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凌玉
「等等,」璃兒開口喊道。「什麼是封閉的記憶?」對妹妹的關切使她忘記對劉蘋的恐懼,只顧著詢問真相。
劉蘋飄近,纖手輕輕覆在瓊兒額上。
「瓊兒把那些記憶封閉了,她想不起那些痛苦往事,但那個人不敢大意,必須殺了瓊兒,他才能保住自己的秘密。幫助瓊兒拾回記憶,」她看著璃兒,一字一頓的說。「不然,你們根本沒有勝算。」
劉陵冷笑。「你太小看我了吧!」
「別太大意,那人是個道地的惡魔,邪惡到令人無法想像的地步。」她停了一下,看見劉老爺子率著眾人奔來。「哥哥來了,我不能再待下去。劉陵,小心吧!」夜風一卷,劉蘋在剎那間消失無蹤。
俯身撿起那截繩子,劉陵臉上的表情極為冷酷。
「惡魔也罷,只要是敢動劉家的人,我絕對會把他撕成碎片。」他咬牙道,看著一旁臉色凝重的璃兒。「先回劉氏任院吧!讓醫生為美娟和瓊兒檢查一下,至於兇手的事,我們好好策劃一下吧!」
見她仍是抱著瓊兒不動,劉陵心中極為不忍。
「相信我吧!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動你們一分一毫。」極盡溫柔的,劉陵擁她入懷。
璃兒沒有開口。她擔心的不只是妹妹的安危,還有劉陵的安全啊!劉蘋不是說那個人極度危險嗎?若是真起衝突,也是敵暗我明,情況對他們是極端的不利。封印的記憶?難道兇手和瓊兒的心理障礙有關嗎?她不停地猜測著。
劉氏紀念醫院的特別病房瓊兒經過一陣休息後,精神已經明顯恢復。美娟的傷也不重,但因失血過多,臉色有些慘白,所以醫師叮囑她在床上休養一陣子,但唐美娟豈是乖乖聽話的人,神智才剛清醒,就忙著找老公厲焰,要把兇手擒來碎屍萬斷,氣得厲焰拿了條繩子把她綁在床上,強迫她休息。美娟動彈不得,只能乖乖地躺著。
雖然唐美娟知道自己被人偷襲,卻對兇手沒有絲毫的印象。
「那人先給了我一刀,再用不知是什麼鬼東西把敲昏,那時天色已經很暗了,加上蓮花池那兒樹林波密,前院的燈光根本照不到,我還沒回過神來就昏死過去,所以沒看清楚兇手的長相。」美娟把醫師遞來的止痛藥推開。「快點吧!把那個人給我抓來,這一刀的價我是一定要報的。」
厲焰仍是皺著眉,劉家眾人在一旁站立著,每個人都是若有所思地表情。
「瓊兒呢?她對那個人有沒有印象?」劉陵問道。
瓊兒搖頭,眼神中有一絲迷惑與混亂。「那人也從背後勒住我的脖子,然後把我推入蓮花池裡。」她下意識她用手撫著脖子,白皙的頸部上還有勒痕。「我沒看見那個人,只感覺到極濃的殺意,那人想殺我……想致我於死地……」
劉老爺子拍拍瓊兒的肩膀。
「還好是劉陵趕到,把你從池子裡救出來,不然你這條小命可就完了。」
劉老爺子至今還不知道劉蘋的魂魄還在相思園中,為了不驚動他老人家,劉陵和璃兒沒有提起劉蘋的事,只說是劉陵救了小女孩一命。
劉陵若有所思的看向厲焰,嘴角有一絲冷酷的笑。
厲焰點頭,眼神裡的憤怒令人顫抖。
「好!」劉陵朗聲說道。「我全力支持你。」
一席話聽得眾人不知所云,美娟則躺在床上嚷著:「喂!你們兩個是在猜謎嗎?講清楚點。」
劉陵笑得極快樂。「才不呢!我和厲焰有事情要辦,不過詳情可不能讓你知道,免得你又七手八腳的來幫倒忙。」
「放心吧!」厲焰也開口了,但看向妻子的眼神極溫柔。「這一次她沒有機會插手的,醫生要她休養兩個月,我就是用綁的,也要把她綁在床上。」
美娟氣炸了,轉頭看向璃兒,「看看這兩個傢伙,簡直是臭味相投,在那裡一搭一唱的。結了婚的男人都是這樣保護欲過剩嗎?」
璃兒大翻白眼。「我想是吧!從昨晚出事到現在,劉陵就不准我離開他的視線半步。」
劉陵大笑,伸手摟過璃兒的腰。「怎麼?嫌膩了?我們可是要綁在一起一輩子的。」
小夫妻兩人親密的模樣,看得劉家眾人眉開眼笑,或許不久之後,劉家又會添上幾口人了。
在劉陵懷中的璃兒卻看見他眸中的堅決。有危險近了吧!她曾在瞬息萬變的商場上看過劉陵這樣的表情。
厲焰沉吟許久,最後冷著一張臉走出病房。為了不妨礙唐美娟的休養,劉家眾人也漸漸散去。
