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樓采凝
「別再這樣了,一點也不像我認識的你,我相信你,總有一天一定能化解寶兒心中對你的不滿輿恨意,只是這場戰爭可能有得打了,你一定得有耐心。」
「謝謝你,我會的。」喬皚感激的緊握住思遠的手。
喬皚站起身,看著外面的夜色,星光燦爛,如此寂靜,路上的行人稀稀疏疏少得可憐,和PUB內喧嚷嘈雜的笑鬧聲成了強烈的對比。
心想寶兒不知回家沒?借了電話撥到倪家,從倪震著急的口氣中,得知寶兒至今仍下落不明。
他慌忙的拿起車鑰匙,丟下一句話:「下次再算。」隨手拎了一瓶XO,即大步跨向門外,用力關上這喧嘩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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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皚凝望那潺潺而下的瀑布,與月光相輝映,散露出點點金光,想不到在夜看起來更加迷人。滿天的星光點點,更顯出在這浩瀚的宇宙中,自己原是那麼渺小又微不足道。
明天他將遠赴法國,而今他的寶兒呢?遍尋不著,他幾近絕望,一口烈酒下肚,只覺得胃部辛辣難忍,嘴角因麻痺而顫抖,不知他的心、他的情,能否如同這般死去。
但願就此醉死,忘了明天的班機,忘了未來的責任,忘了……一切都忘了,但能忘了她嗎?
他笑了,因為他知道——他不能。
恍惚中聽見一陣啜泣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有些微醉的想:「八成撞鬼了,哈!今天可還真忙呢!」又倒了一大口酒人喉,步履蹣跚的循聲走去。
霎時,他愣住了,為什麼在他眼中連鬼都成了寶兒的化身?莫非是酒精中毒太深?甩甩頭,想甩掉這幻影。
既然醉了,就回去PUB來個不醉不歸。就在轉身之際,耳畔又傳來那觸目驚心的嗚咽聲,更摻雜著斷斷續續的怒罵聲,此時的喬皚不清醒也難,因為那分明就是寶兒的聲音。
一個箭步跑到她面前,攫住她的雙手,望著眼前的人兒,她正用那雙紅腫如核桃般的眼睛怒視著他。
他眉頭深鎖,他知道她還是不相信他。
喬皚試著解釋:「其實你看到的那一切只是她一廂情願罷了,我根本不為所動,相信我,寶兒。」
「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少在那自命清高了,我不想聽,也不相信,你走吧!」她面無表情的譏諷他。
「我真的讓你那麼難以信任嗎?」他已疲憊得無以言表。
「在被你傷得遍體鱗傷之後,你才問這個問題,未免太遲了。」她把心一橫,死也不肯原諒他。
「你這個頑石。」他的忍耐已到了極限。
「我是頑石又如何?總比你是把利劍,為了保護自己不惜傷害別人要好得多。」她可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
「算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真的吃了秤鉈鐵了心,不再原諒我了?也不再留戀過去我們美好的一切?」他心中尚存一絲希望。
寶兒冰冷的眼光遙視著遠方,堅定的點點頭。
「哈!」他激動的大笑,藉以壓抑著那即將崩潰的情緒。「既然你不原諒我,為何又要來這只有我倆知道的地方?」
「畢竟在過去它曾帶給我希望,帶給我嚮往,所以我來這與它告別,應該也無可厚非吧!況且我也該走了。」她絕情的訴說,但心中百味雜陳。
其實她早已原諒他,早已不介意,只是面子、自尊不容許她低頭,心裹好苦,只想早點離開這裹,或許找個地方自己好好想想,她會想出答案,若再這樣面對他,聽著他的呼吸,看著他的眼睛,她可能會因為無法自持,而找出更惡毒的言辭來傷害他,並摧毀自己。
「都那麼晚了,我送你回去,你爺爺可擔心得很。」他心已有如槁木死灰。
「不用你管,我可以自己走。」倔強會害死她。
「你不會因為討厭我、恨我,而願意發生意外吧!這樣不是太便宜我了。」他改用激將法,因為屢試不爽。
「好吧!這是最後一次,希望你記得以後別再來找我了。」這正中喬皚下懷。
「可以。」他率先離去,而她尾隨於後,此畫面與數天前的景象如此類似,只是心情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一路上,他們並未交談,寶兒一直流連於窗外的夜色,心情頓時平靜許多。他瞥了一眼她頸子上的心型墜鏈,唯一慶幸的是,她並未拿下它。
到了倪家大院,車子尚未停穩,寶兒已迫不及待的衝下車,就在要關上車門之際,他叫住她說:「明早我搭九點的班機。」她頓了一會兒,沒有回頭,隨即關上門奔了進去。
