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樓采凝
序
今生今世
話說「緣」這個字,牽繫了兩個完全陌生的人,但若欠缺「情」的護航,就極有可能導致一段孽緣。反之,若愛意夠深、情分夠重,即使情深緣淺,也能依賴彼此的心有靈犀,達成相知相守的最高境界——心靈的契合。
我一直相信,情是不減的,因為凡事都可被歲月所侵蝕,唯有情——是越老越真摯,越老越浪漫。
因此,故事裹面的男女主角,我就是在這前提下,安排他們歷經百般磨難後,靠著對彼此的真輿癡,依舊能突破萬難,以完美的結局收場。或許你們會覺得我給他們的波折太多了,但也只有如此,才更能襯托出他倆的情比石堅,你們認為呢?
意到筆隨,藉著這篇序,我只想將心中的一些感受告訴你們,和你們交個朋友。
最後,衷心希望你們會喜歡這個故事,若有不甚理想的地方,也願能聽到你們的意見,別忘了,你們的迴響及反應是我最大的支持。在此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相約生生世世。
第一章
炎熱的七月天,在忠孝東路SOGO門口,有一位很亮麗的女孩,提著大大小小沉甸甸的袋子,賭氣的坐在石階上,不管旁人詫異的眼光,將兩腮鼓得像蘋果似的,喃喃自語罵著人:「死喬皚,足足讓我等了三十分鐘,要是來了,我非得給他點顏色瞧瞧。」其實這也得怪喬皚乎日把寶兒寵壞了,只因她是他心中的一塊瑰寶。
別瞧倪寶兒一身「童裝」打扮:吊帶褲、白布鞋、棒球帽,再加上她最愛的加菲貓背包(因為那是喬皚在她十八歲的那年送她的生日禮物),別人一眼瞧見,只當她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其實她已經二十歲了,是政大二年級外文系高材生,也是倪氏食品企業董事長倪震唯一的孫女、掌上明珠。只可惜她的刁鑽、頑皮的個性,正好輿她的聰明才智成正比,這也正是倪震無法招架她的地方,對她是既愛又怕。幸而一物克一物,如今只有喬皚這個准孫女婿可以馴服她了,其實也不能用馴服來形容,因為他從不凶她,只有寵她;解釋為「用愛來感化」該是最恰當不過了。
此時喬皚正巧把車子俐落的停在寶兒面前,對於寶兒發牢騷的絕妙表情盡收於眼底,嘴角浮出一抹笑容,按了聲喇叭將車窗搖下。寶兒抬起頭,一眼望見車窗內英挺帥氣的臉,瞬間,所有的埋怨、嗔懟及她所謂的「顏色」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又蹦又跳的在喬皚的臉頰上印上一記香吻,這就是寶兒可愛之處。
「要吃麥當勞還是上兒童樂園?」寶兒上車後,喬皚笑著問道。
「都不要。」寶兒惡狠狠的瞪他一眼,把小巧的嘴翹得跟什麼似的。
「都不要!這不是你最愛去的兩個地方嗎?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大小姐你的嗜好還有些什麼了。該不會你的小腦袋瓜裹,正在醞釀著一件危險的陰謀吧!若真是如此,本公子可就敬謝不敏。」喬皚先假裝一愣,而後又換上一副促狹的表情。
「死喬皚,你當真以為我還未成年哪!告訴你,上個月的選舉我已經投下最神聖的一票,這表示我已經完完全全有自主權,你少在那狗眼看人低了。」她兩眼冒火的直射向喬皚,並用手不停地戳他胸口。
「拜託寶兒,我在開車你這樣戳我是很危險的,再說下個月我得去歐洲考察一個月,你若再不改造壞習慣,臨時到哪去找像我這麼結實的胸膛,來展現你的一指神功呢?」喬皚專心注視著前方,正經的說著。
其實他正愁著不知怎麼向寶兒提這件事,擔心會引起她極大的反彈,而今脫口而出雖不是時候,但至少他把事情說出來了。
「什麼?!你要去歐洲,而且要一個月!」寶兒的反應正如喬皚所預料般。
他頷首,沒有說話,不捨的握了一下寶兒的手。
「什麼時候?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她將雙手反握住他的,滿心期望他是在逗她。
「下個月五號,我沒必要騙你,寶兒。」他簡單的回答。
「下個月五號!不就只剩下十五天了?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是不是嫌我麻煩?」寶兒囁嚅地抱怨著。
