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凌築
「男姐!」阿飛和阿大無奈的跟進。
小月雖不甚明瞭若男為何死纏一和冰冷的傢伙,但被若男買下的她也無處可去,只能緊緊跟隨。
「你不要走那麼快嘛!」若男扁起了小嘴,豆大的淚珠又在眼中凝結。
身後抽噎聲鞭垯著不棄,不知不覺中他的速度變的遲緩。
「水月姑娘走了,現在我根本不知道可以去哪裡。」想起自己的處境,這一段日子以來的餐風露宿,若男不禁悲沖中來。
「你家呢?你的親人呢?」是魂訝異的挑眉,她該不會一個人離家出走吧?
「我沒有家,也沒有什麼親人,唯一的爹爹還在監牢裡,聯想見一面都很困難。」要是被捉回去豈不白費爹的一番苦心。
阿飛和小月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她的可憐身世,還一味想依賴她。
話剛說完,炫目的金光閃過,若男掌心多了錠足足五十兩的元寶,她呆住了。
「這時候做什麼?」好重!
「你就收下吧!買幢房子棲身或做點小本生意。」是魂含笑,斜睨了眼出手闊綽的不棄。
阿飛和小月眼珠子暴凸,長這麼大,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金元寶,足夠吃上好幾年。
「我不要!」若男將其塞還給不棄,可是不棄沒伸出手,元寶掉在地上,阿飛和小月立刻爭先恐後的去撿,「你以為我是跟你乞討嗎?你太侮辱人了。」嗚嗚,他就這麼看不起她。
「我不是乞丐。」
「沒人說你是乞丐,丁姑娘,你別哭了好不好?」是魂好言安慰,豈料她哭的更大聲,引人側目,最後他只好摀住耳朵,懇求的望著不棄,要他趕快想想辦法。
「不要哭了。」不棄輕歎了口氣,他幹麼沒事為自己惹來這禍水?她在哭下去,只怕杭州城就要淹水了。
而阿飛和小月撿起元寶後,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但還是止不了哭成淚人兒的若男那傾盆而下的淚雨。
不棄雙眼一凜,深呼吸之後大吼一聲,「不許哭了!」
若男的哭聲被嚇停,張大佈滿水霧的眼睛一陣錯愕。
另一個被嚇呆的是是魂,他不可思議的看著生平第一次失控吼人的不棄。
不棄意識到自己失去冷靜,低咒一聲轉身快步離去。
「等……啊!」若男急欲追上,卻不小心踩到裙擺整個人往前傾。
不棄乍聞她驚叫,反射性的回頭,毫無預警下,四片唇像磁石相互吸引碰觸在一起。
阿飛、小月、是魂和阿大以及看熱鬧的路人全倒抽了一口氣,婦人則是羞得掩面快速離去。
若男圓睜杏眸,雙手攀著不棄昂藏的身軀,掌心下是厚實的胸膛,他陽剛的男性氣息吐露在她臉上,她的心像脫韁的野馬狂野的奔騰,一陣酥麻的感覺襲向她全身,連腦袋也一片空白。
凝視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不棄原本想推開她的手,像有意識似的扶住她的腰,她那因驚訝而微張的圓潤朱唇,誘得他忍不住輕啟唇瓣,伸出舌頭舔了下去,本事想舔去附著在他唇上的女性馨香,卻不知怎麼的竟鑽入她口中。
若男猛抽了口氣,喘不過氣的感覺喚回了神智,她慌忙的推開他,忙抬起手摀住紅唇雙頰倏地飄上兩多彩霞,將她雪白無暇的肌膚襯托得更加嬌嫩。
環顧著街上路人愈聚愈多,若男困窘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她也只偷看過娘和爹在私底下玩親親,可沒像她那麼大膽。完了!不知道他會不會認為她是個放蕩的女子而不喜歡她?
