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劉芝妏
若小乖真決定要出國唸書,他想,他會千方百計留住她的。那種苦守寒窯的新好男人他做不來,也不想為之,他希望她待在自己能看得到的地方,他要她在自己能隨時看得到的地方!
對她,他的胸口鼓著前所未有的佔有慾,說不出口,但強悍的在心裡翻滾、醞釀。
「我知道。」她出國唸書,然後與他愈行愈遠,然後,成了兩條平行線?思及此,不由自主的紅染上了泛酸的眼眶,急猛的眨著眼,她仰首大啜口酒。
「小乖,別這麼灌酒。」不由分說的搶去她手中的酒杯,宋江桀微板起了臉,「淺酌的滋味較宜人……」他凝望著憑空灑在指上那滴令人觸心的透明液體。「怎麼啦?」
「什麼?」靳珞企圖矇混過關。
聽得出小乖的聲音有些不穩,心憐不已的他將指間的濕濡遞到她低垂的眼下,不吭聲,靜靜的等著她的回答。
「沒……事啦!」
白癡也絕不會相信她真的沒事,擰起了眉,宋江桀微歎起氣。
「無緣無故的掉眼淚,現下又不敢抬頭見我,你真要我相信你沒事?」
「真的沒什麼啦!」晃了晃腦袋,靳珞沒讓自己沾了淚珠的臉蛋仰起。
「是嗎?」以指托頰,強行將她的臉龐抬高,他倏然心驚,「什麼事讓你那麼難過,」帶淚的無瑕臉蛋煞是誘人憐惜。
「我、我也不知道。」騙人、騙人,她全知道自己在難過什麼,靳珞不齒自己的無能,這般孬的令人唾棄,但無奈呵,就算是殺了她,膽怯的她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向他開口索愛。
「究竟是怎麼了?」溫柔的撫著那方蒼白的粉頰,淚水滑上他的手指,滲散在微熱略乾的肌膚,「小乖?怎麼好端端的掉眼淚?」心,無來由得揪起陣陣顫然。
看著她哭,他的心也在淌著淚!
「沒有,沒有。」
「是不是很想出國唸書?」剛剛談論的是這個話題,而引起她傷心難過的絕不脫此項。
輕吁了聲,宋江桀抿緊唇瓣。若小乖真那麼看重這件事,他願意鬆開手,放她走,然後……腦子裡浮現的,是他可以三不五時的飛過去看看她、陪陪她,以解心愛的小乖在異鄉的寂寞。從此形同陌路的想法竟然不曾出現在他的盤算裡。
可惜的是,宋江桀沒察覺自己的專情想法,而他沒說出口,心神酸楚的靳珞更是無從得知。
他的歎氣傳進耳裡,不啻是項宣告結束的為難,倏地吸了口氣,她小小聲的囁嚅了句,「我不要離開你。」
「小乖……」這突如其來的話像顆核彈,結結實實的炸進了他胸中,「你……真的……」再怎麼揣測,宋江桀也料不到會是這種答案。
他的結巴更加深了靳珞心中的忐忑,瞧他為難的模樣,莫不是那些緋聞真的已經颳風起浪了?
「我不要離開你,我不要,我不要。」驀然撲向他,靳珞強行將唇印上他的唇。「別讓我走。」
讓她走?再一百年他也做不到呀,感歎著,宋江桀不願再抑止體內萌發的慾念,太痛苦、太傷人,他要得到她,現在、立刻!
激情一旦失了控,恍如野馬脫了韁,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兩顆急切的心猶如較勁似,對於即將出軌的激情更是火上加油的給更多助力。
許久、許久……
緊緊的摟著懷中的女人,宋江桀疲累極了。不是第一次翻覆雲海,卻彷彿是放下了全心全意的愛戀,當最後一刻來臨時,他的心緩緩的自雲間降下,戀戀不捨的心圈蜷在她身上。
她給予他的,是他從來不曾感覺過的好。
「我會不會太粗暴了?」因為想極,激盪的情慾使他無法太顧及她的感受,好怕傷了初解人事的小乖。
「我很好。」
她很好,聞言,宋江桀發自心底松然一笑。她很好,而他也覺得該死的棒透了,深吁一聲,加深手臂的力道,將她更加的緊攬進懷中,輕輕的,柔柔的嗅著她滲著香汗的頸項。
好癢!想躲,卻又不肯自己的身子稍移半寸,緊咬著唇瓣,靳珞任由他的呼吸喚著打心底泛起的陣陣酥麻。
就算先前不敢確定,但經過了今晚,靳珞完完全全確定了一件事:
她愛他,好愛,好愛,好愛呵!
