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劉芝妏
「是嗎?」
「信不信由你。」凝望著她的面貌,他忽地拱起眉心,稍斂下笑顏。「你今年有血光,凡事得當心一些。」他的話說得有些遲疑。
奇怪,怎麼小晏的面相跟她前些時候報給他的八字不太合呢?依那個出生日期,今年她走大運,縱使沒有大富大貴,可至少也是安安泰泰的一年平順,但是,她的氣色看來不是大放光彩,甚至印堂還泛著教他憂、心的黯沉。
不由自主,他伸手將她拉近,謹慎的端詳著她的容貌,不禁心驚。
她,真的有難了!
可姜晏不賞瞼,尤其,幾道同事好奇的探索眼光就將她的心情打亂了,她扭開泛紅的臉,強力自他不想鬆開的手掌中抽回身子,誇張的跟他保持了一段當稱安心的距離。
「別動手動腳啦。」
「小晏……」他跟進一步,見她一臉抗拒,便歎了歎氣,不再進逼。
「你說我今年會怎樣?」
「有血光,小心意外傷害〕
「真的假的?」挑眉,她笑得很不以為意。「你別危言聳聽,想嚇我呀?」
「答應我,我不在的時候別莽莽撞撞的做事。」
因為面色凝然的他這兩句脫口而出的叮嚀,她的心又是一陣悸動,張口結舌不知該做何反應?
他似乎真的很替她的安全擔心耶!
「答應我?」他執意要得到她的允諾。
「你烏鴉嘴呀?還是看我不順眼?動不動就咒我!」
大歎一聲,他不理會她的嘖怨,只是攢緊盾心,趁她嘀嘀咕咕數落他迷信時,又偷偷的貼近她的身邊,伸指頂高她的下頷,讓她能清楚的瞧見他的擔心。
「做事別太莽撞,三思而後行,應該可以逃過一劫。」只不過,她的性子極拗又鐵齒,恐怕很難避過這場血光……這些話他不敢說出口,只在心中嘀咕。
原本只是打算聽聽就算了,但,他說著說著,竟真教她渾身毛骨悚然。
「哎,你別越說越認真,我會當真的。」
「你最好當真一點,否則……」話還沒說完一瞼凝色的保羅在門口探頭叫他,像有急事,可他沒理會他,繼續跟她耳提面命。
「還有,別拿我的話當耳邊風……」
「保羅找你,你還不快去?」心跳得太不正常了,好不容易有人當擋箭牌,她笑咪咪的打斷他不厭其煩的叮嚀。
「你!」唇齒輕啟,赫森兀自咒罵連連。
真是鬱結於心呀,遇到像她這種鐵齒的女人,他無力了,不知如何是好。
瞧他又氣又惱又百般無奈,嘖嘖舌,姜晏不假思索的退讓幾分。
「好了啦,大不了….:你回愛丁堡以後,我保證會小心翼翼的過我的日子,你滿意了沒?」
「小晏!」
「快去吧,保羅的臉很難看,事情八成很緊急。」她催著他。
「哪件事情到了保羅的眼中不緊急呀?」他不滿的拿眼角睨瞪著地,這妮子竟然膽大的在他還沒交代完事情,不但急著催他上路,甚至還動手推起他來。「記住我說的話……」
「知道、知道,我今年犯血光嘛—凡事要當心,出門要小心,開車要專心,你看,我將你的叮嚀聽進耳朵裡了。」她的口氣極敷衍。
唉!此情此景,他還能說什麼呢?
垮著臉,他突然雙肘朝後一擺,出其不意的將她的雙手夾在腎彎裡,逼著被他這一招要得摔不及防的她不得不貼在他身後跟著走,但是,看在一干閒雜人等的眼中,倒像是她依依不捨的巴在他身上。
「赫森,你這是在幹麼?」微楞,她開始動怒了。
這下子,要她跟眾多親眼目睹這一幕的同事怎麼澄清他跟她的關係呀?先前她還一再強調自己的清白,甚至口口聲聲謠言止於智者,可如今看來,誰信了她的話就是笨蛋。
可惡,她向來極力避免被冠上空降部隊的標籤,可現下看來,難了!
「你不送我一程?」
〔還送?又不是在演十八相送的感情戲,幹麼要送來送去……赫,別再拉了,夠近了,好好好,我送你,送你到門口,這總行了吧?」是她孬,膽怯的見風轉舵附和起他的動作。
越來越奸詐的他見她不乖乖順從,竟然將修長的大掌搭在她被困縛的手上,雙手交握,再猛力將她往前一扯,使她更加貼上他溫燙亙挺的背脊,讓她能清晰的嗅聞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
他的口叩味極優,輕薄的氣味幽幽的誘惑著她的感官,害她有那麼一秒的心旌搖動,最後是幾聲低笑喚回了她的神智。
赫,好人一個,想利用群眾力量造成既定事實呀!
