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凌築
「擦些這個,一下子紅腫就消褪了。」他旋開瓶蓋,揩了一些透明泛翠綠色的凝膠狀物體,抹上她手的紅腫處,頓時她感到一陣清涼傳人體內。
「好舒服,這是什麼藥?」改天她也要去藥房買。
看穿小女孩玲瓏剔透的真稚心性,他芫爾的淺笑,「這在外面買不到的,是文大哥自己特製的跌打損傷藥,像消腫止血都很有效。」
聽他自吹自擂,朱婷噗哧一笑,「文大哥,你好像電視賣藥的阿伯!」文大哥三個字不知不覺脫口而出。
「阿伯哪有我那麼英俊瀟灑又能言善道?」
「我看是油腔滑調。」難怪自視甚高的大姐也為他傾心。一想到大姐,她連忙拿起被她擱在一邊的紙袋,「差一點忘了這是我姐姐的運動服,她今天沒帶,可不可以請你幫我拿給她?」
「先擱著吧!你就一個人來?」他平淡的語氣隱含慍火。「這是什麼樣的父母,居然讓小孩子一個人獨自出門,也不怕她被人綁架?」。
「嗯!我爸媽最近比較忙。」朱婷眸底掩不去那淡淡的落寞,想起已經好久沒聽到家裡傳出笑聲了。
文英魁起身,將藥放入急救箱收好,沒有表情的談道;「我們先去吃點東西,然後我再送你回家。」
「你不用上課了?」他好像不太高興。敏感的她小心翼翼的低問,生怕說錯了話。她寧願他和她嘻嘻哈哈,也不願他面無表情。
「我的事你不用擔心,倒是你的手一個小時內不要碰水。」
「喔!可是我姐姐的運動服……」
「這自然有人會代勞。」他坐回電腦桌前,彈指如飛的在鍵盤上敲打著。專注認真的側臉讓朱婷忍不住端詳了起來。
薄削的短髮隨意的梳後,清秀白哲的面孔帶點書卷氣又有著某種無法形容的傲然不羈,散發出自信從容的風采,更叫人心折不已。
突兀韻敲門聲拉回她的思緒。真丟人!她居然盯著他發呆,還好他沒發現。
「進來!」他頭也不回。
「請問副會長找我來有什麼事嗎?」一個高瘦斯文的男子必恭必敬的問。
「白同學,朱櫻是你學妹吧?」他旋過椅背,氣定神閒的一手支著下領,一手擱在交疊的膝上。
白同學兩頰倏地升起淡淡的紅暈,「是……是的!可是我跟她沒什麼。」
「你跟她的事不必向我解釋,我只是請你把這袋東西拿去給她。」他將紙袋遞給白同學,「另外告訴老師,我下午不回來上課。」
白同學臉色不變,「可是……」
「放心,有事我擔,你可以回去上課了。」揮退了白同學,文英魁回到電腦鍵盤上。
猶豫了半晌,朱婷提出,心中的疑惑,「我來這裡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文英魁淡笑不語,輕彈了幾個健,霎時,所有的電腦螢幕全換上了監控螢幕,從校外到校內各個角落每個學生的一舉一動完全一覽無遺。
朱婷張口結舌,兩個眼珠子快瞪凸了。
「還可以回溯。」文英魁倒帶到她停倚在圍牆外的那一瞬間。
朱婷又窘又氣,「你怎麼可以……」那她失神的模樣豈不被他瞧得一清二楚?
「偷窺嗎?我記得某人也有偷窺的好習慣。」
朱婷只覺耳根子像著了火似的,懊惱不已,「我是正大光明,那像你!」
他輕笑,順手關了它,「這些監視器早在創校之初就已經存在了,而我今天正好在做測試,所似不能算偷窺。」
這麼說他好像也沒錯,但總覺得毫無隱私的感覺讓她不舒服。
「平常我讓監視器正常運作,是為了雛護學生及校內安全,絕非是用來監視學生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而且我唸書都來不及了哪有時間每天盯著螢幕看!」他輕擰了下她俏鼻,「好了!我請你吃飯算賠禮可以了口吧?」
朱婷撇撇嘴勉強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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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第一次被男孩子請吃飯。
朱婷細嚼慢咽,不時覷了覷優雅的他,處在豪華的大飯店裡他依舊是眾人注目的焦點,反倒是她綁手綁腳的活像個鄉下丫頭。
她也不是沒跟家人到飯店用餐過,可是為什麼在他面前,她總不能一如往常的自在?