瓊兒由劉霆威夫婦陪著去接受心理輔導。劉陵則堅持送忙了一夜的璃兒回相思園休息。
早晨十點,車道上的車輛不多,劉陵將車子駛上陽明山的仰德大道,淡淡的花香隨著夏季的風飄送,閃亮的陽光紛紛灑落在濃密的樹蔭間。
車中的兩人卻各懷著心事。終於,璃兒還是忍不住地開口問道:「是不是要將這件事交給警方處理?怎麼我沒看見你與厲焰和警方聯繫?」
「警方?」劉陵淺淺一笑,目光凌厲。「通知警方只會打草驚蛇,再者,我和厲焰都準備私自解決那傢伙,早已動用我的人脈與厲焰的保全公司,把一切留言壓下來,總之那人是絕對難逃一死。」
璃兒倒抽一口涼氣。
「有必要這麼殘忍嗎?」終究是女孩子,心地總是比較善良,雖然想制裁兇手,卻也不想看見有人死亡。
「那人錯在不該傷了厲焰的女人。厲焰從前是法國傭兵,在他眼中根本沒有任何法律可以約束他,有仇就必報。另外,我也是舉雙手贊成,傷了劉家的人,怎麼可以輕饒呢?」
她的雙眼瞪得老大。傭兵也!劉家真是什麼人都有,那個老是酷著一張臉的厲焰原來有這種奇特的過去,就是不知道唐美娟是如何把這酷男子降服的。
「難道你以為,我會放過傷害你妹妹的人?」劉陵問道,若有所思的望著她。「你是我的人,危及你安全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的人?璃兒忍不住想問,是一時還是一世?,反正一切都失去控制了,彼此的情感好不容易尋到一個平衡點,卻又因為這次的兇殺案而混亂,璃兒已經有些無力招架了。撇開與劉陵的情感糾葛,她強迫自己把心思放回妹妹身上。
劉蘋說,兇手的目標是瓊兒,美娟只是無辜的受害者。那兇手為什麼要殺瓊兒呢?劉蘋所指的封閉記憶又是什麼?難道兇手是瓊兒的舊識?璃兒的眉心打結;輕咬著下唇。
哎呀!怎麼會發生這些事呢?小秘書成了假新娘,妹妹又被人偷襲……
「為什麼不把瓊兒一起帶回相思園?」璃兒又問。
「暫時先讓她和美娟在一起,厲焰好就近保護她們。等我將人手安排妥當,再將球兒接回來。」
劉陵準備在相思園裡布下天羅地網,他已犯了一次錯,因疏於安全防護而讓親人受到傷害,豈能再次讓兇手有機可乘呢?雖然劉蘋說兇手的目標是瓊兒,但是瓊兒和璃兒是姊妹啊!又怎麼知道兇手不會轉移目標至璃兒身上呢?他狠狠一咬牙。若是他讓兇手再傷害到璃兒,豈不是枉為人夫?
見到厲焰為美娟心神俱碎的模樣,劉陵也能稍稍感受到那種心痛。猶記得十年前厲焰癡戀上唐美娟,一個鐵似的硬漢被馴成了為愛癡狂的男子。數個月前,好友殷永蔚為了追求嬌妻林語涵,那種失魂落魄的模樣還歷歷在目。自己發誓永不墜入情網的情況也還記記猶新,怎麼不過數個月的功夫,他也栽在這小女人的手上?
但是,劉陵卻深深沉醉在那種癲狂中,彷彿過去那一切獨身的決心都已隨風而逝,今日、今時、分地,只有身旁這個俏皮慧黠的女子才是最重要的。
或許,在簽下契約的一剎那,他已割捨了心靈中情愛的領地,賠上自己的一生一世。
總有一天,他會對她訴說這一切不易開口的深情,讓璃兒選擇留下或是離開。但是,時候未到,在他傾訴之前,有太多太多的事需要解決,他所能為她做的就只有傾盡全力地保護她,讓璃兒自己甘情願留下與他相守。
璃兒開始體會到「籠中鳥」是什麼滋味。
相思園四周埋伏了厲焰的手下,個個都酷得像石像,璃兒還真不敢在晚上走出石屋,怕被這些神出鬼沒的人嚇得靈魂出竅。雖然說情況危急,兇手尚未落網,但也用不著動用這一大票人,把相思園保護得如此嚴密啊!聽劉陵說,她還算自由,像唐美娟就真的校老公歷焰給綁在床上,活動範圍只限於房間裡,哪像璃兒能在相思園裡跑來跑去。
瓊兒卻完全像個沒事的人,蓮花池旁的偷襲對她似乎沒有任何影響,每天就看見她和劉蘋在一塊兒。劉蘋推著瓊兒的輪椅四處跑,帶她去摘荷花、採蓮子把相思豆用魚線串成手周,非玩到太陽下山是不肯進石屋的,而且每次都把身上弄得髒兮兮,活像個剛塑好的泥娃娃。有時璃兒真的發起火來,兩個一起罵,也不管劉蘋是人是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