襄鳴發言,好轉移他的注意力。而齊友湟便趁其不備之際,小心翼翼地越過幾處機關口,挨近那面牆。
但天不從人願,霍地鄭襄鳴凝住心神,戒備的往外一瞧,就在齊友湟快趨近與他只有一牆之隔時,他倏地開啟機關!
齊友湟沒料到他會來這一招,兩邊洞口露出血紅針頭,驀地往他這兒疾飛而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莫司傲拔身飛起揪住齊友湟的手往上直馳,立足在長樑上,躲過細如發的暗器。
鄭襄鳴見狀,將手中操縱桿往下一拉,他倆腳下的長梁忽地斷成兩截,如自由落體般下墜的途中,齊友湟與莫司傲猛一提氣,將自己定在半空中,底下是一窟毒蛇窩,倘若真栽了進去,那可有得瞧了。
「哈……你們的輕功內力真厲害呀!這樣可是非常耗費真氣的,看你們能撐到何時。」
鄭襄鳴悠哉悠哉的說,只要他再扳下牆角那可噴出毒液的開關,這兩個人必死無疑;不過在此之前,他要讓他們氣虛而亡,最好是掉進蛇窟,試試他餵養多年小寶貝毒牙的厲害。
這驚險萬分的一幕正巧被費盡千辛萬苦爬上山腰,甫進堡的子黔與水胭看見!
「怎麼辦?我去救他們!」水胭見了這一幕,急得汗如雨下,奮不顧身地想衝出去。
子黔拉住她,搖搖頭,「你會害少堡主他們分心的,掉下去可是沒救了。你放心,看我的。」
他揚起手中握著方才輔助他們攀爬的長竹,對著莫司傲他們高聲一暍,「少堡主,接著!」
莫司傲聞言,倏然一手接住長竹,一手勾住齊友湟的腰,兩人同時運氣,借助長竹的彈力,抵住地面往上飛躍至安全地帶。
定睛看清來者,莫司傲既氣又喜的緊握住水胭的柔荑,沉聲問道:「胭兒,是你?你來幹嘛?」
該死,她不知這兒危險重重嗎?
「我放心不下你。」
水胭傷心的回答,想不到他見了她不是歡喜,還氣成這樣!他怕她耽誤了他的行動嗎?
「還有我哩!」趙子黔笑意盎然,顯然對剛剛自己那瞬間應變的能力非常自得。
「趙子黔!」莫司傲蹙眉深鎖,見了他,心中的酸味又溢上胸間。
「子黔,你留在這幫莫哥哥還有我爹,我去找蕭堡主。」
不等莫司傲回答,她已飛奔至殿堂後方。既然莫哥哥放心不下蕭堡主,她就替他找到他,這樣他就不會氣她的多事了吧!
「不准去,胭兒!」
莫司傲快急瘋了!這小妮子腦袋是豆腐渣做的嗎?他騰空躍起身,準備隔空飛掌將水胭前面的路給瓦解掉。
「胭兒,你這傻孩子。」齊友湟也打算直追而上。
「不許你們阻止她!」
鄭襄鳴按下一鈕,石門立即關上,隔絕了他們企圖阻止水胭的行動。
「鄭襄鳴,你——」莫司傲雙眼進出嗜血的火光,雙手緊握成拳,額上青筋暴跳著!這個鄭襄鳴居然想害死水胭。
一場火並就此展開,莫司傲與齊友湟難捺心中狂怒,偕同趙子黔,力敵鄭襄鳴與一連串變幻無常的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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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胭一心一意要救出蕭夙豐,只是賣力的拔腿往前跑。
不久,她瞧見眼前有一處微低的鐵籠,低頭一瞧,這鐵籠陷於地底,果真裡頭綁了個人,那人全身被鐵鏈環繞捆綁,呈大字形的被吊在半空中!
這種非人的待遇,哪個人受得了?
「請問大叔,你是蕭堡主嗎?」水胭輕聲膽怯的問著。
蕭夙豐聞聲,猛一抬頭,在鐵欄外的竟是一個面容清麗的女子,那柔柔的嗓音一度曾讓他誤以為自己已上了西天,說話的正是天上仙子。
「你……」
「我想你一定是蕭堡主了,他們還真沒用,畏懼你的功夫,竟然將你綁成這樣。我是來救你的,你等會兒。」
水胭自顧自的說,拿起地上石磚打算敲開鎖頭,怎奈她一個弱女子,哪有辦法呀!何況就算這道門開了,那老人家身上五花大綁十幾個鎖頭,她又能如何呢?
天呀!這笑話鬧大了!更把自己高估了。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蕭夙豐突然開口了,「這位姑娘,你只需丟個石子進來給我就成了。」
鄭襄鳴以鐵鏈禁錮了他四肢,又以疑心劑使他全身麻木使不出真力,目前唯一能動的就只有他的嘴了。
「石頭?」
蕭夙豐微微點頭,示意要她相信他。
好吧!或許他有什麼好法子也說不定,順手找了塊不大不小的石子,水胭直覺地往蕭堡主的臉部丟了去!
接下來居然出現了令她來不及眨眼喘息的一幕!只見他一口含住石子,以舌使力加上腹部激發的真氣將小石射出,首先小石擊斷了鐵門鎖頭,而後一個反彈打斷了他扣腳的環鏈,再一個折行他手上的鐵鏈已意外的掉落,這個小石就一個撞擊一個,不一會工夫它已功成身退,落於地面,蕭夙豐身上的禁錮也全散落下來。
哇,好厲害的功夫啊!
水胭趕緊拉開鐵門跑了進去,扶起倒臥在地上的老人家。
「您真厲害!莫哥哥是繼承了你的武功吧!難怪他功夫也那麼棒。」
「莫哥哥!你是傲兒的……」蕭堡主雖全身是傷,但腦子的運轉卻無為此而鈍化;驀地,他心中突生一種預感,這女孩兒該不會就是那贈傲兒圓石項鏈的正主兒。
這麼說傲兒已經恢復記憶了?
「我……我是他的舊識。」水胭婉轉的說,她知道蕭堡主一心促成莫哥哥與江家的親事,會不會因而排斥她呢?
「蕭堡主,快走吧!」她搖搖頭,不想在這節骨眼上再鑽研感情事。
「小姑娘,你走吧!我身上中了毒,沒辦法行動。雖然逃不了,但這樣已讓我覺得舒服多了,謝謝你冒死前來搭救。」蕭夙豐剛才使了勁兒,如今說起話來有點兒氣弱體虛。
「不,不可以放棄,我不要你放棄,你在莫哥哥心目中的地位是那麼重要,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的放棄他會多傷心,不可以!」
水胭以體內前所未有的氣力在狂飄,她不容許他輕忽自己的性命。
「小姑娘!」蕭夙豐錯愕地望著她。難道她會是傲兒這八年來不喜女色的原因嗎?原來記憶雖失,然他心靈深處已被這倔強的小女人所佔據,一點兒也不留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