「我吃飽了。」她道。
「我們走吧!」
等等,他怎麼拍拍屁服走人了?朱婷連忙追上去。
「不用結帳嗎?」吃白食這種丟臉的事她可做不來,「你若沒錢我可以幫你先墊。」
他雙手插在褲袋,淡然一笑,「你放心,這家飯店是西梅高中的產業之一,可以採用簽帳的方式,在未來也許用一張卡就可以行遍天下。」
朱婷恍然大悟,「你是西梅高中的學生會副會長?」
「你倒記得很清楚,西梅高中和一般學校不一樣,學生會的權力可以與學校董事會分庭抗禮,學校的任何一個決議都必須經過學生會表決同意。」
朱婷想起曾聽大哥咬牙切齒的說,他們學校的學生會根本只是學校的傀儡,有名無實的,根本是設著好玩,終究學生還是無法擺脫制式僵化的教育體制。每每說到激動處,大哥只好去打籃球發洩。由於對台灣教育的失望,他早就對聯考沒多大興趣,要不是父命難違,他寧願去念職校。
沒想到西梅高中的學生會如此完整健全?朱婷決定了,「我也要念西梅高中。,」
文英魁溫柔的揉揉她的頭,「好好加油。」
「那我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你嗎?」
「可以是可以,只不過你不覺得事情由自己親手完成,成就感會更大嗎?所以我歡迎你找我來訴苦,而不是找我出面替你解決問題。」
「我才沒那麼無能呢!」朱婷從鼻孔發出「哼!」時不平聲。
文英魁淺笑不語。
隨著回家的路愈來愈近,一陣的莫名恐慌湧上心頭,她停在家們口,回望著優閒自若的文英魁,一時衝動的在他頰上一啄,然後羞不可抑的奔進家門,在他仍反應不過來時,猛地回眸一笑。
「文大哥,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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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英魁撫著被小嘴潤濕的地方,哭笑不得,一旋身時背脊寒毛豎起。
「可以出來了!鼠輩。」真是的,他警覺心竟低落到讓人跟蹤到朱家。
霎時,四個著不同學校制服的學生手持棍棒從四個角落包圍住他。
「你就是西梅高中學生會副會長?」
他挑了下眉,「你們調查得很清楚嘛!」來人似乎和天地門無關,還好。
「有人出價請我們好好教訓你這狂妄的傢伙!」話未完,棍棒隨即往文英魁背上偷襲,其他三人也反應不慢加入圍毆。他游刃有餘的飛旋踢踢掉偷襲者的棍棒,左拳右踢分別擊中對方的腹部及頸部,這一拳一腳足以讓他們躺在醫院好幾個禮拜。「警察先生,就是他們在我家門前打群架。」冷不防從巷口跑出中年人和吹著哨子的警察。
四個人立刻連滾帶爬的落荒而逃,留下不慌不忙整理衣襟的文英魁,他當場被逮個正著,他唇角仍漾著那抹漫不經心的微笑。
「爸爸!」從樓上發現文英魁被圍毆的朱婷擔憂的跑下樓,站在庭院中難以置信被警方帶走竟是他,而報警的還是她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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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現場惟一目擊證人就是朱婷,偏偏十歲女童的話不足以做作證,只能僅供參考,讓朱婷好難過幫不上忙,反倒是文英魁悠然自得,不時安撫著她。
好不容易訊問結束,文大哥披一個非常魁碩而且看似凶神惡煞的高大男子帶走,她好擔心他回家後會被揍!這一切都是她害的!如果不送她回家就什麼事也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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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不許你跟那種人來往!」父親嚴厲的聲音猶在耳際;朱婷幼小的心靈始終不明白,明明受害的是文大哥,為什麼大家都把他當壞人?
因為這次事件她被禁足了兩個星期,既不能去探視他,也不知道他家電話,只能一個人獨坐在家悶得發慌。她趴在窗台上百般無聊的數著天空飄過的白雲,忽然一朵白……不,一架紙飛機從天而降,掉進她房間。
她趕緊拾起,攤開一看——
出來走走!
驚喜莫名的她忙不迭望向窗外,大門前閒適倚牆而立的人正是文英魁,她立刻揮揮手,早將父母的叮囑拋在腦後、見到他平安,比她自己考上第一名還要快樂。
「跑那麼快!」文英魁淺笑,舉起手替她撥齊散亂的劉晦梳到耳後。
朱婷心跳如鼓,喘氣的開口,「你沒事?」
「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對不起!」這是她埋在心底一直想說的話。
「那不是你的錯,那些傢伙早就看我不顧眼,而那天只是碰巧被他們堵到而已。」通常天地門事後的清算會比他那一兩拳還嚴重,神祐他們!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