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樓采凝
「你是說寶兒又跑掉啦!」思遠到現在才知道問題的核心。
「莫非……」子揚自顧自的在想,絲毫沒把思遠的問題聽進耳裹。
「莫非她……恢復了記憶。」子揚一想到這個答案,立刻睜大眼看著思遠,想尋求他的意見。
「有這個可能,要不然她不會莫名其妙的就離開你。」思遠附和著。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上哪找她呢?」子揚懊惱極了。
「你難道忘了凱薔!」
「我早就想到了,只是她老是避不見面,要不就顧左右而言他,可真是好朋友。」子揚帶著挫敗的語氣說著。
「你怎麼搞的,三年不見,倒會說起髒話來了。」思遠皺著眉看他。
「我……唉!算了。」子揚話尚未說完,即往外走。
「喂!你上哪兒去?」思遠叫住他。
「除了去找凱薔,你說我還能去找誰?兄弟,為我祈禱吧!」隨即給自己一個鼓勵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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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薔一開門,瞬間感到有一絲驚惶掠過心頭,不知道子揚今天又要耍哪一種招數了。不管它了,反正見招拆招吧!
「嗨!凱薔,拜託別每次一看見我,就一副大禍臨頭、如臨深淵的痛苦表情,好嗎?」子揚一手抵著門,熠熠生輝的雙眼死盯著她瞧。
「我看,你今天要用些什麼絕招,全都放馬過來吧!我照單全收。」凱薔咬著唇,用一種豁出去的口氣說著。
「哈!我想我真得閉門思過,暗自檢討羅!現在你看我像是看到凶神惡煞一般。」子揚無奈的拍了下額頭。
「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是來打聽寶兒的下落,但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你可以走了。」凱薔轉過身,手指著門外。天知道,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對別人下逐客令,所以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你對寶兒可真是仁至義盡,我很敬佩你。」子揚悠哉的說著。
「你少灌迷湯了,我不會領情的,你再留下來也沒用的。」她背向他,不敢再面對他那咄咄逼人的氣勢。
他乾笑了兩聲說道:「我是否能問你別的問題?」
「只要別問寶兒的去處,其他的問題我會知無不言。」她轉身面對他,神情已不再緊繃。
「那我想請你告訴我,她是不是恢復了記憶力?」子揚出其不意的冒出一句令凱薔怔仲不已的話。
「你知道了!你千萬別怪寶兒,那是她的初戀,對她來說更是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一時間,是無法忽略它的存在,她需要的是時間呀!」
凱薔不知子揚是如何神通廣大能得知一切,但她確信寶兒和他是真心相愛的,可千萬別為了一個已不存在的人,讓彼此的一片真情,抹殺得蕩然無存。
「你知道嗎?我非但不怪她,還會更愛她。」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氣,露出一抹寬慰的笑容。
凱薔斜著頭,以一種看外星人的眼光看著他。
子揚霎時眼神變得深邃迷濛,有一絲哀愁不經意的閃遇,他幽幽的說:「如果我說,我就是喬皚,你信嗎?」
「你!」凱薔往後退了一大步,不相信的看著他,眼眸中充滿了問號。
「我知道要你相信很難,況且我又沒有證據。」子揚苦哼了兩聲,爬了爬頭髮,表情中載滿了淒涼輿蕭索。
此刻的凱薔竟出入意料的脫口說出:「我相信。」
「哦?!」子揚看著她,眼中儘是喜悅的光芒。
「我相信,從你剛才的動作和言行舉止。難怪,我總感覺你好像是喬皚的化身。」凱薔對他評頭論足著,且仔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想不到,你是第二個思遠。」想起思遠,他不禁一笑。
「怎麼說?」
「因為他和你一樣,那麼肯定的相信我,絲毫不懷疑我所說的話。」他衷心感激他們對他的這份信任。
「是你值得我們相信。」她從抽屜裹拿出紙、筆,寫了幾個字,遞給他,「去找寶兒吧!上面有她的地址,現在的她叫做高橋美代。至於你的奇遇我很好奇,但我想心急的你已沒心思說給我這個『線人』聽了,我會去問思遠的,你快去找她吧!她現在需要你。我衷心的祝福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他飽含自信的語氣,充斥在空氣中。
第九章