掉轉車頭,他忽然想起了爺爺,當初離鄉背井十八年是為了什麼?他強迫自己恢復自信,也該為明天的事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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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園中正國際機場內,催促旅客上機的廣播聲持續響起,喬皚不停的回頭張望,仍未看見寶兒的蹤跡,一抹痛楚自心中掠遇,失望中他必須振作起自己,看著手中的護身符,至少它能陪他飛往無邊的天際。
他壓根兒沒發現在一旁角落,一個戴著深色墨鏡的女孩,癡癡的看著已關閉的登機門,現在的寶兒只想哭,好好的大哭一場,把什麼自尊、面子、任性統統拋到腦後,她等不及的想打電話告訴他,她愛他,相信他,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竅,把自己害慘了。
思及此,更想找人來紆解這兩天苦悶的情緒,她相信凱薔的善解人意,一定能幫她度遇這段艱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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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那麼過分?你可知喬皚為了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還擺著大小姐的架子,讓他到處碰壁,我告訴你,這麼好的男人,有一天要是給別人拐跑了,你想哭,可別來找我。」凱薔一見到她就劈頭大罵。
昨晚倪爺爺已告訴她一切,她和寶兒的感情雖好,但從不知寶兒的腦袋竟是那麼的封建、八股,那麼低智商,因為凡是知道喬皚的人都非常清楚,他絕不會看上像小泉松子那樣的女人,而寶兒竟然相信那女人的一面之辭。
「我很後悔。」寶兒小聲的說。
「為什麼你現在才知道後悔?」凱薔沒好氣的說。
「等他一到巴黎,我會立刻打電話給他,告訴他我相信他、原諒他,甚至於愛他愛得無法自拔。」
「你能這麼想就好了,也不算太遲,我想喬皚也不是個心胸狹窄的人。」凱薔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接著歎口氣又說:「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喬皚來找你的表情有多可怕,看得出來他已心力交瘁,連我看了心都揪在一起,只是找不出什麼話來安慰他。」
「我欠他太多了。」寶兒走向窗邊。
「的確。」凱薔認為寶兒早該良心發現。
「兩年來他無微不至的照顧我,愛護著我,而我只會給他找麻煩,他卻從不介意。」寶兒神情恍惚的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是呀!這麼愛你的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著,你卻不懂珍惜。」凱薔搖搖頭,心中滿是感慨。
「你認為他還會要我嗎?」寶兒不安的問。
「別傻了,別人我不敢說,但喬皚可是百分之百的癡情大聖。」凱薔白了寶兒一眼,不明白聰明的寶兒竟會有這種白癡的想法。
「只是不知道他會原諒我這麼不成熟的行為嗎?」
「你們兩個有情人是怎麼了?彼此都在要求對方的原諒,本來就沒什麼事嘛!幹嘛弄得如此緊張。」
「是我對不起他。」寶兒用哀怨的眼看著她。
「你喲!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我在想前陣子我一直感到不安,是不是就為了這件事?」她衷心祈禱不要再發生別的事,光這件她已身心俱疲。
「我想是吧!幸好一切都過去了,你也可以開心些。」
「是嗎?我總覺得還沒結束。」寶兒心裹仍有些擔憂。
「老天!活潑可愛的你,怎麼變得那麼多愁善感了,看你這樣,我哪還敢談感情。」一時間,凱薔覺得愛情的魔力實在太可怕了。
「你那麼溫柔婉約、心地善良,又有一手好廚藝,誰娶了你,可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忍心當愛情的逃兵,不怕天底下有多少男人會感到失望呀!」寶兒似乎已恢復以往俏皮的模樣。
「少來了,你就是這張嘴特別甜。」凱薔忍不住戳了下她的額頭。
「哪!還不是跟你學的。」
「那還可真是青出於藍哪!」凱薔說完後,兩個女孩很有默契的都笑了出來。
「我也該回去看看爺爺了,昨天他為了我,一下子不知道急白了多少頭髮。他從不罵我的,昨晚卻狠狠的削了我一頓,坦白說,是他的話點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