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樓采凝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對於她這句話,他覺得匪夷所思,把東西交給他,而後拿回她母親名下的房子不是她夢寐以求的嗎?這會兒怎麼又變得無關緊要了?
「你為什麼要派人暗殺我,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雖然這件事並非他主使的,但林牡丹是他的手下,他也脫不了關係。
「我派人殺你?沒有呀!」聽她這麼說,他也很驚訝。
「但我昨晚的確險些遭人殺害,若不是你,就是你的眼線主使的,麻煩你告訴她要搶功也不需要這麼做。」
她站起身慢慢走向落地窗,看著窗口下川流不息的車陣;一提及林牡丹,她就會克制不住的想到裴嘜杉的安危,石奔不知道找著他了沒?
「你憑什麼那麼認為?」
展天祥暗想:若林牡丹真那麼做,他一定不饒她!
「因為追殺我的幾個蒙面人跟我要東西,你想想,除了你們,又有誰知道我此次來香港的目的?更奇怪的是,那些人針對的對象是我,卻不是裴嘜杉。」即然想騙過他,非得加油添醋一番。
展天祥卻抱著懷疑的態度,「你手上為什麼會有那軟體?我倒忘了問你。」
「你記性還真差,忘了前晚你派人將『陳氏』的機密室弄得一團亂,所以,裴嘜杉為安全,而將那東西帶在身上。」展妍開始背著她事前就編好的台詞,想到當真用上,還說得挺溜的。
展天祥聞言,心中暗忖:又是林牡丹,她那麼喜歡搶功幹嘛!難道不怕搞砸了一切計劃嗎?難道她是想在雄老大面前邀功,好讓他下不了台?
展妍瞧他面色凝重、一語不發,於是自動繼續補充道:「因此,在昨晚我們遇見那些搶匪,差點兒東西也被奪了之後,嘜杉因為愛我,怕我遇害,所以先派人將我送下山,自然而然的,他也就將東西交給我保管了。」
「你很聰明,這真的是個難得的好機會。」他嘴角氾濫著得意的笑容,看樣子,他已經百分之八十信任她了。
「所以,我特地來把東西交給你,那麼,今後我就安全了。至於那棟房子,是否也該歸還給我了?」其實,現在根本不在意房子,只不過,為了加強她的企圖心,她才有這麼一問。
「沒問題,我一去德國,立即發電給律師辦理手續。」
「你人都到了美國,我又怎麼信得過你?」展妍雖質疑道,但也不敢心存幻想,他真會將那棟房子還她。
「放心,有了幾億美元在身上,我還在乎那棟破房子嗎?」他陡地大笑,為了展妍的天真而大笑。
「那就看你的良心了。喏,東西給你,我走了!」她把東西丟在桌上後就準備離開。
「等等,我怎麼知道東西是真的?」展天祥立即拿起它,這可是他處心積慮想得到的東西,怎能讓她像丟垃圾般的丟在桌上呢!
展妍輕笑,笑他不愧是老奸巨猾,「你可以等試驗出來後,再把房子還我,我無所謂。」
「好,衝著你這句話,你可以先搬回去住。」展天祥儼然一副施大恩的模樣,在那兒拍著胸脯保證著。
「謝了,不過,我有句忠言要警告你,小心你的眼線玩花樣。」隨後,她大氣不喘的離開了他的住處。
走出了展天祥的大廈後,她躲在牆邊撫著胸口,慢慢吞下每一分害怕與顫抖,想不到她真的騙過他了!天,她是不是該給自己的演技打九十九分?
待她離開後,展天祥立即撥了個電話,「喂,小李嗎?你去轉告林牡丹,要她別多事了,她私底下的一言一行我都會一字不漏的向雄老大稟告,若出了什麼紕漏,由她自行負責;並告訴她東西我已經到手了,還是我的外甥女厲害,她是敵不過我的,雄老大面前的大紅人非我莫屬,哈……」
???
林牡丹聽了小李的轉告後,氣得牙齒拚命打顫、全身毛細孔都在冒煙。什麼東西嘛!才剛從裴嘜杉的繩索中脫困出來,就接到這麼個狗屁倒灶的電話,那個展天祥竟敢叫第三者在她面前耀武揚威,還騙她東西到手——
不對!認識展天祥那麼久了,除了他的「性」向不同於正常男人外,其他的並不比其他男人差,他從不說大話,也從不去允諾做不到的事,莫非真如他所說,展妍終究敵不過金錢的誘惑,因而背叛了裴嘜杉,將東西交給了他?
有可能,昨晚當他竄進她房裡時,展妍就不見了,或許就是那時候她出賣了裴嘜杉!
