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劉芝妏
「我的問題這麼難回答?」
「對。」崔本妍坦白的點點頭。
「那我換個角度問,我是你許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崔本妍嚇了一大跳,瞪著他啞口無言。他怎麼看出來的?
「是不是?」
「你……呃,我不是……」
雖然她支支吾吾,但他早就看出來,這幾天這個屋子裡有計謀在進行,始終對幾個女人心存不軌的嘰哩咕嚕不理不睬,是因為他的心另有要事得想,可如今,他控制不住自已被掠亂的心情了。
「你要嗎?」
「要什麼?」他的話震住了她。「你?」
「你要嗎?」
「我……」她說不出話來。
今天的他好奇怪,言行舉止都讓她……心驚膽跳!!
李丞罡不再捺著五味雜陳的情緒等她恢復過來,凝然的面容微帶著扭曲的冷笑,他不由分說的攫住她,將她攬進懷裡,俯首吻上她驚愕的唇。
霎時,一顆核彈在她心口炸開,轟得她渾渾噩噩。
無端端地,他竟然就這麼撂下戰帖?
可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心隨著他的情慾起舞,狂亂的氣息在週遭蔓延著,她的雙手不知不覺的攀上他的頸項,完全的沉醉在這突如其來的熱吻裡。然後,待他潛藏著惡意的將火熱舌尖探進她的口中,剎那間,她的身子軟了,形同虛無的雙腿再也摸不起越來越沉重的身軀,在一陣渾然忘我的呻吟中,她倒進他熱燙的胸前。
「阿……罡?」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還要更多的我嗎?」
要,當然要!
羞澀的臉龐湧起無限的嫣紅,崔本妍攀附在他身上,緊緊地,無法自拔的任由他強勢的主導情濤,而她只能在他的愛撫與熱吻中逸出一聲又一聲的嬌喘,無意間,她察覺到他眼底的戾氣,心一驚,下意識的縮開身子,自他懷中逃開。
「不要!」
「不?」李丞罡情慾氾濫的神情裡藏著被壓抑的不安。
「不要這樣!」
「怎樣?你不想要我?不想跟我有更近一步的接觸?不想跟我展開更親密的關係?」隨著每一句話的落下,他逼近她,似乎想將她重新禁錮入懷。「你不是要我嗎?」
而她,確實又落入了他的掌控中。
他的動作逐漸粗暴,也更加的狂烈兇猛,這嚇壞了她,喘著氣,她在他彷彿無所不在的威脅,慾海狂濤中掙扎著,她能感受得到他對她有情,但,卻也感受到來自他心底的那股不安與猶豫,甚至還有一絲絲透露著野蠻的獸性與傷害。
「不!」
「要,為何不要?」
「我不要,我不要這樣的你!」
用力的推開他無處不在的箝制,她狠狠的咬著唇,不讓自己在他面前痛哭失聲,攏緊早被敞開的衣襟,她跌跌撞撞的衝下樓,回到自己的房裡,「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靠坐在牆,她氣喘不休,伴隨而來的是止也止不住的無聲淚水。半晌,茫茫然的情緒逐漸攏起、發酵,她哭得很傷心。
夜更深了,崔本妍強吸了口氣,忍住抽噎,哆嗦的手摸索向茶几上那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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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沿,李丞罡垂著臉,燈火通明的房間擋不住那份濃冽的陰沉深郁,月光斜掩,幽幽的增添了更多隱隱約約的弔詭。
他是著了什麼魔?不但強吻她,甚至還進一步的傷害了她?
可是,他是存心的,他心知肚明。
為什麼故意將怒火的焦點指向小妍?為什麼衝動且粗魯的扯破了兩人間的暖昧情事?為什麼?
老天,他該死!
煩躁的將臉埋進掌心,他歎了又歎,知道自己今晚不得好眠了。
第十章
刺耳的電鈐響起。
睡得正甜的劉品嫣直接將騷擾聲響化為夢境。
三更半夜,有哪個白癡會蠢到上門來討一頓打呀?所以,她在作夢,是她在作夢,睡覺睡覺,沒事。
電鈐又響了一聲。
這次,她動了動身子,下意識的磨了幾遍牙床。
「沒人在家!」
該死的電鈐鍥而不捨的直揪著她的好眼,劉品嫣火大了。
「該死,你他媽的是沒聽到我的話嗎?沒人在家!」這次,她不但是出口成髒,更是氣急敗壞的衝向套房的門,睡眼惺忪的神情充斥著血腥暴力。
不管來人是誰,先痛扁一頓再說!
