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凌築
「請不要稱呼我少爺,我不是你家少爺。」靈玉何等精明,?杜絕後患他只有裝作不認識他們。「這怎麼可能?你明明就是……」史迪夫轉向裝傻的阿福質問,「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呃!我不清楚,據那位姑娘所說,這位公子好像喪失記憶了。」聰明的人要懂得隨機應變,尤其獅子森冷的利牙就在眼前。
「失去記憶!」史迪夫腦門轟然一聲巨響響起。
威克淡淡一笑,「煩勞阿福帶路。」算他機靈。???夜幕低垂,晚風清涼。
靈玉坐在花桌前,「我要吃蝦子,威克,你剝給我吃。」
威克舉筷去夾,但有個人動作更快。
「少爺。」不能讓少爺的貴手有一絲損傷,史迪夫立刻將眼前一盤剝好的蝦子遞給威克,睥睨著傲慢無禮的靈玉。
這男不男、女不女的傢伙居然敢使喚他家少爺,真是好大的膽子,在他的國家是要砍頭的,哪容得她如此囂張放肆。少爺可是尊貴的公爵,而她既無身份也無地位,只是個卑微的漢女。
「你不用忙了。」靈玉含誚冷笑。敢跟她搶人,真是七月半鴨子,不知死活。
「我又不是要剝給你吃。」史迪夫與她互瞪。
「誰要吃你剝的,天知道你上茅坑有沒有洗手。」噁心死了。
「你這狐狸精。」
「狐狸精至少比娘娘腔好。」
「你不要臉。」
「好了!」威克低吼,見不得她的注意力在別的男人身上。
「少爺,你失去記憶沒關係,我們回國再想辦法。」史迪夫誓死捍衛他家少爺,絕不讓眼前的狐狸精拐了去。
「我說過我不是你家少爺。」威克沉聲道,暗中觀察著靈玉的臉色。
一想到威克隨時可能離她而去,她的心沒來由的揪緊,不假思索的道:「他已經是我的相公,他不會跟你走的。」
史迪夫臉上迅速失去血色。「少爺,她說的是真的嗎?」
威克巴不得變成真的,當然不可能搖頭否認,不過他也沒有點頭承認,看在史迪夫眼中,他的沉默不語等於是默認。
「所以,你別妄想了。」靈玉笑盈盈的,雙手摟著威克的胳臂,刻意要讓史迪夫氣死。她悄悄附在威克耳邊說:「你可別拆我的台。」
怎麼可能拆?他求之不得,「她說的是真的。」
「不可能,少爺,你一定是因為失去記憶,所以才會被這狐狸精給騙去。」史迪夫大驚失色,這沒氣質、沒教養的漢女怎能做公爵夫人。
「夠了!不許你對玉兒出言不遜。」
史迪夫頓覺委屈,如泣如訴的開口,「少爺,難道你忘了你的未婚妻希林伯爵家的女兒珍妮小姐?」
「未婚妻?」靈玉咀嚼著這三個字,她想起了救他上岸差點被他掐死時,看到的項煉上似乎刻著那個女人的名字。
「玉兒,你別聽他胡說。」威克沉靜的眼神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
靈玉注意到了。看樣子他真的是那個麥威克,史迪夫口中的麥公爵,而且他也恢復了記憶,不過,她不急著點破。她倒要看看他想裝到什麼時候,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陪這野蠻人玩玩,何況她還想吃他煮的菜。
「少爺,婚姻大事我怎麼可能胡說,而且珍妮小姐一聽到你沒死的消息,己經搭船趕來了。」
天殺的!威克臉色瞬變。
靈玉看得精彩,差點撫掌叫好。???「少爺,你瞧瞧誰來了。」
威克撫額呻吟,好想和靈玉回到沒有人打擾的荒郊野外,也不要三天兩頭冒著被識破身份的危險而提心吊膽著。
「楊大爺這邊請。」史迪夫欠身讓福泰的楊大爺先行。照他的想法是,找來少爺的舊識以幫助少爺喚回記憶。
楊大爺跨進門檻凝神一看,詫異的驚呼,「威克,你真的在這?怎麼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好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望著楊大爺這位父執輩的長者,威克心裡很清楚自己是再也無法隱瞞下去了,還好靈玉不在。「我們少爺失去記憶了。」史迪夫長聲激吁。
「史迪夫,你先下去。」威克不疾不徐的開口。
史迪夫怔忡了下,才回答,「是!」怎麼那麼像少爺平常說話的口氣?會是他的錯覺嗎?
