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劉芝妏
不過她總算是有心嘛,雖然不是親身去殺雞、裁剪縫製什麼的,但是總是她「親自」動口使的法術,不是嗎?巫束菱在心裡安慰著自己忐忑難安的良心。
「難得公公跟婆婆都喜歡,我這個做媳婦的再怎麼累也是應該的。」見連大富一臉的滿足模樣,巫束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馬屁拍到最高點,「而且,是菱菱命好,這輩子能嫁到連家來,又那麼好命的遇上了那麼疼我的公公跟婆婆,我不對你們好一些怎麼行呢?」
可歌可泣的一席掏心割肺的心底話,講得是讓巫束菱跟連大富兩個人都感動得熱淚盈眶.
而蒲筱莉走進來時,聽到的正是這一段讓她差一點沒將剛剛吃下的那些點心全都給吐出來了的話,老天爺,這麼噁心的話,怎麼自己的女兒說來卻是臉不紅氣不喘的,她不覺得反胃嗎?
「菱菱,你又在幹什麼了?」她瞪了女兒一眼,移向連大富的眼神卻又全然不同的和氣,但心裡可是氣得冒上足足三把火。
這個菱菱,真是粗心,那麼拍馬屁的幫她公公捶背,竟也白癡到不懂得掩人耳目,大白天的,又是在每個人可以走進來的大廳裡,就見她輕輕鬆鬆的浮在連大富的身後半空中,嘴裡還不知道偷吃些什麼東西的動個不停,兩把包了豬皮的小捶子懸在連大富的左右肩頭上,一上一下極富規律的敲呀敲的;而她那滿意到極點似的公公卻全然不覺且樂在其中的端坐在椅子上,一張感動異常的老臉上漾滿了笑!
真是容易上當的傻瓜!蒲筱莉在心裡悄悄的暗歎了聲,可是,這也難怪啦,哪個人要是一遇到菱菱有心在哄捧時,還真是沒有人能逃得過的,除了很明顯與她不對路的阿寶!
「親家母呀,你來得正好,你看,哎,咱們菱菱真的是乖得讓人不疼她都難哪!」連大富又捧又讚的,就只差沒有提議幫菱菱做個牌坊,讓大家一起來膜拜這個讓他滿意到極點的嫻淑媳婦兒。
「那是公公跟婆婆對菱菱太好了。」
偷偷的竊笑一聲,巫束菱躲在連大富身後得意的對著她娘作鬼臉,只是身子在她娘的瞪視下已經乖乖的雙腳著地穩穩的降回地上。
「瞧瞧,菱菱的嘴多甜哪,像喝了蜜似的。」好聽的話沒人會討厭的,尤其是連大富生平最喜歡聽的就是好話了,「是咱們連家祖先保佑,讓阿寶那兔崽於能碰上像菱菱這麼好的媳婦兒。」
是啊、是啊,公公說的話真是對極了!巫束菱在心裡猛烈的附和著。
像是聽到了巫束菱心中的話似的,蒲筱莉輕瞪了她一眼,然後才對連大富乾笑幾聲。
「哪有呀,咱們菱菱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哎,菱菱是好得沒話說羅。」滿足的點了點頭,連大富沒有回頭,語聲卻是一反平常跟阿寶大聲小叫的輕柔又貼心,「菱菱哪,你幫公公捶了那麼久的肩膀,手也累壞了吧,快點兒坐著先休息、休息,待會兒我叫阿春吩咐廚房弄點你最喜歡吃的那些點心……」
「又耍弄點心?」消失了一整天,也被巫束菱詛咒了一整天的連萬寶終於回家了。
「你這小子終於回來了。」連大富驀地聲音就提高了八倍不止。
「當然,天黑了嘛。」滿不在乎的回了句,眼裡卻不由自主地梭巡著坐在一邊見他回來便噘起嘴的巫束菱,而且還很不識相的淨送上一大堆她不怎麼希罕的笑容。
「點心是誰要吃的?」不待老爹回答,剛從外頭踏進來的連萬寶只消一眼就知道這點心是要給誰吃的了,但他卻故意露出一臉的迷惑,「是要開始養哪隻豬了?老爹,咱們家是不是明年預備要參加神豬大賽?」見到巫束菱的嘴抿了起來,連萬寶強忍著肚子裡的笑意,滿臉的一本正經,他可是還沒忘記上一回到金華時,菱菱貪嘴愛吃的模樣。
「什麼神豬?」連大富可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咱們家什麼時候開始有養起豬仔來了?」
連萬寶那一雙深邃帶笑的黑眼眸直射向已經移身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巫束菱。
「怎麼沒有呢?而且,老爹,看情形你似乎還挺喜歡咱們家前一陣子剛捕回來的那隻小豬仔。」
連大富一臉的不解與迷惑,「小豬仔?阿寶,咱們家最近有養豬了嗎?怎麼沒聽阿春說過?」
這兔崽子!不自覺地,巫束菱暗暗的在心中連公公慣用的口頭禪都給用上了。
「別提了,連阿春伯都疼那隻小豬仔疼得像什麼似的,就像你一樣,三天兩頭的也吩咐廚房弄些……呃,適合小豬仔吃的食物給她吃呢。」連萬寶繼續誚道。
「是嗎?」連大富還是一臉的迷惘。
巫束菱快被氣炸了,不小心的又被她瞧見了她娘那張忍著笑意的紅臉,她瞇著眼望著連萬寶。
「阿寶相公,您回來了?」她故意將聲音裝得又柔又溫馴。
「是呀,這不回來成嗎?」連萬寶的臉上是一臉不得不回來的勉強與不甘,「家裡預備要開始養大肥豬了,既然我身為連家的一分子,怎麼樣也不能錯過這種難得一見的場面。」
「哦,是嗎?」緊咬著牙根,巫束菱自齒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不是嗎?」連萬寶反問一句,看著自己的寶貝娘子臉都快變成青色了,他還仍舊樂在其中得很。
誰教她是自己的媳婦兒,而他又偏像是逗上了癮似的,就是很莫名其妙的喜歡惹她變臉色,尤其是喜歡當她氣不過來時回嘴的凶悍模樣,就像是喝到一壺最香醇的陳年老酒一樣,每每都使人流連其中,百嘗不倦!
