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劉芝妏

    其中兩個人——程亦格兩兄弟，一副對她的答案非常感興趣的表情。尤其是程亦格，那張臉還帶著掩飾不了的調侃。葉中則真的是一臉疑惑不解的樣子。但是最讓葉晶茱繁張的，就是那個女人的表情了。

    以女人對女人的直覺來說，葉晶茱感覺得出她對自己不懷善意。可是自己之前又沒曾遇她，相信也沒對她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為什麼她投向自己的眼光會這麼的充滿敵意……

    「妳是誰？」葉晶茱脫口就說出腦海中的問題。

    葉中輕輕地出聲，喝斥葉晶茱的態度，「小茱，怎麼對許小姐那麼沒禮貌？」但他聲音中完全沒有怒氣。

    「她是我的助理許小姐。許曼莉。」雖然不清楚葉晶茱怎麼會突然對他的助理感興趣，但程亦格還是立刻幫她介紹。

    「我們之前沒有見過吧，許小姐？」葉晶茱試探的問。

    許曼莉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將眼光移向別的地方，口氣冷得快結冰了。「沒有。」

    「曼莉很能幹，是我的得力助手。」好像根本沒感覺到兩個女人之間不和諧的磁場，程亦格還帶著慶幸口吻地說。聽到上司對自己的誇耀，許曼莉笑顏逐開地說：「我能有今天，這還不都得感謝你，亦格。」

    葉晶茱發現許曼莉看向程亦格的眼光是——冰霜盡退、暖陽展現。而且聽兩人的稱呼，似乎不只是普通的上司與屬下的關係。

    哦，我明白了。恍然大悟的眼光在他們倆身上轉來轉去，葉晶茱點了點頭，喃喃地又再度低語著：「我明白了。」原來這個許曼莉在吃醋，而且是吃她和程亦格的醋。

    一陣好笑的想法襲來，許曼莉以為她跟程亦格是……？想到這，葉晶茱就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小茱，什麼事那麼好笑？」一直從旁觀察著他們的葉中突然出聲，問好端端就笑了起來的妹妹。

    剛剛看到葉晶茱跌倒後，程亦格所表現的驚慌與關心，令葉中以為自己的妹妹和程亦格的交情已經不淺了，只是瞞著他這個做大哥的以及家裹的人。可是以妹妹的個性來說，這種可能性又不是很大，因為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爸媽對她的婚姻大事早就很急了，如果她真的交到一個男朋友，而且是像程亦格這麼出色、又事業有成的男人，她早就帶回家讓家人安心了。

    現在再看到程亦格那個助理許曼莉的表現，在明眼人看來，根本就很明顯了——這個女人喜歡她的上司程亦格。

    而自己的傻妹妹，似乎也是剛剛才看出這一點，葉中本來很擔心葉晶茱會心裡不是滋味，因為他不明白妹妹跟程亦格到底認識到何種程度，可是這會兒看到她竟然笑出聲來，倒覺得詫異得很。妹妹發現這種情形，竟然沒有一點醋意，難道她不喜歡程亦格？

    葉晶茱只搖了搖頭，簡短地說：「沒什麼，只是覺得好像看了一場默劇。」說著，她悄悄地對葉中眨了眨眼。

    葉中瞭解地笑了笑，心裡想著，原來妹妹沒有對人家起化學反應。

    「妳也是劇中人？」程亦傑突然接了一句話。

    「不是。」葉晶茱很直接的否認著，但是她也很驚訝地望著程亦傑。她第一次將注意力投向程亦傑，他聽得出自己的弦外之音？

    「恐怕妳就是其中最主要的角色。」連程亦格也來插一腳了。

    奇怪，怎麼那麼多人都知道她在說什麼？她的想法真的那麼透明？葉晶茱不甘心地望向許曼莉，「程亦格是不是很嚴格的上司？」

    「對別人或許，但他對我比較特別。」許曼莉還是沉浸在程亦格的誇讚中，對葉晶茱的口氣也沒那麼冷淡了。

    她沒聽出那句話的意思。葉晶茱安慰地想著，這裹總算有個人比自己還要白癡。

    但是程亦格可開始緊張了。

    方纔他突然幼稚地故意表現出和曼莉的熱絡，以為葉晶茱會表現出些許的醋意，但反而弄巧成拙。看到葉晶茱一臉瞭解他們關係的表情，他馬上開口解釋著：「曼莉是公司的元老，大家都很熬了，也就比較不拘小節。」