「我愛你。」攬緊身前微蜷的身子,在她汗濕的鬢邊落下親密的一吻,情慾得到充分紆解的宋江桀跌進了幸福的沉眠。
沒有吭氣,靳珞就這麼靜靜的躺著,身後那赤裸的胸瞠源源不停注人的體溫讓她的身子仍止不住一陣又一陣輕微的顫動。大概真是疲憊累極,宋江桀的雙臂依然像是離不開她般的環住她的胸腰,細細的鼾聲吹拂著她已然變得敏感的耳畔、頸項。
不知為何,不知何時,淚水悄然的滑落頰畔,滲進了身下的短毛地毯,但靳珞卻是渾然不覺,腦海中的震盪只因為那三個字。
他剛剛真的說愛她?!好感動,緩緩的闔上眼,細細的在心中、胸口品味著方才出自他口中那三個字,炙熱的激盪如颶風般狂襲著靳珞胸窩裡苟延殘喘著的最後一絲抗拒。
再怎麼強悍、再怎麼掩飾也是多餘,輕輕的一聲愛你,所有的武裝旋即卸甲、崩散,只因不知在何時,難得藏情的心中已然是將他深種。
散著恣然溫馨的夜色一點一滴逐漸掩上了沉入意滿心足的愛人週遭,少了陰鷥的寒意,卻添了幾許渾厚黑幕的神秘。
「我也愛你。」溫柔的將手覆上他修長的手,靳珞輕歎著。
探索的眸不經意的自玻璃窗的反影瞧見了不甚清晰的赤裸身軀,瞧瞧他的,再瞧瞧自個兒的,忽然,靳珞莫名的想笑……
如今,該是兩情相悅吧!
難得一個沒有外務,沒有打擾,沒有男人的週末假期。
總靜不下來的靳本正在守了幾天,沒有捕獲任何一絲女兒更新一階的桃色新聞後,捺不住性子的跑去老友家串門子了。
終日賦閒的靳姬打起床就賴在電視機前頭,HBO的片子一部接一部的看得起勁。累得像條老狗似的靳冬也不知受了什麼感召,猛然頓悟的決定放自己一天榮譽假,以慰勞多日來的辛勤工作。宋江桀飛到香港洽商,靳珞當然就得空,恰巧拿多出來的時間陪陪家裡的姊妹們。
而剛結束期中考的靳穗名正言順的配合姊姊們的休閒作息,相中張沙發椅,正想舒舒服服的賴坐下來加入大姊的懶人行列,就被派去煮幾杯香醇可口的濃咖啡孝敬姊姊們。
見寶貝妹妹一個人忙著攪拌咖啡,靳珞大發善心的踱上前將咖啡杯組擺好,才剛走回來,就聽見老二的嘀咕。
「咦,那個Case你沒到手?」這件事倒挺令靳珞大感意外。
「沒有。」靳冬沒好氣的瞪著她,「真嘔,害我辛辛苦苦的布了大半天的線,結果是功虧一簣,被一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公司給搶走了。」這下子好了,原本預定的目的沒達成,反而將寶貝妹妹拱手送到了人家嘴裡,任人宰割。
雖然阿珞跟宋江桀在一起已是不爭的事實,而向來極男性化的妹妹一天比一天更女人也是不爭的事實,可是,靳冬的心情始終不展。
不是她杞人憂天,也不是她愛東想西想,真格兒說來,宋江桀的朋友,她認識的比阿珞久,也遠比阿珞多,要說一個畏懼了婚姻幾近一輩子的逐愛高手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收山?坦白說,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怎麼信!
「算啦,不是該你賺的,就別強求了。」眼睛全擱在電視螢幕,靳姬仍有辦法騰出一隻耳朵,而且還將之豎得高高的,旨在接收妹妹們的閒聊話題,「起碼你這美人計還不算失策。」
「為什麼這麼說?」大姊是故意的不成?為了這蠢到極點的計謀,她到現在還後悔不已。
「唷,阿珞不就因為這樣而遇見了她的真命天子呀!」靳姬笑嘻嘻的說。
「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更嘔。」
「二姊,你不喜歡宋大哥?」將托盤上的四杯咖啡逐一擱上桌,靳穗不解的問,「我覺得宋大哥人不錯呀,阿漢學長給他的評分很高耶!」基本上,她信服的是石德漢,而讓他信服的人,她也服嘍!
「我不是說宋大哥人壞,只是,如果他能對阿珞更好,我會覺得舒服一些。」這真的是她的心底話。
「你希望他能對阿珞好到哪種程度?」靳姬好奇的問。
聳了聳肩,靳冬發出一擊輕吁,「其實,好與壞全都看阿珞怎麼想,對不對?」她側首問著沉默的女主角。
「你們覺得呢?」她突然想聽聽姊妹們對這段感情的看法。
「當然是船到橋頭自然直,煩這麼多做什麼?」天性樂觀的靳姬想也不想的將感覺竄出口。「宋大哥對你挺專情的,他好不好,你應該心裡有數,別去管他以前的花邊新聞多得不勝枚舉,只要他未來專戀你一個人就行啦,幸福不就手到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