拉開門,劉品嫣嚇了一大跳,目瞪口呆的望著來人。
「小妍?」
「嗨,晚安,別打我,我不是故意這麼晚來吵你的。」扁扁嘴,崔本妍可憐兮兮的笑著。「我可不可以來你這兒當幾天寄生蟲?」
「按日付錢就沒問題。」
「好,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就是了。」歎著,神情沮喪又疲憊的她更加委靡不振。
側身讓她進來,想到她的體能狀況,劉品嫣猛地伸手搶過她手中的中型背包,不由得性急了起來。
「出了什麼事?你是被趕出來了?」三更半夜還在外頭遊蕩,天都還沒亮呢,她一想到就替好友捏了一把冷汗。
「不是。」
「那是為了什麼?」
崔本妍輕聲說:「阿罡。」
「李丞罡?他怎麼了?」
「今天晚上,他吻了我。」
聞言一驚,劉品嫣又是張口結舌,半晌,不掩好奇的輕聲追問:「他吻了你?你沒騙我?」
崔本妍搖搖頭。
「然後呢?」
「然後?」傻楞楞的望著劉品嫣,她不禁回想起在他房間的那一幕,眼眶不自覺的泛起紅音心。「沒有然後了,我覺得他似乎不怎麼喜歡我。」否則,他的親吻不會轉變成獸性的侵略。
她感受得到他不經意流露的溫柔,卻也無法忽視隨之而來的刻意傷害!
「怎麼會呢?」劉品嫣捉到第一個浮上腦海的疑問。「不喜歡你,他幹麼吻你?」
「我、我也不知道。」他的心思,她摸不透。
「那你喜歡……呃……你喜歡他吻你嗎?」
「一開始喜歡,後來……」淚濛濛的望著劉品嫣,崔本妍說不下去。
她很緊張,「後來究竟怎樣?」
「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歎道。「反正,我現在覺得好絕望。」
「絕望?」這是什麼鬼話呀?她很不滿意。「說來說去,我還是一頭霧水,你們到底是搞什麼鬼?而且,不准你再用我也不知道這句話來敷衍我。」
「可是,我真的是不知道呀。」崔本妍徬徨的垮下肩頭。「先讓我睡一覺,我覺得好累。」她蹣跚的走向房裡那張不太大的雙人床,仰身倒下,眼睛卻是瞪得大大的。
顰著眉心的劉品嫣望著她的舉動,不作聲,忽然想起她一進門時,開口要求當幾天的寄生蟲……
「你想逃多久?」
「我……」
「不准說我也不知道!」劉品嫣警告的瞪著她。「是你自己送上門來擠我的床,分享我的空間,所以,我好歹也有權利問吧?」
她點點頭,品嫣說得沒錯。
「你預備賴我多久?」
「幾天吧。」
「幾天?你捨得離開他這麼久呀?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在抉擇時,捨不得也得捨呀。」況且,他似乎根本就不希罕她的單相思,思及此,她不禁又是一陣難掩的心酸。「或許,我會搬去跟我哥一塊兒住。」
聞言,劉品嫣滿臉驚愕。
「你哥?舊金山?你在開玩笑嗎?」
「我有在笑嗎?」
沒錯,小妍看起來一副哭相,淚眼汪汪,實在是不像隨口說說,但,她還是有點不信。「真的?你下定決心了?」
「百分之九十九。」
「剩下百分之一奢望他力挽狂攔?拜託你乾脆一點,直接跟我應確定,不就結了?」
「算是吧。你也知道我哥很鼓勵我搬到舊金山,之前無法下定決心是因為阿罡,現在,讓我下定決心的也是他……品嫣,你不是想出去唸書?你一定要來舊金山找我噢,我等你。」
「會啦會啦,我此你更早下定決心出國唸書,還用得著你千叮萬嚀?欽,你別說的像是世界末日行嗎?」害她也莫名其妙的紅了眼眶。
「對我來說,的確像是世界末日呀。」崔本妍清幽的語氣有著哽咽。
「少嗯心了啦,你沒聽過張宇的那首歌嗎?不過是少個人來愛,天又還沒垮下來。」惡著臉,她「砰」的一聲放下始終提在手上的背包。「該死,你在裡頭裝磚塊呀?重死人了。」想到她就這麼背著它,遊蕩在深夜的台北市區,心情更加惡劣。「你還好吧?」該不該撥通電話給李丞罡?她在心裡猶豫著。
她有這個衝動,但又怕弄巧成拙,將事端擴大,所以忍了下來。
「別擔心啦,我很好,沒喘沒暈。」
「覺得不舒服要記得喊一聲,別隨隨便便就暈死在床上嚇我,這個房間我還要住上一整年,你最好別讓它成篇一間凶宅。」
「你在咒我?」
劉品嫣一瞼擔心,「我這是在警告你!」
「噢,我盡量啦。」
「盡量個鬼,不准就是不准,聽到沒?」
「嗯。」
微斂目,崔本妍動也不想動,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聽品嫣在房裡走來走去,弄出一堆悉悉簌簌的聲響,幾秒後,一股熟悉的香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