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護花少奶奶

第13頁 文 / 劉芝妏

    「阿弟?」

    「對,阿弟啊……」大著舌頭,再度喝得醉醺醺的危慶仁盡力將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

    有怨有仇,你們姊弟倆去解決,別來吵我!

    危薇本就沒奢望他能清醒的聽她說,叫她傷心、令她難以置信的是阿弟的窩裡反。

    握著兩個小粉拳,她衝到窗邊,哽咽揚聲。

    「阿弟!」

    極少聽見溫婉的阿姊揚起嗓門喚自己,危磯訝異的朝她望來,察覺不對,便快步走進屋裡。

    「怎麼了?」

    「這些是怎麼回事?」心緒紊亂的她胡亂將手揮向靠牆放妥的禮箱。「你也在場?」

    危磯恍然大悟。

    「我是呀。」

    「是……他、就是他……我說呀……不好會生氣啦……可是他呀……保證……」

    斷斷續續的醉言不甚清晰,中間或雜著幾聲酒嗝,卻也讓心神俱傷的危薇將事件真相還原了七八成。

    這事發生時,他們父子倆均在場,阿爹持反對意見,而阿弟舉雙手贊成。

    換言之,阿弟他竟然是……主謀!

    是他將她賣了!

    「為什麼?」

    「我……」

    「我已經很努力不讓自己成為一個累贅、一個包袱,可你為什麼還這麼對我?」

    「啊?」明白她的思緒是往哪兒兜去,危磯嚇了一跳。「阿姊,你別誤會呀,我不……」

    「你真這麼嫌我?真這麼厭惡我待在這個家?」

    啊?哪來這麼深的誤會?娘呢?娘趕緊出現來幫他一把。

    萬萬沒想到阿姊的反應會這麼大、這麼激烈,剎那間,向來沉穩的小大人慌了手腳。

    「我沒有這種意思……」

    「你真這麼愛錢?」

    聽聞她這麼評判他,危磯的心裡很受傷。

    「阿姊,你誤會我的一番好意了。」

    可危薇根本聽不進他的任何話。

    好意?

    不經她的同意就將她換了那一箱箱的金銀珠寶,這叫好意?見鬼的一番好意!

    緊緊的咬住握拳的小手,危薇發出一聲嗚咽,淚眼婆娑的環視著兩個她深愛的男人,再也抑不住胸口翻騰的心傷,猛然掉頭,踉蹌的朝逐漸深幽的夜幕衝去。

    ·····················

    「未來姊夫,不得了了。」

    什麼事情不得了呀?

    自敞開的窗子抬頭望去,那個火燒屁股衝向這裡、邊跑邊喊的人不是危磯,他未來的小舅子嗎?單奕風的全身細胞立即被不安與急切鼓躁著。

    危薇,鐵定與她有關!

    「你姊怎麼了?」將上半身傾出窗外,他劈頭就問。「快說。」

    「阿姊跑了。」

    「什麼?」

    「她跑了,我阿姊她跑了啦。」氣喘如牛,危磯顧不得汗流浹背,踮起腳尖揪著他的袖子,嘰哩呱啦迅速地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阿姊跑得還真是快,害他連想追都沒辦法。

    長那麼大,他還是第一遭跑不贏人矮體虛的呆笨姊姊哩!

    聽完他的話,換單奕風氣急敗壞了。

    先抽回身,隨手拎了件外袍,屋裡旋即劈哩啪啦一陣物品傾倒聲,然後,又傳來他的咆哮。

    「她該死的會上哪兒?」

    「哪知呀。」

    「你不知道?」

    「真的是不知道呀。」搞丟了自家姊姊,他也是滿心惶然不安。「她常待的幾個地方我都去過了,別說是她,連個鬼影都沒見著哩。」

    當然,這些地方是他在弄丟了阿姊後,迅速將心裡的算盤撥了撥,一路跑向單府求援時,順路會經過的地方。

    算他貪懶且奸詐,當追丟了阿姊時,第一個念頭就是立刻衝到單府找幫手,省得他一個人像無頭蒼蠅,到時,得跑多少地方才找得到那只存心藏匿的小鴕鳥呀?

    單奕風也沒多蘑菇,衝出門,找人要緊!

    第九章

    單奕風、危磯還有捧著一疊洗淨衣裳及一盤肉乾的斯文在中庭遇上,兵分三路,分頭找人!

    「少爺,你說要不要叫府裡的人……」

    「免了。」

    「可是人多好辦事。」

    「上回事情鬧那麼大,她已經夠不爽的了。」這是單奕風最大的顧忌。

    事後,她擺了一整天的臭臉給他瞧!

    她,夠膽敢瞪他,而且是瞪整天,對他不理不睬,活像他當真是存心丟她在那裡等死!

    他嘔呀,但還是老樣子,拿她沒轍!