「呃!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坐坐,再談談?」是魂首先自震驚中回神。
不棄則轉身就走,面無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內心的想法。
若男忙不迭揪著他的衣角,像怕被人遺棄的小狗般緊緊跟隨,低首裝作沒聽見週遭的指指點點,她這一生的清白都毀了,但對象是不棄,她心甘情願。
他不英俊,卻流露沉穩自信的男子氣概;他面惡心善,比一路上只會袖手旁觀、人云亦云的道貌岸然偽君子好太多;他話不多,卻是真心以行動幫她。若是錯過了他,那才叫抱憾終生,所以說什麼她也絕決不放手。
「男姐,等等我。」阿飛快速的將元寶揣入懷中。
「阿飛,見者有份。」小月趕忙追上。
這些人還算人嗎?是魂搖搖頭,不期然與阿大視線交會,心為之一凜,自阿大眼中他彷彿讀到相同的訊息?她再次受到了驚嚇。
看阿大送他一個大白眼,像保衛家園的士兵昂首闊步,他臉頰僵硬的牽扯了一下,心裡不禁訝然的想,這狗還是狗嗎?看來看去好像只有他最正常。
折騰了一天,若男一行人在是魂與不棄的安排下住進了他們暫宿的客棧。
掌櫃一見到不棄,立刻打躬作揖,「少主。」
不棄冷睨一眼,掌櫃立刻噤聲,會意的看向他身後的一票人與阿大。
「吳伯,給幾位客人乾淨的上房。」是魂笑著出聲。
掌櫃一揖,指示小二打理。
「你們和掌櫃認識?」這位吳伯可是杭州城所有客棧的大股東,小月眼睛為之一亮。
「常來住就熟了。」是魂淡淡道,與不棄相視打個眼色,夠義氣了吧!沒揭你的底。
「吳掌櫃,好久不見。」
「噢!你是小月姑娘。」吳伯含笑與小月打招呼。
「想不到你挺紅的嘛!」阿飛用手肘撞了小月,有些不是滋味。因為他每次站在客棧前,無論哪一家都會被趕。
「你是嫉妒還是羨慕?」小月挑挑眉問。
「誰羨慕你,像你這種平板又發育不全的身材,嘖嘖嘖!」阿飛取笑完立刻跑向前跟著若男。
「臭阿飛,你給我站住。」小月追了上去。
吳駁疑惑的與是魂面面相覷,再望了眼走遠的不棄,他身後居然跟了個女孩子!
「是公子,這是……?」吳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老眼睜得比牛鈴還大。
「別擔心,你們應該開心。」是魂壓低了嗓音,對吳伯耳語,「因為不久的將來,你們地獄門說不定就要辦喜事了。」
「喜事?不會是少主吧?」吳伯心驚膽戰。怎麼可能?像少主那冷酷絕情的心性,光是冷冽的目光就足以凍斃十個心臟強壯的大漢,更別提女人敢靠近他。
是魂仍是笑容可掬,「這你就要問你們少主了。」他大笑的尾隨他們的步伐而去。
少主頭一次任一名女子如此接近他,還允許她揪著他的衣角?吳伯再次揉揉老眼確定是不是眼花了。不是!少主他真的讓那名身上沒幾兩肉的女人跟著他,天哪!
吳伯抬手召帳房過來,附耳低語一陣,只見帳房急忙離去,一抹笑意躍上吳伯的唇角。或許就要有地獄新娘了。
第三章
落日餘暈染紅了大地,灑下紅霞綵衣籠罩住翠綠的鬱林。
「還要走多久?」小月捶了捶腿,自出杭州城後,他們一行人已經走了三天。
「這樣就走不動了,你還真沒用。」阿飛嘴巴含著草根,嗤之以鼻。
「小月,你很累了嗎?」若男仍是慣性的揪著不棄的衣角,眾人已見怪不怪了。
小月立刻提振精神,「不累!」
「就快到了。」是魂看著不棄黝黑的臉旁上深鐫的眼閃過一抹無奈,他臉上的笑意逐漸擴大。女怕郎纏,若是酷郎被癡女纏上了呢?
約莫行進了半刻鐘,穿過林徑,地廣人稀的山坳出現了一幢盤踞整座山的別莊。
「少主!」一襲黑衣的奴僕列隊自大門延伸到他們面前,為首的老人向不棄抱拳一揖,疑惑的眼不時覷向不棄身後的一票人與狗。
而不棄僅淡淡點了下頭,就走進漆紅色大門。
「福伯,好久不見。」是魂笑嘻嘻的打招呼。
「是公子。」福伯抱著一揖回禮,瞇起精銳的目光審視是魂身側的人。「這幾位是?」
「你家主人撿回來的。」
「是公子別開老奴的玩笑。」福伯依舊有禮,可是老臉有些僵硬。
「你應該收到吳伯的飛鴿傳書,現在親眼目睹了,不是嗎?」是魂嘴角掛著吊兒郎當的微笑。
福伯狐疑的蹙起了眉頭,「是那位姑娘嗎?」不會是是公子身後那個發育不全的小女孩子吧?
是魂搖了搖食指,下巴朝前方一點,「你家主人撿的是那位。」
福伯刷的變了臉色,猛的回頭注意到少主身後嬌小的身影,在少主渾身散發無形的凜然威嚴氣勢下,他居然沒有發覺她的存在!身為府邸總管,他太失職了。
「而這幾位是那位姑娘的朋友。」是魂拚命的抿嘴忍住笑,比比背後對這盛大場面看傻了眼的小月和阿飛、阿大。他拍了拍福伯的肩,說了句,「放心!」
「可是……」福伯老眉打了好幾個死結,保衛山莊是他的職責,怎能未經詳細調查就放這些來路不明的人進入山莊?
「門關上。」不棄冷冷不容辯駁的命令自門內飄出來,像來自幽冥的回音。
「是!」福伯躬身一揖,戒慎的掃了眼是魂身旁渾然髒兮兮、穿著破舊的兩人一狗,表面有禮的漠然道:「各位,請隨我入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