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劉芝妏
「不知道。」掂了掂手中捧著的偌大箱子的重量,靳姬很好奇的睨視著她,「要不要拆開來看?」
「奇怪,你要拆就拆呀!」反正又不是她的,問她幹麼?望著快樂盈臉地抽著緞帶的大姊,靳珞難得好奇的問了句。「你打哪兒弄來的?」
「人家送你的呀!哇,阿珞,你看,是個好可愛的娃娃耶!」打開箱子,靳姬將有半個人高的受氣娃娃雙手奉上,臉上滿是羨慕得半死的表情。
她的?眉頭一緊。「誰送的?」老天,別又來了!
「我哪知道。」
哦!挫敗的大扔白眼,靳珞沒好氣的低哼著,「你在哪裡拿到的?」
「門口呀!」有些瞧出妹妹的不耐煩,靳姬好聲好氣的解釋著,「剛剛我的車才停下來,正等著電動門打開,就有輛小貨車開到我的車邊,有個男人探出身子問我是不是你,我說我是你姊姊,他就很高興的將東西交給我,請我轉交給你。」她聳了聳肩。「不過,他沒告訴我是誰送的。」而她也忘了問。
不過,這麼愚蠢的行徑,她是絕不會主動向妹妹提出來反省的。阿珞已經將她定義在沒腦子的那類人堆裡,可不能再教阿珞將自己看得更扁了。
「你豬呀你,連問聲是誰送的,你都不會?」
「我……」忘了嘛,但靳姬怎麼也無法將這個理由脫出口,尤其是在妹妹滿臉鄙夷的睨視下。「我想,你應該知道是誰送的呀!」
她的確知道,可是,她為什麼要用猜想的呢,她要的是正正確碓的答案!
但靳姬沒有白癡到留下來繼續任她炮轟,傻兮兮的朝她丟了個「你別再罵我嘛」的微笑,人就機靈的鑽進廚房覓食去了。
杵在沙發裡頭愣了好幾秒,霍然揚神,她猛地就瞧見了正臉向她的娃娃。
那個可能、十足、絕對、鐵定是他叫人送來給她的娃娃,不假思索的,靳珞猛的揚腳一踢,前幾分鐘才被靳姬擱在她身旁的娃娃就可憐兮兮的飛身撞牆去了,淒慘的滑落在地,跌得四平八穩。
「阿珞,我要煮些面,你要不要……哎呀,你好殘忍哦!」迅速的衝到受氣娃娃身邊,靳姬的眼底滿是指控。
「反正它又不會痛。」
「你怎麼知道?」雙手提著受氣娃娃招搖在妹妹跟前,靳姬重新將受氣娃娃給擱回她身旁,但走了幾步又晃回來。「還是別放你身邊比較好,免得危險。」她將它安安穩穩的放在牆角。
但靳珞差點沒被她最後那句話給氣得腦充血!它放在她身邊會危險?有沒有搞錯?一個沒有生命的娃娃,阿姬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惱著火,靳珞這下子給氣得飽足了肚子,想做些什麼來消消火,電話鈴聲恰巧在這個時候揚聲宣告——有個倒霉蛋送上門來了。
「喂。」這聲招呼裡的火藥味成分十足十的滿。
「想我嗎?」
就像這幾天一樣,透過電話線傳進她耳朵裡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但仍是一樣的惹她厭煩,尤其是經過剛剛大姊的暗示與指控。
「想。」
「真的?」聽得出來,電話另一端的宋江桀相當的驚喜。
「想你去死啦!」忿忿的將話筒扔回去,依以往的經驗,靳珞立即又將話筒給拿起來擱在一旁。
那死人一定又會馬上再撥電話進來的,鐵定的!
這世界上就有這種死不要臉的人,死都不肯接受別人的拒絕,而且還意猶未盡的一番接一番的擾人平靜的生活!
哦,老天,她到底是招了什麼妖魔鬼怪的怨怒啊,為什麼讓她惹上了這麼一號難纏的人物?
憤慨的眼在瞧見靳姬好心的幫她拿走擱在牆角的受氣娃娃,想也不想的,她走上前,狠狠的一腳給踩上了受氣娃娃無辜的臉。
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拼了老命般的使盡力氣,一腳一腳的透過腳底毫不留情的將郁卒的悶氣發洩在可憐的受氣娃娃身上。
向來,靳珞就不是個會藉著破壞物品來抒發情緒的人,可是,這回宋江桀的纏人功夫實在是讓她氣不過了,在忍無可忍、卻又無計可施之下,她只好想些別的方法來消消胸口的火氣。
而會這麼用力的踩娃娃的臉,不單只是因為它是宋江桀送的,也因為她在腦子為受氣娃娃所重新繪製的五官,完完全全是宋江桀那纏人傢伙的翻版。
沒辦法欺負本人,修理一下他送的東西也不為過吧!