待史迪夫離去,威克立刻上前一揖,「楊伯,恕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無法和楊伯相認。」
「可以告訴楊伯是怎麼一回事嗎?」楊大爺撫髯,深思的注視威克。
威克毫不隱瞞的訴說著從墜海到被救的過程,但簡略過靈玉這一部分,在和她尚未成定數之前,他想保留一些隱私。???有人跟蹤她?這倒是新鮮。
靈玉走在大街上,發現有人偷偷跟著她,心裡十分訝異,走著走著無意間看到城門上貼的告示時,更是嚇了一大跳。
知府居然因貪贓枉法被抄家,財?充公,也就是那個曾經仗勢欺人的一家,叫什麼來著她已經忘了。
照她猜想,那次她被傷應該是在這告示告布之前,否則他們早就多派人手來緝拿追殺她,怎麼可能放她逍遙?
靈玉反覆思量,總覺得事情不太對怎麼可能不到一旬知府就被查封?就算搜集罪證也要花不少工夫,短則一兩個月,多則半年數載。
她舔著糖葫蘆一邊沉思著,一邊耳聰目明的注意鬼鬼崇崇跟著她的人。
她不是不清楚他們幾個大漢要做什麼,不過照他們生嫩的掩飾舉動來看,實在不適合做壞事,她還要想要不要教他們做壞人呢?
「人呢?」黑衣人訝異的低呼。空蕩蕩的長巷剛好是兩大戶人家圍牆狹長的夾道,就算再怎麼會跑也不可能一眨眼消失。
蹲在屋簷上的靈玉俯視面面相覷的幾個黑衣人,真奇怪,做壞事為什麼都喜歡穿黑色?黃色滿好看,紅色也很亮眼啊。
瞧他們似乎起了爭執,手裡揮動著麻袋和麻繩,她心想,要是他們打起來兩敗俱傷,那不就沒好戲看了。
於是她輕輕一躍來到他們身後,輕拍了下其中一人的後背。
「別吵!」黑衣人撥開她的小手,繼續爭執,「都是你不好,不好好跟著,現在人不見了,叫我們拿什麼跟少爺交代。」
好玩!靈玉再拍一下。
「這下可好,綁不到人,銀兩也飛了。」黑衣人低咒,不耐的轉身,隨即發出尖叫,「叫你別碰,你沒……啊!」
「噓!」靈玉差點沒被幾個大男人的嗓門給叫聾了,「你們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呀!」沒想到男人的叫聲比女人還恐怖。
經她一提,他們才猛然想到自個是來當綁匪的,而眼前雙眸靈動的少女是他們的肉票,怎麼可以自亂陣腳。
「這樣才對,」那麼沒用的肉腳,想綁她再等個一百年吧。
他們心神一凜,恢復鎮定。
「以後要綁架之前先把對方的底細探聽清楚,免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靈玉很誠心的提出忠告,「好了,你們綁架我要做什麼?」
幾個大漢相視一眼,眼中有著同樣的訊息。這女孩有病!
哪有肉票不逃,還教綁匪如何當壞人?她若不是太天真就是太笨了。
「不跟我說,我可是有一萬種方法叫你們老實招來。」靈玉笑盈盈的走上前。
黑衣人膽戰心驚的退後一步。
「還不快說!」她沉下臉,無形中散發凜然不可冒犯的尊貴威儀,看得他們幾個人惶恐不知所措。
他們該不會惹上什麼不該惹的人物吧?
「我來告訴你!」冰涼的金屬抵在她後腦門,沒有溫度的聲音在她耳後響起。
「你憑什麼認為我就得該乖乖受命?」她處變不驚,泰然處之。見眼前的黑衣人明顯的鬆了口氣,她知道大魚出現了。
「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而我向來對自己的槍法很有自信。」一個男人緩緩自她背後來到她面前。
很少有事能嚇到靈玉,除了遇上威克時,但眼前這個人──「哇!你的眼睛是綠色,頭髮是紅色的,你是哪裡跑來的番人?」他說的漢話比她這漢人還標準。「我以為你應該不陌生。」他揮動了下手中銀晃晃的槍。
是威克的某個親人嗎?還是那個看她不順眼的史迪夫派來的?她猜想,不管是何方神聖,總是和他們脫不了關係,因為她沒碰過幾個番人。唉!一個神秘的威克就讓她頭大,那個臭男人有事瞞著她,也不想想她是主子耶。
「我知道那是火統子,威克差點被它宰掉。」拿它來嚇她?
「看樣子我們沒找錯人。」他陰森的笑,故作紳士的行個禮,「你好,在下麥凱特,麥家第二號人物。」說著他收起了火統子。
那誰是第一號?總不會是威克吧?如果威克翹了,那他就可以做第一號了不是嗎?靈玉唇角微微上彎。
「威克是我弟弟,我在此謝謝你救了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