「你別……」
「別讓我離開了這裡,還時時刻刻擔心你聽不聽話,好嗎?」
看著他的背,沒法子將他的神情望進眼裡,卻能輕易的聽出他輕訴的話裡隱含憂慮,聲音好柔,教她的心口泛起了酥酥麻麻的感覺,細細的滲透進四肢百骸,然後擴大、濃烈的眩惑箸她的心魂!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唉,好,我保證,一定會好好的對待自己,0K?」
被人箝制,她不得不俯首稱臣,況且,他的出發點也是好意,是擔心她,所以她不忍臭著臉。
他冷凜的神情大概懾住了保羅,即使老闆已經走到面前了,保羅卻吭不出急忙招喚的原因,只能怔瞪著赫森停下步,面色沉凝的轉身望著兀自咳聲歎氣的姜晏。
「怎麼了?」
「你很讓人擔心。」
「我?」他這個指責毫無證據,讓她有點不服。
赫森沒有意思跟她在這個話題上打轉,總是神清氣爽的斯文臉龐此刻滿是鬱悶,他二話不說的解下腕間戴了多年,以阿茲來特原石雕刻串成的鏈飾,悶聲不吭的舉起她的手腕,將它套上,握緊她的手,深邃的烏眸緊盯著她。
「你隨身帶著,別取下來。」
而她,盯視著那串贈禮,它藍得像寂寥清冷的夜空,表面不像常見的水晶那樣光滑,反而有些粗糙,但每顆圖石卻都泛起深淺不一的綠色,看起來沒有鑽石飾物刺目亮眼,但是,她覺得很順眼。
〔這是什麼?」
「阿日瑪孔雀石,可以養你的氣,安定你的精神。」他沉聲答道。
其實它是阿茲來特原石,但因為混雜了一些孔雀石,所以,它比單純的阿茲來特原石有著更強勁的能源,這也是他之所以相中它的原因之一而另一個因素是,它很對他的眼!
「噢,修身養性呀……」她有這麼神經暴躁嗎?猶豫的扯動唇角,她乾笑著。「其實,別那麼刻意啦,我不是答應你會凡事會當心了嗎?」
見她說呀說的,打算將鏈飾還他,他雙手一握,扣住她的動作,再將她拉到身前,四目相望,將彼此的神情映入褶亮的眸中。
「你……真的不必這麼費心的。」潤潤唇,她小聲說道。
探透他的執著與居心叵測,她竟然有點怕了。
如果他像小時候那樣對她要惡魔手段多好,起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自信還可以應付,可是,眼前這個深情款款凝望著她的赫森.唐叫她無措極了;為什麼他要這麼瞧她?頗含深意的眼神炯炯亮亮,犀利迫人,偏又柔情似水,瞧得她的心都亂了,怎麼見招拆招呀?
赫森也看出了她的心悸情動,不顧週遭眾目睽睽,俯首輕輕一個淡吻落在她的紅唇上。
「戴箸,不准你取下來。」他笑著貼在她耳畔再下命令。
原來,心動的滋味道麼難以言口喻,難怪,難怪好友伯裡斯考兄弟倆先後品味桃花滋味,就頭也不回的栽進婚姻裡,還頻頻對他高唱結婚樂……
赫森步出研究室,眼角仍不自覺的鎖在依舊怔楞的姜晏身上,伸舌輕潤著幾秒鐘前才吻過佳人唇瓣的薄唇,他忽然笑得志得意滿。
早就自動自發的跟在身旁的保羅滿頭霧水的瞪著他突如立一來的愉悅,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吻,赫森竟笑得這麼神清氣爽。
「保羅?」
「呃?」
「你不是有事找我?」
「嘖。」太專心觀察赫森臉上的神情,保羅差點忘了此行的目的,經赫森提醒才回魂。「有幾份資料剛搜集回來,等你看過後,我們應該還來得及在你回愛丁堡前開個會……」
聽著他繁瑣的解釋,赫森在、心裡暗笑。
果然如他所料,保羅所謂的急事絕對不急,若真是火燒眉睫,鐵定早就跳到他跟前叫囂。其實,不是他埋怨保羅不識相的棒打鴛鴦,保羅有些時候太急切的想表現自我,反倒不如預期的好,這一點正是保羅該改進的地方,思及此,他突然心生一計。
不是關於葡萄園或酒廠的生產內容,而是關於此行的收網計劃。
「每年,唐氏集團都會任由旗下的所屬單位,各自辦些活動以犒賞員工的辛勞。」他突然說道。
之洹我知道。」
「今年的聚會地點選好了沒?」
「還沒。」
「那最好,這次的地點就選在蘇格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