第五章
剛自車庫裡牽出腳踏車,隔著庭院,靳珞就看到了那輛緩緩駛近的車子,駕駛座上那個輕鬆瀟灑風流寫滿全身的傢伙讓她頓然惱火。
這輩子,靳珞第一次嘗到什麼叫做仰天長「歎」的滋味。
煩死人了,他想玩這種八爪魚遊戲到幾時呀?雖然昨天才又收到了個受氣娃娃,但少了鮮花攻勢,她還以為他的興致已是過往雲煙,自此之後兩人是形同陌路了呢,但結果真教人失望哪!
「小乖,你要出去?」才一回到台灣,宋江桀就迫不及待的盯上她了。
待在日本近半個月,原以為對她的興趣會因時間與距離而稍斂,可卻不然,沒見著她,她的臉總在他腦海裡浮現,他更想她了!
「小乖,你要上哪兒?」沒有下車,宋江桀倚在車窗的身子硬就是悠然自得的讓人欣賞。
可惜的是,靳珞不是會欣賞他的那群「人」之中的一員,懶得理會他的話,她牽著自行車逕自越過他,順手將鐵門給猛力甩上。
「知道嗎?這些天來,我好想你。你有沒有想我?」
想哪,想他繼續拼了命的東奔西跑,不管上山下海到哪兒都好,就是別出現在她面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靳珞沒吭氣。
「怎麼了,小乖,你心情很不好呵?」
「你別出現在我面前行不行?」他真的是很煩人耶!
老二是說過他是個特優質的花花公子,可是,如果他的每個緋聞裡的女主角都是這麼纏上的話,那她真的是佩服那些傳遞八卦消息的三姑六婆。
要做到睜眼說瞎話,著實是需要無窮盡的說謊功力才行。
「我在日本時,腦子裡只有你。」說這話時,宋江桀的表情很動人,但儘管動人,靳珞的心卻是不動如山。
原來他這些日子一直都待在日本,難怪總是花、花、花、花的送個不停,卻從不曾見過他的人。唉,為什麼他要回來呢?
趁著她有些愕然怔忡,宋江桀下了車,幾步就湊到她身邊。
「這些日子,你有想我嗎?」將鼻端尋進她的頸項嗅著那股幽香,是他在日本的枯燥日子裡最渴望的幻夢,而如今夢想成真,那幽香,更聳動他輕顫的心扉。
老天,心坎深處,宋江桀忽地萌起了一股害怕。他怕,怕真會對她入了迷、著了魔,入了迷、著了魔豈不就代表感情完全的沉淪?可是……他快無法自拔了!
你千萬不要對一個女人迷了心竅,腦海中,一個隱約的聲音驀然攀爬而起,意圖勾回他的神智。可是,難呵,初見她的那時,就起了濃厚的興致,而在分離了十數天,那份充塞胸口的興致更是迫切的要求一份滿足。
無法抑止的慾念沖襲全身,低俯著臉,宋江桀輕輕的將唇輕移至她的頸畔,溫熱擾人的氣息緩緩的吹拂著她細柔的髮絲,貪心的擷取著那份盈鼻至胸的滿足。
嗯,數日未見,她更香了……
「唉,我警告過你別靠我那麼近。」惡不噁心哪,一見面又亂嗅亂嗅的,他當她是什麼?迎風搖擺的野艷花朵?而他是那處處留情的採花蜂?
她想開扁了!好想,好想,而她也真的動手,哦,不行,兩隻手正牽著自行車呢,手沒空,靳珞想也不想的便揚起了腳,狠狠的在他腳脛上踹了一腳。
「小乖,你讓我情不自禁。」她的動作讓他猝不及防。
「情你的大頭鬼,要發情找別人去,少來惹我。」他戲謔的風流嘴臉最讓她無法忍受。
「為什麼不喜歡我?」宋江桀的臉色有些黯沉。
生平第一次為個女人這麼盡心盡力,明知道這朵花不似尋常花朵般易采,更心知肚明眼前這個小女人相當難以捕獲,可是,即使是三番兩次的聽同一個女人語帶鄙夷的譏斥他,即使是她毫不掩飾的疏離行為,即使是回回被她的話給刺得自尊心大受毀損,他仍不曾心萌退意。
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仍樂此不疲的沉浸在對她的追逐,難不成,他開始……犯賤?!
「憲法有規定每個女人都必須要喜歡你?」
「我只要你的喜歡。」
他的每一句話,全都是嘻皮笑臉的讓人作嘔,句句如此,他不厭煩哪?糾結著臉色,靳珞想再譏諷他幾句的,卻在瞥見他難得嚴肅的神情時,話全都在喉嚨卡住了。
他的表情,很……讓人屏住氣息。
「你有沒有一天是真真正正的正經說話?」別忘了,他是風流倜儻的花花公子,她最討厭的就是油腔滑調的小白臉,而他,正是十足十的翹楚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