「家裡怎麼可能好端端的養起神豬來了?阿寶相公,你大概是聽錯消息了。」巫束菱故意略過他方才提到的是大肥豬,如果他那麼壞心眼的硬就是要拿豬來比擬她的話,她還寧願選擇神豬,比較有身份地位一些。
巫束菱接著反糗了連萬寶一頓,「神豬是沒有啦,倒是家裡今兒個早上偷溜出去一隻野豬,也不知道溜到哪兒去吃野食了,剛剛才瞧見那只野豬回巢呢!」她輕哼一聲,卻無心去掩飾自己唇角露出的不屑。
輕笑一聲,連萬寶這才向蒲筱莉欠了欠身,走到巫束菱身邊就要坐下。
而巫束菱的臉色倏地變得更加不屑了,哼,隨隨便便就想坐到我身邊?門兒都沒有!
微使了個眼光,嘴又無聲的動了動,巫束菱將連萬寶欲坐的那張椅子往後移動,想讓他跌個四腳朝天。
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娘早巳注意到她的舉動,而且還及時的施法定住了那張該死的椅子;而在巫束菱埋怨的瞥向她娘時,蒲筱莉只是挑著眉眼,微聳著肩,一臉不干我事的無辜模樣。
算你好豬命!巫束菱在心裡惡毒的念著。
而對這一個暗地裡的報復舉動渾然不覺的連萬寶,他很自然又自在的安全坐上了那張剛被魔法拔河過的椅子。
「那只野豬八成是被他那才剛找到的小母豬給趕出去的,要不然,那只野豬怎麼捨得離開這麼溫暖的巢穴呢?」連萬寶暗諷著。
「喲,那只野豬什麼時候那麼聽話啦?」巫束菱死都不肯說出小母豬那三個字。
想到兩個人今天早上的「手腳與口頭的爭鬥」,巫束菱到現在心頭還有氣,自長到那麼大以來,還真是沒見過像自己的新婚夫婿那麼不要臉的人。
自從新婚之夜的隔天起,每天早上只要她一睜眼,就可以看到一雙笑得讓人也想回他一個微笑的漂亮黑眸,就懸在自己的眼前,他熱呼呼的身子也總是會穩穩當當的纏抱著她的身子。
但是,總是在巫束菱還大夢初醒,腦子裡一片渾渾沌沌搞不清楚東西南北的時候,這個小人就會很快的俯首偷襲似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讓她不得愈來愈習慣連萬寶的偷襲,而且總是防不勝防的讓他成功一次又一次。
有一次還硬就是在巫束菱好不容易才稍微清醒一下時又多吻了她一下,害得她那一天回過神來的時間比平時多花了一倍的時間!還讓蘭兒多催她好一會兒。
像今天早上,連萬寶不但是多吻了她兩次,而且還故意使壞的輕咬了她的小耳垂一下,害她心口猛地抽了一下;而她的手才剛提了起采想狠狠的揍他一頓,怎知他這才好整以蛤的又再次俯下身來,強行的重新蓋上她的唇。
當他終於願意鬆開她的手時,巫束菱的唇已經被欺負得又紅又腫了。
「那只野豬八成是早上又佔了那隻小母豬的便宜,所以小母豬說什麼,那只野豬當然會補償性的遵從啦。」
說完,連萬寶冷不妨的又對巫束菱眨了眨眼,倏地,她不由得臉色不爭氣的又泛起了紅顏。
兩人心知肚明的清楚得很,早上巫束菱實在是氣不過來,所以才在連萬寶下了床後,面帶著微笑的擰乾毛巾,溫文有禮的遞到她眼前時,她一把將毛巾扯過來,嘴裡還惡狠狠的低吼著:「你給我閃到一邊去啦!看了就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