    合該兩人真是有緣,單奕風臨時起意,直衝向近郊;先前,他曾陪她來過這附近的店家買種子,而他竟然奇跡似的在一處靜謐樹洞找到蜷縮成團的小小人。

    單奕風找到危薇時,她已經哭過第二輪了,紅通通的眼睛仍滿盈淚水,抽抽噎噎的啜泣。

    見到她,盤據在單奕風心頭那團亂糟糟的情緒倏然癱瘓,然後,開朗起來。

    總算,找到的不是具冰冷的……

    單奕風跨步,不由分說的強擠進她小小的避難所,危薇驚惶失措的抬眼,瞧見來人竟然是他,深吸了口氣,淚眼婆娑的杏眸睜得極大、極圓。

    怎會是他呢?

    四目凝望,怔了幾秒,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

    呆了半晌,終究,單奕風的耐性遜她一籌。

    「你夠會藏了。」

    啊?

    「往後你再搞這把戲,看我怎麼整治你!」

    嗚……

    她的終身大事,真的就這麼押在這怒漢身上了?

    想著、歎著,不禁再度悲從中來,深濃的心傷再也止不住,危薇顧不得丟臉,又哭得梨花帶淚。

    見她哭得憐人,單奕風也實在不捨。

    屢次被個女人折騰得手足無措,而且,都是同一個女人,他心中也是有怨的呀,只是,見她哭得無助極了,就……滅了戾氣,去了所有的不耐煩。

    「別哭了啦。」

    哼!

    拗性一起,危薇完全豁出去了,聽他先是咒,再來是嫌棄,不由得怨氣再起,狠狠的將臉別開,不理他。

    唷,她還敢擺臉色給他看!

    「有什麼好哭的?不過是嫁人罷了。」

    那得看嫁的是誰呀?

    淚光閃爍的眼轉回瞪了他一眼,再別開。

    「嫁給我真這麼悲慘?」

    廢話……嘛……

    睨了那雙在夜色中更顯深幽的瞳眸,她的心猛然一縮,眨眨眼,渾然不察滾滾淚水已逐漸乾涸。

    「餓了吧?」

    是餓了!

    「藏了大半夜,你肚子不餓?」

    小蠻腰一旋,她彆扭的不理他,也不去看他刻意攤在掌心的誘人肉乾,儘管,肚子真的餓了。

    單奕風也不逼她,帥氣的咬了口肉乾,眼角滿意的見她隨著他的咀嚼而無聲的吞嚥著口水……

    幸好方才有順手拿了些肉乾,這下子就不必擔心她會成了餓死鬼!

    「吃嗎?」

    總算她有了回應。

    不過是垮著臉,悶悶的搖著暈脹的腦袋。

    「好吃哩。」

    吞嚥口水的動作雖然遲緩,卻明顯得讓兩人都無法忽視。

    大氣一歎,他不由分說的將肉乾塞進她手裡。

    「我說了我不要……」

    「嗯?」

    「你不能強迫我吃。」

    「我能,而且,我有得是方法讓你吞下它們,信嗎?」

    她信!

    見她的態度軟化,但還是不肯和顏悅色相待,單奕風再一次敗給了她。

    「先吃點東西吧。」

    危薇還是拗得很。

    「要離家出走也不懂得順手拎點東西出來,餓扁了,看你怎麼逃家!」看著猶做困獸之鬥的她,他擰眉,「不吃?」

    正待繼續一身傲骨搖頭拒絕,就見他神情堅定的將肉乾自她手中拿回去,撕成小塊,一副你不吃沒關係,我會親自將它們塞進你嘴巴裡……

    這次她自他手中搶過肉乾,秀氣的咬了一口。

    沒辦法,她怕極了他不顧一切時的率性與胡做非為,而且,她也餓得前胸貼後背。

    慢吞吞的嚼著肉乾,悄俏地,帶著戒慎的淚眸打量著他。

    「別哭得這麼委屈,你以為我願意呀?」

    他還真敢這麼說?

    「如果不是奶奶威脅我,我才沒那興趣。」

    哼!依他的性子,還有旁人可以威脅他?!

    「她堅持要我對你負責……」

    「負責?」終於,她抑不住慍怒的開口駁斥,「我與你是清白的,你負什麼責呀?」

    呵呵,終於開口了吧!

    志得意滿的單奕風說得更起勁。

    「你以為我沒說過呀?」

    「那……」

    「誰叫你笨,想打盹也不懂得挑個好時間、好地點。那湖有很大嗎?就算是用手劃,也早該到岸了。」

    反正,他就是要怪罪她。

    危薇暗罵在心,不打算與他爭辯,悶頭繼續啃著烤得酥脆的肉乾。

    他也不再激她開口,當留意到她微縮了縮肩頭,不假思索的脫下自己的袍子。

    「喏。」

    她不語,默默的瞪著他將外袍甩過來。

    「記得披著。」

    俯視著膝上厚實溫暖的袍子,緩緩的,眸裡又漾起水光,不是因為氣忿,而是因為……感動。

    看不出來,他也有這麼體貼細心的一面!

    「幹麼瞪著它看?它又不會咬你,披著呀,別著了涼,到時又害我被人指責。」

    危薇破涕失笑。

    這人連表現好意都不懂得在口德上稍做收斂,講出來的話硬是讓人惱怒。

    瞥見那抹自她緊抿的唇瓣泛出的莫名淺笑,單奕風情難自禁的咧開唇,無聲的陪著她笑,但他沒趁勝追擊,存心留給她一個獨自思索及進食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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