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凌築
冷飛嘴角慢慢往上勾,輕輕的開口,「你想用那值不了一個銅錢的低賤身體作交易?」都已千人枕過還想賣?他又不是腦袋壞掉。
舞雲風臉色乍紅乍白,「既然買賣不成,你又何必羞辱人?」難堪和屈辱還有憤怒表現在臉上,她慌忙的抓起地上的衣服遮醜。
「我可沒說不答應你。」
飽受羞辱的舞雲鳳微愕,慘澹的臉上浮現一絲曙光,「那你要什麼?」雖然已身心俱疲,但為逢目的,她誓不罷休。
若不能毀掉那個害她變成窮途潦倒的女人,難消她心頭之恨,想想她這些日子所受的嘲諷和恥辱,憑什麼那個女人能平步青雲,而她卻淪落乞食?
「聽說舞雲鳳舞翩翩,彈得一手好琴。」
舞雲鳳心裡打個突兒,侷促的抱緊衣衫,「你要我做什麼?」
「冷默,給她一把刀。」
膽戰心驚的捧著冷默遞過來的一把銳利的刀,銀色的鋒芒映射舞雲鳳惶惶不安的心。
「我沒要什麼,一隻手而已。」
冷飛輕描淡寫的說,始終沒看她,說話的口氣彷彿是在談論天氣似的。
她臉色丕變。她容貌已調,青春不再,目前唯一能倚靠的就是自恃的卓絕琴技,來維持微薄的生計啊!
「你在開玩笑?」要她沒有手比死還痛苦。
「憑你一個婦道人家能找到這兒也算不錯,有能力就自己解決問題。」冷飛依然沒看舞雲鳳一眼,朝冷默點一下頭。
冷默面無表情的拿著原先她戴的黑布走向她,「黑童,白童,送客了。舞姑娘,請。」
門外走進來一對雙生子,容貌宛若同一個模子印出來,不同的是一人是白髮,一人是黑髮。
「等等,我知道了。」
在冷窒的氣氛中,舞雲鳳盯著自己的手,接著慢慢平舉,她閉一下眼,咬牙狠心的揮刀,刀起臂落,鮮血汩汩自斬斷的袖緣淌下。
「爽快,八月十五,你會看到她的人頭。」嗜血的光芒在冷飛深邃眸中一閃,他淡笑,卻笑不入眼。
「你確定?」
她不由自主的打個哆嗦,分不出是手臂的劇痛讓她顫抖,還是他臉上的冷笑令她畏懼。
「我會親手把人頭交到你手裡。」
舞雲鳳因失血過多而臉色慘白,身體也逐漸感到寒冷,但這些卻比不上他週身那無形散發出的鋒利懾人殺氣讓人打從心底發冷恐懼。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她能惹得起的,還好今天只是斷臂,她還想活命。
「我等你的好消息。」強忍著劇痛,拿過冷默手中的黑布罩在頭上,在黑童、白童的帶領下轉身快步離去。
「主子,真要接?」冷默回看他緩緩起身,修長昂藏的體魄無形散發尊貴優雅的王者氣勢。
「為何不?好久沒殺人了。」舔一下手中的銀劍,冰冷銳利的劍無情的劃破他艷紅的唇,一抹殷紅的血腥味在他肆笑的唇邊泛開,取過劍鞘,看著白亮陰森似鬼牙染血的劍身隱沒人劍鞘中,「鏘!」劍鞘相契。
舔一下血,他深闃的黑瞳裡掠過一道冷驚的寒光,明明在笑,卻讓人起雞皮疙瘩,不寒而慄。
今今令
「荊無雙,你給我聽著,我不准你愛女人!」
將老爹的咆哮拋在腦後,荊無雙懶洋洋的斜倚著貴妃躺椅,掏了掏耳。每天都來這一念,他不賺累,她都覺得耳朵痛了。
秋菊隨侍在側的溫茶。
荊齊修煩躁的負手來回踱步,「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徵婚。」
「爹,你發春啦?」
無雙支著下顎,斜睇著老當益壯的親爹,年逾半百,臉上卻不見歲月的痕跡。
「什麼發春?」
「豬狗叫發情,人就叫發春。」無雙嘴角微挑起,一張比男子猶俊逸瀟灑的臉龐勾起邪俏的攝人微笑,眼波流轉,漾著無辜似精靈微笑的清澄水眸,誘使人墮落沉淪。
她俊美的扮相讓女子心動,擁戴者不少;她內蘊睿智光華,讓自視不凡的男子伏首傾倒,又妒又愛又恨。
無雙美眸輕掀,溫和的微笑,「人年紀到一個歲數都希望有人陪在身旁,老來伴,老來有人相伴不就是這個意思,難道爹不想?」
「你怎麼知……」等等,他怎能中這丫頭的詭計?「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你的終身大事。」
無雙無視父親不悅的老臉,顰首斂眉地在接過秋菊溫熱的茶後,乘機捏一下她的柔美,「紅酥手。」
「小姐。」秋菊又窘又無措,覷了眼一旁吹鬍子瞪眼睛的荊齊修,只得壓低聲音,「別這樣,有人……」
「那沒人就可以了。」無雙啄一下秋菊白嫩的小手,白皙的肌膚立刻泛開她滿意的紅暈。
「你……你這丫頭還是不是女人!」荊齊修捶心肝,他怎麼會生出這樣不正常的女兒?
