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凌築
「不棄,你快看,樓下有好玩的。」
不棄沉默的注視興奮的是魂,不知那天來臨時他是否依然保有這顆赤子之心?
或者他會變成殺人不眨眼的屠夫?這只有天知道,而他們師兄弟也只能靜觀其變,因為這是屬於他跟月靈之間的恩怨,師父臨終遺言也交代過,絕不允許他們做師兄妹的介入。
他也只能等待,或許會有人有能力改變是魂和月靈之間的命運,就不知道誰是那雙推手?他心中這麼期盼著。
第二章
因為沒錢,飢腸輥輥的飛鳳起了歹念,豈料第一次出手就失風,還是被條「狗」抓到,想想還真是丟臉。
幸好她遇上了同情心氾濫的丁若男,她是那種被賣掉還會幫人算銀兩的「單蠢」女人。
「阿飛,你今年幾歲?」
這會兒大榕樹下,飛鳳頭一次體會到白饅頭也可以那麼美味,她狼吞虎嚥的塞。
「唔,十三咳咳謝謝。」她險些梗到。接過若男遞來的水猛灌了一大口,暫時解除了飢餓。
「十三?這麼說來你從小就開始流浪了,真可憐。」她還比他好一點,若男想到自己雖自幼待在牢裡,但至少還有牢飯可以吃。
「不是的,我」已經二十三,而且她流浪的時問不過只有兩個月。算了,就讓這悲天憫人的女人自以為是吧,這樣她也省得多費唇舌,以免話多露出馬腳。
「呃!男姊,那那我還可不可以再吃一個饅頭?」飛鳳垂涎的望著大黑狗捍衛的糧食。
「可以,阿大。」若男喚來不甘願的狗兒,取下牠身上的包袱,遞給她一個饅頭,「慢點吃,別噎著了。」
「謝謝。」都怪那個瘋子搶去她最後的財產,害她堂堂楊家大小姐淪落到只有饅頭果腹,他就不要再給她遇到。想到這,她真後悔沒把他的樣子瞧仔細一點。
「你的親人呢?」
「他們都在很遠的地方。」她隨口胡謅。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親人都不在了。」若男鼻子酸澀澀的。
飛鳳差點被噎死,猛咳了好幾聲,急搶過水吞嚥。這個女人不是天才就是白癡,什麼很遠就代表入土為安?
「那你要不要跟我們一道走?」
「去哪?」她懶得辯駁了,填飽肚皮要緊。
「水月樓。」
「那不是」妓院。
「我去投靠親人,等找到我娘的手帕交後,再請她一起收留你。」若男全然沒有半點防人之心。
「呃男姊,妳知道水月樓是什麼地方嗎?」飛鳳猜她一定不知道。自幼是天之驕女,再加上爹親在地方上頗具聲威,因此在龍蛇混雜的杭州城,酒館賭坊、花街柳巷,她什麼地方沒去過,而她爹就是妄想把她變成大家閨秀,才決定逼她上花轎。不過,像男姊這樣單純又善良的人她卻是頭一次遇到。
「我們去看看不就知曉。」若男兀自天真的道。「你願意陪我一起去嗎?」
唉!這叫她怎麼忍心棄她於不顧。就算報答這兩個饅頭的恩情,陪這女人去妓院走一遭吧。
跟了若男後,飛鳳才發現,其實她比她還窮,自已真不知是走了狗屎運還是上了賊船。
水月樓這一趟,因為若男欲投靠的水月姑娘已過世上髦無心機的她便賴上半路上遇到的冷面無情的酷男|地獄門王不棄。
在武林中相傳勢力最大的一谷二樓三門四莊中排行第三,實力深不可測,飛鳳真是佩服不知人心險惡的若男,對喜怒無常的地獄門王竟毫無畏色,還直說他是大好人,更頭大的是,她居然抓著人家的衣服,想想恐怕連狗都覺得丟臉。
最後,若男原本要去投靠的水月姑娘的遺孤小月也加入他們的行列,一起進入地獄門。
「我不要洗澡。」
自從那次跌落水塘後,飛鳳除了洗手,一直不敢洗澡,一方面是怕弄壞全身上下這一千零一套補丁裝,一方面是怕被熟識的人認出來而把她送回杭州城,即使這一身泥污讓她不舒服,但久了也就習慣了。
不過此時有五對眼睛盯著她,叫她不洗都不行。
「我們地獄門不收骯髒的小鬼,你要留下就給我乖乖進水桶裡洗乾淨。」主事的嬤嬤一手扠在肥碩的腰上,一手吆喝著婢女動作快。
「妳們妳們想幹麼?」看她們一步一步逼近,飛鳳頭一次發現女人發狠起來也很恐怖,「別過來。」
「給我扒掉他身上的衣服拿去燒。」嬤嬤一下令,全體動員。