    聽了他的話，葉中心裡的笑意擴大了，原來是程亦格那兒起了化學反應。

    程亦格多此一舉的說明，男的聽了全都心知肚明，倒是兩個女的反應不一。

    許曼莉是不滿意的嘟著嘴，帶著有些哀戚的眼神凝視著他；葉晶茱則是不解地望著他，但是沒開口說話。

    看看突然靜下來的幾個人，葉中輕咳了聲，引起大家的注意。「程先生，我們是不是繼續剛剛的討論？」他看著程亦格。

    程亦格似乎想再說些什麼，但見到葉晶茱一聽到葉中說要繼續討論，便走向門口，他只好聳了聳肩說：「當然。」

    不久，四個人很快地就將生意談妥了。

    「程先生，希望我們合作愉快。」葉中滿意地站了起來，將手仲向程亦格。

    「你放心，我們會盡量配合。」程亦格握住了葉中的手，真誠的說。

    葉中笑了笑，將手縮了回去，卻很不小心地將許曼莉桌前的杯子打翻了。許曼莉嬌呼一聲，馬上站了起來想閃躲，但沒有成功。杯子裡的咖啡快速、均勻地灑在許曼莉那件合身而昂貴的米色洋裝上。

    「對不起，我怎麼會那麼不小心？真的很對不起。」雖然臉上是一臉的歉意，但葉中在自己的口袋裹搜尋著手帕的動作卻異常緩慢。

    而且在葉中嘴角很快閃過的那抹笑，讓細心的程亦格捕捉到了，連程亦傑也看到了。兩兄弟在空中交換了一個瞭解而好笑的眼光

    葉中在幫著寶貝妹妹葉晶茱報仇。

    三個在杜會上打滾多年的男人都注意到，當程亦格對葉晶茱流露關心之意時，許曼莉臉上掛著的不悅表情。

    程亦傑是早就知道許曼莉一直在喜歡著程亦格，而程亦格自已心裡也有數，這在他們公司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了。

    至於葉中，則是感覺到許曼莉與自己妹妹的不對眼，並且留意到她那雙不懷好意的眼神。

    當葉晶茱第二次走進來，小心地將那杯咖啡端放在桌上後退開，只見許曼莉那麼剛好的動了動坐的姿態，而在她前面走過的葉晶茱就跌了一跤。

    眼明心明的三個人全都知道——是小心眼的許曼莉搞的鬼，只有粗心大意的葉晶茱還以為真是被自己穿的那雙不合腳的高跟鞋絆倒了。

    程亦格衝上腦子的第一個念頭，即是要給許曼莉好看。但才動了一下身體，身邊的程亦傑就眼明手快地阻止了他，給了他一個忍耐的眼光。他緊握拳頭、咬著牙，這才將自已的怒火壓抑下來。雖然許曼莉是他多年的得力助手，但來這麼陰的手段，程亦格就很不高興了，更不用說她耍花招的對象是他心儀的葉晶茱。看到她摔跌在地上的剎那，程亦格的心也跟著墜落在地，覺得特別心疼。

    葉中則強捺住自己心中的憤怒，仍舊和顏悅色地繼續洽談著生意，彷彿真是葉晶茱自己不小心跌倒。還好妹妹並沒有受傷。

    但是他卻在最後才露那麼一手，故意失手打翻杯子，而且也那麼「湊巧」地，讓咖啡往許曼莉那兒流去。

    許曼莉頓時手忙腳亂，猛擦拭著裙上逐漸擴大的咖啡痕跡，嘴裹則心疼著這件看來鐵定報廢的洋裝。

    葉中在心裡樂得直吹著口哨——活該，妳這個小心眼的女人，敢對我妹妹耍那麼陰險的伎倆！當他無意中抬眼看到程亦格，發覺他竟也是滿眼掩不住的笑意。轉過頭，同樣的笑意也在程亦傑眼昨裹閃耀著。

    三個人心照不宣地互視著，然後葉中幾乎令人感覺不到的對程亦格點點頭，眼裡帶著一抹認可。

    待葉中不在聽力範圍時，程亦傑立刻湊向程亦格耳遏輕聲地說：「亦格，他似乎不反對你。」當程亦格的白牙因為聽了這句話而顯露時，程亦傑又說：「但是以他今天幫他妹妹報仇的舉動看來，你自已可要考慮清楚哦！」

    「考慮清楚什麼？」程亦格反問著。

    「要不要對葉晶茱展開攻勢啊？看來她的家人可都不好惹。」

    想了想，程亦格笑了。

    程亦傑碰了碰他的手臂，好奇地問：「你笑什麼？」

    「亦傑，你搞錯對象了。」

    「什麼對像？」

    「需要擔心的對象。你知道最大的問題出在哪裹嗎？」見程亦傑搖著頭，他又說：「最大的問題在於：女主角目前根本就不想參與演出。」

    「啊……」程亦傑征住了，但是看到程亦格的臉上並沒有悵然的表情，他支吾了一會兒，才低吁了口氣，「哥，你怎麼那麼慘？」

    程亦格突然一笑，反而一副壯志在胸的神情看著前頭。

    「好戲還在後頭呢，國父革命十次才成功不是嗎？」

    第六章

    果然，那天晚上午夜雨點整，葉晶茱的電話就響了。

    一拿起電話，她也沒有假裝不懂，開口就直接說：「程亦格，我今天在公司已經丟夠了臉，你這麼晚又來吵我睡覺，究竟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