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凌玉
「找個時間,我再仔細的告訴你吧!」
有些匆忙的,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別光顧著談論這些事情,我們今天可是來遊湖的,不要盡談這些舊事。」水灩輕快的說著,轉身往斷橋上走去。「走吧!我好好幫你介紹一下這些名勝的歷史。」
擎天跟了上去。
管他外界的風風雨雨,只要知道對方有心,那不就夠了嗎?
第十章
擎天和水灩盡興而歸,有說有笑的走進龍門宅邸,沒想到迎接他們的卻是另一場風暴。
龍法宜一臉憂愁的站在大廳門口,一看到擎天便急急說道:「又出事了。又有一個人被殺,死法跟前一個一模一樣。」
擎天和水灩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邁步跑向出事地點。
同樣的死法,同樣的慘不忍睹。
擎天嚴肅的看著眼前的屍首,濃眉打著結。死者是龍門宅邸中管理花草樹木的一個年輕男人,巧的是,這個人工作的地點剛好在水灩居住的客房附近。
連續死了兩個人,死狀如此的淒慘,原本住在龍門宅邸中的龍家族人已經搬走了大半,只剩下幾個膽大的僕人,或是因為本身職務而走不成的人,例如,龍法宜。
公安又來到龍門宅邸,調查一些線索,龍法宜隨侍在公安身邊,臉色同樣的凝重。
「好慘的死法。」公安把頭搖得跟博浪鼓差不多快,匆匆看了一眼白布下的屍體,就連忙把白布放下,像是害怕胃裡的食物會翻攪出來。「跟上次一樣,骨頭沒有一塊完整的,全都被絞碎。」
擎天敏感的牽動眉頭,嘴角有一絲嘲弄的笑容。
「龍先生,這件事情實在鬧得太大,必須擴大調查。」公安一面看著手上的資料,一面滿含歉意的說道。
龍法宜沒有回答,只是看向擎天,彷彿以他的意見為先。擎天搖搖頭,不表示意見。
「是白蛇精搞的鬼。」角落飄出一句低喃,充滿了恐懼與控訴。「她回來了。從龍先生帶她回來的那一個晚上起,我就知道會出事。」
眾人的眼光往聲音的出處看去,一個眼神渙散的老人口中喃喃念著,直勾勾的看向站在一旁的白水灩,全身不住的發抖。
「你回來了,幾百年前帶走龍翰林還不夠,現在你還纏住『龍的傳人』,想要連他一起帶走是不是?」
所有的人僵在原地。
水灩靜靜的看著老人,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說實在的,她不想開口,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事情變得如此詭異,簡直讓她進退兩難。
到底要不要辯駁?但是一開口,不就承認自己是白蛇精了?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公安,沒頭沒腦的想著,要是杭州市政府發現了她的身份,會不會把她捉去,當成國寶展覽?
「我聽上一輩的人說過,你的美麗可以迷惑所有的人,那雙眼晴絕對不是凡人的眼睛,會勾魂攝魄,不論男女都會被勾引。」老人指著龍擎天,雙眼充滿了血絲。「就連『龍的傳人』也不能倖免於難啊!」
老人的笑聲像是最粗糙的草紙被人用指甲劃破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大廳中,令人不寒而慄。
龍法宜連忙使了個眼色,左右不知從哪裡衝出兩個人,把老人扶出大廳。
「怎麼回事?」公安問道,狐疑的看著白水灩。「白蛇精?」
「老人家迷信,聽多了民間故事。」擎天淡淡的說,掀起白布,仔細的看著青年的屍首。
龍法宜喃喃的向水灩道歉,但是卻遠遠的避開她,連視線都不敢與她接觸。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心中其實嚇得半死。
「擴大調查的事情,可不可以緩一緩?」擎天突然開口說道。
「要延後多久?」公安反問。雖然他不知道這個龍擎天的來歷,但是前不久卻接到「上頭」來的電話,要他盡力配合龍擎天的一切行動。
說來實在讓他難過,干公安也有幾十年了,還以為自己跟上級已經挺熟的了,誰知道這一次臨時掉下來這個命令,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命令是從哪裡掉下來的,只知道是「上頭」給的指示,至於有多「上頭」,命令等級高到何種程度,他完全不知道。公安更好奇了,這個龍擎天來頭真有這麼大?