「你做爹的不是很清楚?」無雙似笑非笑,放開秋菊淺啜口茶,秋菊尷尬的趕緊抽回手。
「我,我、我一定要把你嫁出去!」荊齊修氣得渾身發顫。
無雙嗤聲淺笑,「這就是你支開無雪去江南,找我回來的目的不是嗎?」
她太瞭解父親了,他只會在背後做小動作。
荊齊修深吸一口氣,決定動之以情,「你是個姑娘家,不嫁人難道留在家裡當老姑婆?爹年紀也大了,不可能養你一輩子……」
「更正。」無雙揚起纖纖素手,「爹你老驥伏櫪,心懷壯志,我就算老了也沒爹你老,還有現在是我們當家,爹你現在是我們在養。」
荊齊修臉色青青綠綠,「你這不孝女,枉費爹養你那麼大,竟然學會頂嘴,早知道就不該給你請師傅。」
「爹,此言差矣,你清的那老學究上課根本都在打瞌睡,是女兒天資聰慧才沒被埋沒。」
「你……你……」他顫抖的手直指無雙。
「爹,別激動,要是氣得病倒,那醫藥費要從你的零花中扣,若是你兩腿一伸那更好,自然免去零花,我可以為你準備草蓆。」
你了半天,荊齊修終於吼出來,「你還是不是人?!」生這樣的女兒真是前世造的孽,聽聽她的話還算是人說的話嗎?
「爹,原來我不是人生的。」無雙故作哀怨。
荊齊修氣沖斗牛,「你你……這不孝女,蒼天無眼,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泯滅天良、忘恩負義的女兒,早知道在你還沒長大就、就……」不經意的瞥見無雙臉上的笑容變得好溫柔,他不禁打個哆嗦。
這是她動怒前兆!她笑得越甜越親切,代表那個人死得越慘。
「就怎樣?怎麼不說下去?」
「呃,爹還有事,先走一步,阿福備馬車。」
「等一下,爹,家裡的馬車是公用的,相信爹不是不明事理,會為了一己之私而任意使用馬車的人吧?」
「我是要去辦事。」
荊齊修臉紅脖子粗。他這做爹在家一點地位也沒有,真該找個男人管管她。
「辦事呀?爹,辦事簡單,我替你招婚,省得你三天兩頭跑去辦事,聽說那個春月樓的艷娘是你的老相好,這麼大的事還瞞著我們姐妹,改天找時間下聘去。」無雙反將他一軍。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阿福那個大嘴巴!阿福——」他邊吼邊離去。
無雙發出清脆的笑聲。
「二小姐,外頭有位叫小蓮的姑娘求見。」家僕進門一揖。
「是小蓮呀,叫她進來。秋菊。」
不用多餘言語,秋菊伸出手,無雙將手放在她掌中懶懶坐起。
「二少,大事不好了。」小蓮是梳個雙髻的小丫頭,是無雙買來伺候蘇柳柳的丫鬟,「有人請殺手要來殺小姐,這是那殺手寄來的拜帖。」
「有那麼白癡的殺手?」
無雙一挑眉,殺人前還告知?「秋菊。」
「是。」秋菊領令趨前去接過小蓮手中的信。
「念出來給我聽。」她爾雅的品茗。
「定於十五日申時一刻,來取蘇柳柳的首級。劍魔。」秋菊念完。「這不就是後天。」
「二少,這劍魔太囂張,殺人還送上拜帖來嚇唬人,你說這該如何是好?」小蓮氣憤憤膺。
「這是他的習慣。倚紅院裡的護師呢?」無雙擱下茶。
「他們一聽是劍魔,紛紛在明天告假。官府的人也不受理,只叫我們倚紅院自求多福。」小蓮想到求助無門就沮喪。
「二少,現在倚紅院裡走的走,逃的逃,就怕受到牽連,一片空蕩蕩,大家部去避禍,小姐心知該來的躲不過,於是叫我來問你的意思。」
「十五日申時是吧?」
「小姐,別去。」
秋菊看到無雙閃爍的眼神,心裡隱隱不安。
「真是知我者秋菊。」
無雙輕捏一下她粉嫩的小臉。「小蓮,你回去跟你家小姐說,十五日我會到。」
「我就知道來找二少就對了!」荊二少聰穎機智賽諸葛,若是身為男兒身,當今狀元非她莫屬。「那小蓮靜候二少的到來、」
「小蓮,你怎麼不去避難呢?」無雙緩緩踱到小蓮面前,揚起紙扇輕佻起小蓮的螓首。
「小蓮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小姐有難,小蓮怎能獨自苟活。」小蓮含羞帶怯的垂首斂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