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鈴蘭
最後他妥協道:「我把下半年文傑的行程表交給妳。」
「成交。」她爽朗的回答。
就知道她的目的。他剛把負責排文傑行程的秘書換掉,她鐵定懊惱沒有新人脈好摸清文傑的行事歷。
「記得妳的承諾。」
「彼此。」
兄妹倆就像心懷不軌的壞人,完成某一項交易。
隨著門前的交談聲傳來,袁韜飛快的閃到樓上。
不一會兒,角仙仙與白綠瑤推開門走了進來。
她們穿著輕便簡單,角仙仙多做中性打扮,牛仔褲、T恤,手上帶著一款男性OMEGA潛水表、籃球選手專用球鞋。而白綠瑤則是一身白色裙裝,白襪、白皮鞋,手上還會有條折成方塊的絲質手帕,不同的是背上背著似乎很重的背包。
「媛媛,我們來打擾了,外面有些熱呢!」綠瑤就是一副家教良好的模樣,滿臉笑容,絕不出惡言。
角仙仙比較率性,她一古腦的往沙發上坐,「呼!天氣天殺的熱!」
坐下之後,綠瑤從包包裡取出一本本書。「我們今天的目的是做完分組報告。」
袁媛看著那一本本書,回頭瞪著仙仙,「怎麼書全都是綠瑤搬啊?」
仙仙大言不慚的表示,「她問我重不重,我說重,她就說要幫我。」
袁媛怪罪的眄她一眼,小聲的道:「以後不要太超過。」雖然是替綠瑤出頭,其實她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剛剛才「賣」了她,跟仙仙其實是半斤八兩。
綠瑤擺好功課後,笑容可掬的對兩人說:「資料都在這裡了,那我們就開始寫作業吧。」
懶散二人組有氣無力的說:「是!」
在她們做功課的期間,劉媽不停地送蛋糕跟飲料過來,由她眼中看去,白小姐專心又用功,角小姐則跟小姐一樣,頻頻打呵欠,手中的書一頁也沒翻,還小聲的講話聊天。
仙仙低聲問袁媛:「喂!這次怎麼那麼用功請我們來做功課?妳家的文傑呢?不是在台灣,不去纏著他?」
「笑話,我也有自己的事,不能鎮日混在一起的,得辦正經事。」
「嗟!又不是認識一、兩天了,妳的個性我還不曉得。妳不去綁著他,跟我們倆消磨時間,很不划算的,小姐。」她故意挖苦她。
袁媛瞪她一眼,壓低聲音,以防吵到專心的綠瑤,「妳是不是暗示我不成熟、任性、不懂事,只會妨礙他工作?告訴妳,我也是很識大體,知道輕重的。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偉大的女人,我即將成為那個偉大的賢內助。」
「喔!所以他去哪裡?」
「去墾丁執行拍攝工作。三天後回來。」
仙仙笑得曖昧,心知肚明,「妳拗到什麼條件才放人的?」
眼兒瞞不過,袁媛索性吐實,伸出兩根手指,「一個月後的暑假,他要帶我去日本東京迪士尼樂園玩兩個禮拜。」
「哇!那時都畢業了,沒有課業壓力,妳恐怕不會只玩兩個禮拜吧?」仙仙幾乎可以預見好友賴他一輩子的模樣。
袁媛春風滿面,卻佯裝沒什麼了不起的樣子,「哎!什麼都瞞不過妳,妳簡直是我肚子裡的蛔蟲。」然後神秘兮兮的附在仙仙的耳旁道:「我知道他一直想加入某項危險的工作,我當然不能讓他去啦!萬一有個閃失,那我豈不是要做寡婦。所以只要我黏在他身邊,他顧慮我,就得放棄囉!」
「嘖、嘖。」女諸葛深謀遠慮。「他要是有防範,先斬後奏呢?」
「放心,昨天我趁他不在時,已經把他的護照偷走了。」
「看來裴文傑又有苦頭吃了,上帝保佑他早日安息。」
一聽好友詛咒他,袁媛忍不住回嘴,「去妳的,妳才早日安息呢!」
這聲太過放肆,驚動綠瑤,她抬頭,一臉慌張,「怎麼啦?怎麼啦?」
仙仙急中生智的比手畫腳,「沒什麼啦,我們在為功課起爭執,我們彼此擇善固執。妳說對不對啊?媛媛。」
袁媛卻突然想起自己的任務,趕緊堆起笑臉,指著二樓書房門口道:「綠瑤,我剛才找到參考資料,放在二樓書房,妳幫我拿好嗎?」
綠瑤緩緩望向那個房門,有些畏怯的垂下頭,輕聲細語的問:「那不是妳哥的書房嗎?」她全身散發出抗拒。
「我哥不在。」袁媛睜眼說瞎話。