公安猛然驚醒,把心裡的念頭壓下去。下面的人是不准有任何好奇心與疑問的,他只要辦事就是了。
「我決定好了再告訴你。」擎天慢慢的站起身。他走向門口,順便帶走了白水灩。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陪我去一趟『邀月榭』。」擎天說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過水灩看得出來,他眼中閃爍著火焰,代表他心中正在盤算著。「我想去看一樣東西。」
水灩有些疑惑的抬起頭,「看什麼?」
「我去看看魚餌是不是還在。」他微笑地說,那股溫柔能醉死人。
「魚餌?」
「是啊!釣魚時用來讓魚兒上釣的誘餌。」他耐心的解釋,開玩笑似的把她當三歲小娃娃。
「這算不算暗喻?」水灩有些生氣地問。剛剛死了一個人,而自己又被指為兇手,龍擎天居然有閒情逸致要去找魚餌?虧他這口口聲聲說愛她……
「你說呢?用你那修煉者的腦袋想一想啊!」
水灩懶得理他,逕自朝「邀月榭」走去。她從口袋中拿出「邀月榭」的鑰匙,自己先進了門,把他拋在後面。
拿起放在一旁的筆記本,她打算繼續清點古董的工作。
擎天開始老實不客氣的翻箱倒櫃,弄得一屋子都是灰塵。
水灩原還不想理他,直到整間屋子都被他搞得烏煙瘴氣了,她在旁邊不停的咳嗽,才忍不住開口:「喂!你在抄家啊?做什麼翻箱倒櫃的。」
「找魚餌。」擎天自信滿滿的回答,全身灰塵與蜘蛛網的從古董中站起身子。
「不准找了。這是我工作的地方,你敢來干擾我工作,本姑娘就跟你沒完沒了。」水灩斬釘截鐵的說。
「我早就打算跟你沒完沒了。」擎天笑嘻嘻的說道,一瞬間,笑容軟化了他剛硬的面容,她竟覺得此時的他看來有些孩子氣。
「不管啦!反正你出去就是了,我在工作的時候,誰都不准進來。」她下了最後通牒,用盡力氣把他推出門外,推扯之間,好像看到他手上拿了一句用油皮紙包起來的長方形包裡。
擎天任她將自己推出「邀月榭」,反正他要拿的東西已經到手了,接下來的事情他也不希望水灩插手。他不能忍受讓她身陷險境。
沉吟著,他在心中把一切從頭想過。
他喜歡這種遊戲,在他眼中,這種尋找兇手的過程就像拼圖,有人必須要拼完整幅圖案,才能看出上面的圖形;有人卻能在拼了幾片後,早別人幾步看出端倪。而他,恰巧就是後者。
走在龍門宅邸的長廊中,擎天露出一抹陰狠的笑容,猶如聞到血腥味的黑豹。
拼圖,現在只差一片。
如他所料的,所有人都開始有動作了,其中反應最激烈的,應該算是龍老爺。
暴怒的龍老爺首先把擎天罵得狗血淋頭,似乎還想接著罵他祖宗十八代,突然想起擎天是自己的孫子,這才不情願的住口。
「你這個混帳傢伙,被女人迷住了,現在什麼事情都做不來了是不是?難道那個女古董商是狐狸精,把你這小伙子都搾乾了嗎?連一點小事你都會搞砸!」
吼叫的分貝實在太高,擎天習慣性的把聽筒拿得遠遠的。
「她不是狐狸精,是白蛇精。」
「去你媽的白蛇精。」龍老爺不乾不淨的罵著,被這個孫子氣得口不擇言。
「我媽媽是凡人。」擎天好整以暇的回道,看著剛剛從「邀月榭」拿出來的東西。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騷動,擎天好像聽到有人忙著叫護士的聲音,一堆混亂的雜音過去後,電話彼端易主了。
「你爺爺吃藥去了。」擎天聽到父親的沉穩聲音。
「他太容易激動。」他淡淡的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半晌後才出聲,「老人家一向這樣,你何必激怒他?」
擎天聳聳肩,翻閱著手上的東西。「習慣了,可能我和他八字不合吧!」
聽筒中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短暫而壓抑。這就是擎天所熟知的父親,永遠沉穩不多話,即使有笑意,也是曇花一現。龍家三代的男人,都是不同的典型。
「你知道嗎?杭州主管單位取消了先前的決定,他們不要龍門宅邸了。」
「幾個禮拜內就死了兩個人,現在恐怕是免費送給他們,他們都不敢要。」擎天哼了一聲。
「這件案子,你算搞砸了。」
「那倒未必,雖然對手厲害,但是我還是能揪出他。」
父親那頭又是一陣沉默,許久後才開口:「我知道你要當地公安把調查延後一陣子。現在手上有線索了嗎?」
「十拿九穩,我把一切都佈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