「啊救命,非禮呀!不要。」飛鳳掙扎著,為自己的清白,也為維護她的偽裝,眼看腰帶被扯開,胸前連襟被撕裂「啊!她是女的。」婢女們發出叫聲。
「該死的。」見嬤嬤衝上前,飛鳳狼狽的推開她乘機打開門逃逸,沒注意前方的後果是整個人撞進一具銅牆鐵壁。
「啊|」她身子往後趺,揪緊衣襟的手也不自覺離開胸前揮舞著,像快溺水的鴨子,還好一雙大手使她的屁股免於趺成兩半。
「謝謝。」回過神來,飛鳳猛然驚覺一件可怕的事-她的衣衫不整,胸前赤裸,而一個男人坐在地上,視線正落在她豐盈的渾圓上「妳妳是女的?」是魂看傻了眼。
「啊色狼。」兩個大鍋貼發出清脆的響聲,飛鳳羞愧的奔回房。完了!她清白的身子給一個男人看了去。
那個可惡的男人是誰?因為倉皇慌亂,她沒看清她打的人是誰。
嗚!她不要活了,江湖一點也不好玩。
「發生了什麼事?」趕至的若男喘息的望著坐在地上像僵硬石塊的是魂,接著來到阿飛房門前敲了敲,「阿飛,開開門,你還好吧?」
「哇,男姊!」門再度拉開,飛鳳哭著投入若男的懷抱二稈求慰藉。
「沒事了,來!先把衣服穿好。」若男沒問她原委,知道她是女兒身,她並沒有太大的驚訝,其實她早就在懷疑了。
此刻飛鳳見到了看光她身子的男人,因為太明顯,沒有人會自摑掌,臉上浮現兩個清晰的五爪印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
那個她不曾仔細端詳二央挺昂藏的男人-是魂。
用膳時刻,大廳內,每個人都屏息以待,好奇換上女裝的飛鳳生得什麼模樣。
在眾人的期待中,身著湖綠色雲紗、白色羅裙的飛鳳在幾名粗壯的丫鬢攙扶下步入大廳,說攙扶太客氣,她根本是被強押著換上女裝進來。
蛾眉輕掃,雙頰淡抹,朱唇艷紅,薄施脂粉的飛鳳與先前的乞丐裝扮判若兩人,美麗得讓人眼睛為之一亮。
「哇!阿飛妳真漂亮。」每個人眼中都有驚艷人右男更是坦率的道出感覺,她上前拉飛鳳到一旁坐下。
結果她就坐在最不想見的傢伙-是魂身邊,此刻他正用一雙詭異的深邃幽瞳啾著她,讓她頗不自在。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飛鳳忿忿的眼神傳遞著不悅,「沒看過女人哪?」
「看到妳,我想起古人的一句話。」是魂淺淺的一笑,遞上碗筷,態度好得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什麼話?」飛鳳心跳得好快。
「佛要金裝,人要衣裝。」
「總比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人好,無論穿得再怎麼華麗高貴,仍掩飾不了是禽獸的事實。」她決定等會回房立刻把這身女裝換下。
是魂朗聲大笑,忘不了她走出珠簾時那衝擊他心湖的震撼,他感覺一顆石頭掉進心湖中,他的心動了。
斂起笑聲,他含笑低語,「妳這樣穿很好看。」
「呃」他突然冒出這句話反而讓她不知所措,在他灼灼目光注視下,她的心跳如小鹿亂撞。
從不知羞澀為何物的飛鳳破天荒的臉紅了,她低下頭勉強擠出話,「謝謝。」
「是我失禮了。」是魂注視著她舵紅的臉蛋,只覺得一陣心旌蕩漾。
對她,他心底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強烈佔有慾,他想將她包裹得緊緊的,藏到無人的荒島上,只讓他一人欣賞。
「你們在做什麼?怎麼妳看我我看妳的?」坦直是若男的優點,同時也是缺點,她無諱的話讓飛鳳臉如火燒。「阿飛,快吃飯,菜涼了就不好吃,大家開動了。」若男起身招呼著其它婢。
「坐下」面無表情的不棄看若男老把心思放在別人身上,終於沉下臉拉她坐下。「吃!」兇惡的口氣讓人懼怕,就算肚子不餓也會拚命扒飯吃。
「我知道你在心疼我,怕我餓著。」然而若男卻感到窩心。
「我們地獄門裡沒有餓死人的紀錄。」不棄冷道。
「喔!那我多吃一點。」若男聽話的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