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凌築
「你……我服了你!」莫慧娘好笑又好氣。她仰望蒼穹,水瀲粼波的清眸閃爍著波光,分不清是眼淚還是燭火的映射?
無雙靜默的品香聆聽著她憶當年。
「這事要從他剛滿十三歲那一年說起,他是個活潑開朗。極富正義感的好孩子,他一直是我的驕傲,直到突來的驟變。我的丈夫離開人間,而我在外經商卻毫不知情,直到家書送到我手中,他已經出來尋我個把月,也就是說在他爹去世那一天起他就下落不明……」
聽完莫慧娘娓娓道來,無雙雙剪羽睫低垂,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他被人口販子囚禁?」
「嗯,那夜月兒圓,為了求生存,那是他第一次殺人,一個山莊百餘條人命不留活口,那年他才十三歲。」
狠狠的一鞭猛抽在無雙的心膛上。那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一個十三歲男孩被迫拿劍殺人!
無雙表面若無其事的沉吟,「那個山莊我調查過,是個以經商作為掩護的販賣人口集團。」
死有餘辜,天知道在他們手下遭殘害的孩子、清白姑娘、良家婦女有多少,如果是她,她說不一定會做得更狠。
莫慧娘點點頭,「他們不僅誘騙姑娘,還綁架許多童男童女,供應某些達官貴人不為人知的一些特殊癖好,特別是像冷飛這樣絕色又青嫩的少年,更是他們所愛,我忘不了為了找冷飛曾潛進那山莊時看到像野獸交媾的恐怖景象,之後證實冷飛真被他們綁走時想到他也許是那恐怖景像其中之一,我就……」她的眼中淚光閃爍。
「夠了,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無雙心微顫。「後來你們又是如何找到冷飛的?」
「官府腐臭的地牢。因為那個血案他被官府以嫌疑犯抓拿住,我動用關係要官府放了他時他遍體鱗傷,兩眼空洞得像一具不會動的破布娃娃,那一刻我真怕他就會這樣消失。」莫慧娘再也忍不住哽咽。
無雙上前遞給她一條白絹,「抱歉,要你回憶這麼痛苦的事。」身為母親要回憶這一幕,任誰也會承受不了打擊浪慧娘一如平凡的母親,只不過她逼自己冷靜沉著,壓抑下內心的悲慟。
莫慧娘深呼吸,沒有接過她的白絹,很快平靜下失控的情緒,不愧是商場女王。
無雙只好將白絹收回袖裡。
「後來我不顧一切的動用各種力量及管道封鎖消息,將他帶回家,並對外宣稱他這陣子只是生病了。只是回到家後的他沒有知覺,不吃不喝,直到一天夜裡,我發現他滿手鮮血,家裡的大黃狗死了,他開始有吃的本能,但依舊沒有表情像木偶,我們說什麼他就做什麼,接下來,每逢月圓,都會有畜生死於非命,直到他對他弟弟動手。」
無雙眨一下眼,喉頭湧出一陣噁心,她界頭酸澀,眼眶發熱,強忍酸楚,握緊了拳,不自覺中用力過猛捏碎杯子。想到冷飛的遭遇,她的心感覺像被人狠狠的撕裂刨開,手痛遠不如心痛!
她不哭的!她在娘去世後就立誓無論面臨任何情況都絕不哭,哭不能解決事情,只會曝露自己的去懦和弱點。
「你的手流血了!」碎片落地的鏗鏘引起莫慧娘轉身,她驚呼,這樣的無雙她沒有見過,莫非……她心中靈光一閃。
無雙佯裝神色自若的看一眼手中的殷紅,慢條斯理的拿出絲絹擦拭,「是這杯子有裂痕,待會叫秋菊來收拾。」
莫慧娘眼底掠過欣慰的閃光,或許她兒有救!
「冷夫人,你繼續說。」』
看無雙優雅從容的拿著另一隻杯子倒茶,水一滴也沒濺出,她又覺得一絲困惑,真是杯子有裂痕而破的嗎?
莫慧娘心裡存疑,不疾不徐的開口,「那天還好我放棄遠行趕回家及時阻止這場悲劇,我害怕他會變成殺人魔,於是吩咐人快馬將他送往塞外我師父那,請師父以攝魂大法封住他的記憶,並化除他身上戾氣。」
難怪他會失憶,許多過去想不起。
「雪山老人那老賊,他不是死了?」無雙皺眉,她還去參加他的葬禮,五湖四海,幾乎全武林都派人悼念,那天真是人山人海,她差點被直爽豪放的江湖女兒的熱情口水給淹死!