「寶兒,我不會嫌你,不管現在或以後,不可以在那胡思亂想,我之所以現在才提起,也是因為早上會議中臨時做的決定。你放心,等事情一結束,我會立刻飛回你的身邊,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好嗎?」他將車停在路旁,摟住她的雙肩,語重心長的說,並順勢將她帶人懷中,在她紅唇上輕啄了一下。
寶兒含羞帶怯的抬起泛紅的臉,唇際載滿了暖暖的醉意,看到喬皚那炫人、盈滿柔情的雙眸,立即飛快地躲進他那粗獷、豪邁的胸膛。
喬皚看著她那嫣紅粉嫩嫩的小臉、嬌羞窘迫的模樣,不禁大笑出聲。
「我的好寶兒,別再鑽了,你難道是想直接鑽到我的心,好讓我順便帶你一塊走?」他將寶兒忸怩、害臊的舉動一一進駐心底。
「真的!可以帶我一起去?」寶兒抬起頭,興奮、期待的光彩瞬間在她眼中閃爍。
他唇邊漾著笑意說:「不可以,但我可以在走之前,帶你去一個你一定會喜歡的地方。」
「什麼地方?」她睜大眼問。
喬皚的眼神更深邃迷人的望著她道:「一處很美很美,只願與你分享的地方。」
「討厭,那還不快走。」她嬌斥著。
喬皚搖搖頭,嘴角不自覺的往上揚,將車身迅速的轉了一個方向,思緒隱隱約約飄回兩年前……
喬皚的祖父喬松宇和倪震為同鄉又同窗的好友,兩人在四十多年前大陸淪陷前夕,相偕來到台灣打拚,兩個才二十郎當的小伙子,只憑著一股勇氣和毅力,不斷的吃苦學習,在很短的時間內開設了一家頗有規模的食品工廠,經過近五十年來努力不懈的奮鬥,並在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知人善用下,發展成現今橫跨美、亞、澳三洲的大型企業王國。
不幸的是在十八年前,喬松宇的兒子、兒媳在一次車禍中雙雙喪生,留下了唯一的獨子,也就是喬皚。當時的他僅有七歲,卻非常早熟,對父母之死從不提半字,主要就是不想引起他唯一的親人——祖父更傷心。
而後,在喬松宇的安排下,喬皚毅然決然的赴美求學,一方面不願觸景傷情,另一方面是希望能盡早學成歸國,才有能力為年邁的祖父盡點心力,因此倪喬兩家雖為世交,而倪寶兒從未見過喬爺爺口中的寶貝孫子也就理所當然啦!
喬皚在他過人的天賦及努力用功的雙重條件下,在短短十八年就榮獲了企管及經濟的雙料博士頭街,那時他才二十五歲。在這十八年當中他不曾回故上,只因不願浪費時間,以便及早完成學業,盡快回來看他最親愛的爺爺,這期間,思念之苦只有靠魚雁往返才得以慰藉。
那天剛好是倪震七十歲大壽,喬皚特別挑此大日子之前回國,準備讓闊別已久的倪爺爺驚喜一下。他想,這該是最好的賀禮吧!況且一向待他如子的倪伯父、倪伯母在這段不算短的時間當中,一直用書信以哀兵政策炮轟他趕緊回來,因此他更追不及待的想向他們三位老人家問候。然而心中也未曾忘記過,想瞧瞧爺爺常掛在嘴邊的小麻煩精——倪寶兒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在爺爺的心目中比他這親孫子還得寵,而他反倒變得乏人問津了。
就當他把車子漂亮的彎進倪家私人停車場的當兒,一隻紅色的彩蝶「自殺式」的撲向他的車子,他驚惶失色之餘趕緊將車子煞住,只見那只彩蝶在他眼前倒了下去。
「應該沒撞上才對,怎麼會這樣呢?」喬皚在搞不清楚狀況下,立即下車察看。
當他將她抱起時,一時竟愕住了,她的容貌是如此的清麗脫俗,深深的輪廓,再配上亮麗的五官,深深吸引住他。
「不知道這小妮子是從哪冒出來的?」喬皚心醉神馳的看著她,像是在欣賞一幅令人陶醉的畫。他不疾不徐的檢查了她的雙眼,又很快地巡視她的全身,輕撫了下她的額頭,不禁微笑出聲:「這丫頭竟然是嚇昏了。」繼而趕忙抱起她往大廳去。
倪家的大廳中佈置得富麗堂皇,看得出來是經過名家設計,賓客們更是絡繹不絕,道賀聲摻雜著歡笑聲,形成非常熱鬧的場面。正當倪老爺子在眾人的祝賀聲中笑得幾乎合不攏嘴的時候,眼光卻被站在大廳門口,一位挺拔、碩壯的身影所吸引住,當目光移至那人的臉龐時,一時間張著的嘴早巳不聽使喚的顫抖著,口中唸唸有辭:「是你,你是喬皚是吧!」說著,便走向他,「你長得好高,跟你寄給我的照片一模一樣,當時我還在想,小時候乾乾扁扁、瘦巴巴的你,不可能會長得那麼好,況且又離鄉背井一個人在外,怎麼可能會好好照顧自己!還以為你調皮的去找個MODEL來做成所謂的合成相片,好讓爺爺我高興一下呢!」倪震似乎還不太相信地朝喬皚結實的手臂捏了一下,餘光一瞥,他手上怎麼抱個女孩,而且那女孩又怎麼那麼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