當下,她立即準備去通風報信,順便挑撥離間,如此一來,他對展妍一灰心,說不定就會把目標轉向她呢!
撥通了電話後,聽見一聲極富磁性的聲音,林牡丹立即眉開眼笑道:「裴副總嗎?我是牡丹,很意外我會再打電話給你吧!」
「是很意外,想不到你那麼快就掙脫了那些繩子,功夫不錯嘛!」他戲謔的聲音響起,但林牡丹卻不在意他的無情。
「是啊!我不僅手腳功夫不錯,小道消息更是靈通。聽說你不但被心上人甩了,而且還賠了夫人又折兵,連那份程式也被她騙到手了,是不是?」電話彼端儘是她放肆刺耳的笑聲,聲聲揪痛了裴嘜杉的心。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看來,石奔說對了,展妍欺騙了他。他只能忽略這種創痛和煎熬,冷眼面對今後的一切。
「當然是展天祥告訴我的,而且,他已經拿了那份程式遠飛德國了。」「你說什麼?他已經拿了東西走!」在他深不可測的黑眸中閃過滾滾怒濤,他不懂展妍為何要騙他,他對她真心真意,她難道看不出來嗎?還是不屑一顧?
「所以,我說你真沒有眼光,像我,哪一樣的條件比她差?先不論外表好了,就比內心,我雖不是善良天真,但也比她蛇蠍心腸要好太多了;要不要考慮一下,我隨時等著你來喲!」
「去你的!」他再也聽不下去這種噁心至極的對話,憤而甩下了電話。
「什麼嘛!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林牡丹那張血盆大口一張一合的,不知在叨念著些啥玩意兒。
???
「是誰的電話?」石奔見裴嘜杉自從掛了電話後,始終緊蹙著眉頭,一語不發的,想必一定是這通電話出了問題。
「林牡丹。」
「她說了些什麼?」石奔屏氣凝神,準備聆聽緣由。
「他說展天祥已經拿到了東西,離開香港了。」裴嘜杉僵直著身子,每一個字都極其困難的從齒縫中送出。
「是展妍——」石奔不敢再說下去,因為他發現裴嘜杉的背脊冒出了涔涔冷汗。
「阿奔,對不起!是我太相信自己了,才會造成這種錯誤,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北海』的弟兄們致歉,這是北海成立八年來,第一次出差錯,全是歸罪於我的感情用事!」
他痛心疾首的捶著桌面,心裡汩汩地淌著血,除了引咎退出北海外,另無他法,甚至於這麼做,他依然無法挽回北海的名譽。
「這不能怪你,都怪那個展妍,難怪人家會說最毒婦人心。」
「我想辭掉北海的職務,麻煩你幫我跟鯊魚說一聲,順便向其他人知會一下,從此『北海五傑』只剩下四個了,請他們盡快找人遞補。」裴嘜杉面色凝重,平穩的口氣裴嘜杉近乎事不關已。
「裴仔——」石奔正想說什麼時,大門突然敞開了。
是展妍!
「杉!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她丟下背包,衝到他面前著急的擁抱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了。
「你怎麼了?是不是受了傷,我弄疼你了?」她一派天真的看著他,仿若他才是罪人。
「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回來?是不是想看看我挫敗的臉孔?又幹嘛要裝成一副極其無辜、惹人心疼的模樣,你是料定我不能拿你怎麼樣是不是?」裴嘜杉眼裡有椎心刺骨之痛,但他就是無法責怪她。
「杉,我不懂你的意思。」展妍心緒凌亂、淚如雨下的轉向石奔,「石大哥,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石奔憤怒地轉身甩開她,「你心知肚明,何必惺惺作態呢?你可以一走了之不要回來的,又何必再折回來刺激裴仔!」
「怎麼了?你們都怎麼了?杉,告訴我好嗎?我倒底做錯了什麼?」她悲慼地急欲抓裴嘜杉的手,卻又被擋了下來,一股濃烈的不安與恐懼橫亙在她的胸口。
嘜杉緊繃著臉孔牢牢的盯著她的臉,她個無邪的清秀佳人,為何心思卻如此的邪惡,將她戲弄於股掌之間還不知足嗎?
「你想知道嗎?」他努力壓抑著即將崩潰的怒潮,擰眉睇視著她。
展妍抹乾眼淚,抽噎道:「我要知道。」
「好,那我問你,你動過我的電腦嗎?」他語出咄咄。
展妍終於明白了,原來他誤會她了。
「沒錯,我是動過。」她坦然回答,但心在滴血,因為他嚴峻的表情表明了不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