唉,誰教她小時便生得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模樣。
「他是你的祖師爺。」莫慧娘沒好氣。
「年老壽終是很正常,我們應該感到高興。」
莫慧娘歎一口氣,「因為師父突然的噩耗,再也沒有人能控制冷飛,不久之後,江湖中就出現七絕崖上的殺手劍魔,我猜有可能是他,所以每當哪裡有慘案發生,我就趕往追尋,卻屢屢撲空。」
「於是找上了我。」無雙淺啜口茶。
「因為只有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我相信你一定能替我找回我的兒子。」莫慧娘由衷感激。
「別把我說得那麼偉大,我只是把欠你的債還清。」
「謝謝你,雙兒。」莫慧娘感激不盡的執起她的雙手,輕觸她柔荑掌心處被劃破的傷痕,或許她對冷飛並非只有交易那麼單純。
無雙從容的抽回自己的手,「別那樣叫,這名字只有我娘在叫。」
「既然師父這名字你不愛叫,叫娘也是可以。」莫慧娘決定了,她不只要這個無雙佳兒,還要她這兒媳婦,至於她要兒子下嫁一事,再商議吧!
「嘿,這師父是你自稱,我只說願意學你的武功,可沒答應拜師,至於當娘,等你生出我那麼大的女兒再說吧!」想佔她便宜,沒那麼容易,她可是蘇州賽諸葛荊無雙。
中中中
開門聲響起,無聲無息的感覺像被風吹開一樣,冷颼颼的。
「你回來了。」正在屋內看帳的無雙頭也沒抬的說。
不知是因為莫慧娘的到來,刻意迴避他娘親,還是又怯殺人。整整三天他像是從空氣中消失一般。
「你的手受傷了。」冷飛翻開她的皓腕,沒有高低起伏的音調散發一股無形的冷栗,瞪視她包紮著白布的手就像在看深仇大敵。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無雙想抽回,奈何他力氣依然比她大,一方面是痛得懶的動。
事後才覺得自己怎麼那麼笨,居然笨到捏碎杯子傷了身體髮膚,這還是她平生第二次做的蠢事,都是因為他!
「誰傷的?」殺機浮現他眼底。
「沒有人,是我自己不小心。」無雙歎一口氣。
「你全身上下每一根毛髮都是屬於我,就算是你自己也不准傷害。」莫名的憤怒漲滿他胸腔,他感覺自己心口快撐爆,他覺得要找一個宣匯的出口。而她,該死的她,既然讓自己受傷!
留意到他眼神變得暗沉幽黯,無雙心咚了下,「唉唉,這不過是一點小小的皮肉傷,沒必要那麼大驚小怪吧?」她起身試圖搶回手的主權,「我還要工作,你放手啦!」
「我要檢視你身體其他部位。」他突然打橫的抱起她。
無雙一驚,「沒那麼嚴重吧?」被他觸碰的身體竄過一股無法言喻的顫慄,夾雜著害怕,還有一絲絲期待。
對男女情事,她一直存著好奇,卻從來沒有做過,第一,男人又臭又粗魯又自命不凡,天知道行不行;第二,她遇到的男人都沒有一個比她身邊的女人美麗,還是女人令她心動;第三,她總得同情一下她那老爹,她還不想當不肖女,當然還有第四、第五了……
「你只是要檢查而已嗎?」她被放到床上,坦蕩蕩的直視他俊美絕艷的容顏,
「你說呢?」
哎呀呀!天要下紅雨,向來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冷飛居然跟她說笑,他嘴邊那朵艷麗如罌粟花的微笑讓人迷醉。
完了!她不能自己,她完全無法抗拒他蝕骨銷魂的勾魂眼和性感微笑,她只能眼睜睜的任他予取於求。
「我們還沒成親。」無雙做垂死的掙扎,看他優雅的脫下外袍。他的身材真的很不錯。
「遲早的事。」簡潔扼要,如同他利落的脫衣技術,三兩下一絲不掛,三點全露,他像沒事般的爬上床,她反而臉紅的低下頭。
「你答應過要尊重我。」
「是你違反了約定,你忘了你的身體是我的,心也是我的。」精瘦結實的陽剛身軀覆上她。他手指一彈,雲帳抖落。
「你輕一點,哎呀!好癢……呵呵,別摸那個地方。」
「女人,不許笑!」
「我不笑,你別碰我肚臍眼下面啦……呵呵哈哈,你別搔我癢。」無雙嬌笑低喘聲逸出雲帳。
「吵死了!」此刻無聲的喘息嚶嚀更勝有聲時。
個十個
巨大的黑影遮住窗外微弱的光線,這是哪裡?
「這個小鬼是新來的,長得真漂亮。」
黑影居然會說話!
「小子,別裝死,快起來。」
肚子好餓,腰好痛。
「我爹是快劍山莊莊主。」喃喃的聲音氣若游絲。
「哈哈,快劍山莊是什麼地方,你是癡人說夢,烏鴉妄想當鳳凰。」他動彈不得,他是不是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