她有些猶豫,「是真的嗎?」上回她也騙說他出去,結果他卻杵在書房等她,一副準備許久的模樣。
袁媛泫然欲泣,「為著這麼一件小事,妳是不是不相信我?」
綠瑤見到她憂愁的樣子,趕緊搖頭,「不是,當然不是。我……我馬上上去拿那本書。」
知曉書名後,她三步並作兩步的往上跑,推了門就進去,厚重的木門隨後在她身後重重的關上。
樓下的仙仙無趣的盯著她消失的背影,冒出一句,「其實妳哥在,而且還吩咐妳一定要騙她進去,對不對?」
袁媛毫無愧疚感的點頭,「是啊!妳真厲害。」不僅如此,還顧左右而言他,「對了,我買了一件新衣服,幫我看看好嗎?」
「好啊!」
就這樣,兩人絲毫不理會綠瑤即將發生的遭遇,起身前往袁媛的房間。
可憐的綠瑤,誤交損友,猶不自知。
第四章
當裴文傑背著行囊,曬得一身古銅色的肌膚回到家,才剛打開玻璃門要踏進去,一抹粉紅色的身影便從屋裡衝了出來,也不顧男女之別,就要撲上來。他嚇了一跳,連忙丟掉手中的行李,接個正著。
「妳想壓死我啊!」他悶哼一聲,還是穩如泰山的抱住她。
像只無尾熊一樣的絆住他,是她最快樂的事情。
等了彷彿有一年之久,她當然得盡情的吸取他的能量,好彌補自己過度消耗的思念之情。
「有沒有禮物?」
「還敢要禮物,我馬不停蹄的趕回家陪妳,哪有時間買禮物?又不是去玩!」他藉機訓了她一下。
袁媛才不怕他,大聲嚷嚷,還不停的晃動,「沒有禮物,就不下來,抱我到處走好了。」
他玩心大發,「好啊!妳就當我的大寶寶,我到哪裡都背著妳去,看妳怕不怕?」
「來啊!誰怕誰!」
裴文傑一收到挑戰的眼光,馬上佯裝身上癢,「哎呀,我住的那個地方好像不太乾淨,渾身都是跳蚤。」
「我、不、怕。」
好樣的!看來要出險招了。
他又怪叫,「好熱,好熱喔,我想沖冷水澡。」然後迎上「無尾熊」的眼光。
沒想到袁大小姐文風不動,挑釁的跟他眉來眼去,展現另一種示威方式。
雙方眼神交會間冒出點點火花。裴文傑一不做、二不休,飛快的踢開鞋襪,就這樣抱著她進浴室。
直到站到蓮蓬頭下,她還是摟住他的脖子死不放手,大聲疾呼,「沒禮物,不下來!沒禮物,不下來!」
裴文傑驀地邪笑,她還來不及反應,一道水柱已朝頭頂衝下,讓兩人身上的衣物全都濕透。
「呀──好冷啊!」嘴巴叫歸叫,她還是不肯放手,不停地在他身上搖動。
滿身濕淋淋的兩個人,猶互不退一步,大眼瞪小眼。
「下不下來?」裴文傑再下通牒。
她騰出一隻手,再攤開手心,「禮物呢?」眉宇之間滿是霸道,上揚的嘴角溢滿不服輸的神采。
這麼一個驕蠻的女孩子,誰娶她誰吃苦頭,丈夫必定被壓得死死的。若非鬼靈精怪的傢伙,恐怕收服不了她吧。
可是為什麼對他來說,卻是那麼可恨又可愛。她永遠顯示著調皮搗蛋的嬌容,襯托出她無比旺盛的生命力,清新不造作的氣質,眼角、眉梢微漾著玫瑰花瓣色的甜蜜,使他總會忍不住看癡了。
她就像是專門來解救他,讓他的生命充滿光明的安琪拉,又像個惡魔,給他無法負荷的情感壓力,專找他的碴。
彷彿能準確無誤地嗅出他的難過,在慘淡的青少年時期,在他生命低潮的時候,她總會在茫茫人海中尋出他的存在。
自己在她心中是最特別、最不可或缺的人物。這樣的一個小公主,自小就青睞於他,讓他受寵若驚,也因她認識許多人,使他未曾困在黑暗中,不可自拔地發臭。
他很堅強也很脆弱,這樣的自己並不適合給任何人承諾,更何況他並不相信愛情。對於袁媛孩子氣的愛情供給,只能逃避或玩笑置之。
在玩樂歡笑之間,兩人眉目相對,突然安靜下來。他一時大意,不小心陷入無意製造的旖旎氣氛中,浪漫氛圍在他們之間蔓延發酵,搧動慾望高張的溫度。
望著她垂涎欲滴的紅唇,和因濕透而濡染的白T恤,貼身且若隱若現的軀體,引人無限遐思,簡直要逼人犯罪。
倘若能嘗嘗她粉嫩的鮮唇,不知是否如同想像般的甜蜜。
袁媛也不曉得他們之間會演變成這樣的氣氛,原本還在鬥鬧,怎麼一下子兩人雙眼冒火的對望。那飽含慾望的眼神強勁的啃蝕她的胸口,使她的心臟急遽跳動,大眼迷茫、濕潤的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