自從寶兒住院至今已有一個禮拜了,子揚每晚都待她熟睡之後,才進入病房守候著她,直到天剛破曉之際才踩著不捨的腳步,悄然離去。他這麼做只是在給彼此時間,等下次再見面的時候,都能冷靜的面對一切。
今晚子揚正準備去看寶兒的同時,突然收到一封來自紐約的電報,他第六感意識到,似乎有什麼事發生了。就在他飛快地拆了電報,接觸到上面的文字時,整個人如遭電擊一般,血脈債張,他不敢相信義父霍克成會被海盜挾持了!所勒索的價碼竟是整個「遠洋船運」外加「威格」的海內外企業。從這方面看來,就猜得到遣絕對不是一椿單純的搶劫勒索案,必定是幕後有人蓄意搞鬼,要讓他們霍家從此在商場上銷聲匿跡。是誰呢?對他們竟有那麼深的仇恨。
他很快地撥了電話,訂了最早飛往紐約的班機,他心裹明白,此次他去是凶多吉少,說得明白些,也就是重重陷阱正在等著他往下跳。他要救出義父,但也深知義父的個性,他即使死,也不可能讓出「遠洋」的,剩下他那小小的「威格」,想必根本不在仇人的眼裹,他必須先回紐約好好的從長計議。
他悲切的從衣櫃中,翻出那張離婚協議書,當初帶著它來,是想當著寶兒的面還給她的,沒想到如今真的用上了,心中一陣酸楚,他激動地簽下了字。因為他已下定決心,既然要走,就走得乾乾淨淨,不拖泥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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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兒,你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喲!」自從和子揚成了好朋友後,介夫也學著子揚叫她寶兒。
「謝謝,這都是托你的福。」
自從子揚於一個星期前忿然離去後,就未曾再出現過,寶兒心中暗自失望不已。
「哪是我的功勞,你應該感謝的是子揚。」他意有所指。
「為什麼要牽扯上他?」她雖然瘋狂地想知道他的消息,但死鴨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認。
「那你想不想知道,每天晚上是誰不眠不休的看著你,照顧你?」
「誰?」寶兒一顆心狂亂地跳動著,心想:難道是他?
「你的老公!霍子揚。」他對她淺笑一下,看著她那驚訝的表情。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喃喃自語。
「不為別的,只為他深深愛著你。以我們男人對男人的感覺,準沒錯。」
「愛我!那我呢?」寶兒茫然了。
「你當然也深愛著他啦!」介夫不解,她為何有那麼荒謬的疑問。
「不,不是,我愛的是喬皚,是喬皚!」她將頭埋在枕頭裹,她不敢想,因為她知道她心中深愛的喬皚已漸漸模糊了,而由另一張她一直不敢面對的臉所代替。
遽然間,門外閃進了子揚的身影,他用那因激憤而沙啞的嗓音說道:「好,很好,你繼續去思念心中難忘的他吧!我會成全你。」
「子揚!」寶兒梨花帶淚的看著他。
她的淚水串串扯動著子揚的心肺,但他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做就要做得逼真,他可以獨自去承受這千刀萬剮的痛苦。至於寶兒,既然她並未對他付出真愛,這麼做,對她應該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反而可以讓她死心,擇良人再嫁。
於是他咬緊牙根,將揉在手中的那一團紙,忿然地丟在她臉上,「你自由了,從今以後咱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至於孩子……」他轉過臉不忍看她那渾圓的肚子,痛徹心扉的說道:「我只求你好好的教育他們長大成人,若有可能,希望你能讓他們一個姓喬、一個姓霍。再見了,多珍重!」說完也不給寶兒反應的機會,即奪門而出。
「子揚,霍子揚,你給我站住!」介夫街上前攔截住他,喘息著說:「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剛剛分明是訣別,不是道別呀!」
子揚淒楚的看著他,在他肩上用力的拍了一下,「你曾說過,若沒有我的存在,你拚了命也會照顧他們母子,還算數嗎?」
「你?」
「回答我的問題。」子揚不讓他有說話的餘地。
「當然!」介夫拍著自己的胸口,一口堅定且帶保證的回答。
「那我就把她交給你了,好好照顧她。」子揚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你真的要走?」
「對!別忘了我的托付,我先在這謝謝你。」子揚眼中所隱藏的痛苦更深了。狠狠的轉過身,走得瀟灑,走得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