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凌玉
正在幫柳凝語補妝的蔡芳儀抬起頭來,專心的問了一句,「沒有什麼大礙吧?」
杜沁妍搖搖頭,避重就輕的回答,「車子停在原處等著維修公司的人拖去修車廠,我們隨手攔了車子趕來,不過還是遲了一些。」
新娘揮揮手,不當一回事的笑著。「趕得上吃飯就好。」
杜沁妍看著好友,羨慕她能夠這麼的開朗。她心裡懷疑,要是讓凝語知道有個喪心病狂的酒鬼在一旁虎視眈眈,她是否還笑得出來?『一個伴娘從門外進來,神色緊張的向大家報告餐廳已經上了冷盤。伴娘分成兩批,一批先行到所屬的桌子邊坐好,另一批幫著新娘牽裙擺出去。
最後的整裝結束,媒人婆探頭進來催促著,高大俊朗的冷冠爵走了進來,牽起妻子的手往外走去。當兩人手牽著手時,臉上的笑容讓分人看了都覺得心甜。
杜沁妍。已裡還惦記著黃靖文的事情,牽著新娘的裙擺往前走時,都還會被自己的裙子絆倒。她還在氣憤司徒鈞把她撇在一旁,卻也暗暗發誓,自己沒有那麼簡單被打敗。
黃靖文既然對她的朋友造成威脅,基於道義上,她也必須出面給那個傢伙一點教訓。
還在沉思著,門被打開了,新娘與新郎在數百位賓客的掌聲之中踏進鳳廳。喧囂的鼓噪聲迎面而來,恭賀的聲音不絕於耳,在行走的時候,無數的鮮花迎面灑了下來,跟在新娘後面的杜沁妍與蔡芳儀有些狼狽,盡職的牽著裙擺走著,等把新娘送到了主桌,就連忙回到事先安排好的座位上,疲憊的喘著氣。
冷盤上了又撤,第二道菜是龍蝦沙拉,伴娘們齊聚一桌,全都累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埋頭吃著。
杜沁妍用眼角偷偷看了一下,確定奉命看守她的兩個服務生是否還在監視她。她跟隨眾人低頭苦吃,腦子飛快的轉動,思索著黃靖文可能的動態。
一個喝酒成習,就連打威脅電話前都要喝得醉配目的人,應該是離不開酒的。尤其在這種高級飯店裡,陳年的好酒難以計數,黃靖文是否會先去找酒喝,解決了肚裡的饞蟲後,才來實行報復計劃?
吃到第四盤菜,這一桌才有人開口說話。
蔡芳儀喝口果汁,歎氣的轉動高腳杯。「我看以後還是公證結婚就好了,這樣忙一整天下來,實在太累人了。」
「是啊,公證結婚只要七十八塊錢。」一個伴娘說道,也對傳統婚禮感到懼怕。
「婚禮是女孩子最美的夢,總是希望在這一天擁有最美的回憶。有人會覺得麻煩,卻還是有人願意花大筆時間、金錢,以及精力去打造一個值得回憶的婚禮。」另一個伴娘靜靜看著大家,用浪漫的口吻說著。
「最美的回憶——」杜沁妍哺前自語著。
愛情不論是否被祝福,當走上了紅毯的那一端,每一個新娘都是帶著無比的勇氣與期待的。當她們願意接受了真實生活的試煉,與相愛的男人共同生活時,或許浪漫已經不在考量之內,真正的生活需要勇氣,非關那些風花雪月。
在結婚當天,新娘是應該被驕寵的,是應該無憂無慮的。她們會期待這一日的美好,就是往後幸福的開端。那種勇氣應該被欽佩,那種美好應該被祝福。
想到黃靖文妄想要破壞好友的婚禮,杜沁妍突然間感到憤怒。放下筷子,她懷著無比的決心站起身來.蔡芳儀看了她一眼。「去哪兒?」
「廁所。」她隨意撒了個謊。
胖胖的臉又重新埋回碗裡去了。「記得早些回來。等一下還有不少好萊。」
伴娘們忙著進食,沒有人注意到她的離席。
她強迫自己微笑,挺起背脊,經過喧嘩的人們,往風廳的出口走去。
杜沁妍小心翼翼的躲過站在電梯口的服務生,彷彿找尋化妝室般四處張望著,還不時給經過她的上菜侍者甜美的微笑。
每個路口都有人把守著,神色嚴肅的向四周環顧。東方集團不愧是國際性的大企業,只一個小角色,保全負責人就願意動用大批人力進行搜尋。只是他們接到的指示是逮住某個喝醉酒的男人,並不是阻止一個美麗的女郎插手。
仗著無人可拒絕的笑容,杜沁妍在各樓層間暢行力阻。她知道目前所到達的樓層還算安全,壞人應該不敢大刺刺的出面,而是躲在角落伺機而動,尤其是黃靖文這種只敢在電話那頭放話的沒種角色,更是不敢正大光明的站出來。
是老鼠就會躲在陰暗的地方,吱吱喳喳的算計著。她照著自己小說裡的邏輯推敲,背著背包往偏僻的角落走去。
經過幾道厚重的鐵門,她發現光線逐漸變暗了。一道雕花木門聳立在走道盡頭,看見木門突然打開了,她眼明手快的閃身進某個幽暗的半開空房間裡。
一個俊美得有如希臘雕像的男人走了出來,沉穩的腳步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竟也能無聲無息。杜沁妍仔細的看著,才發現那人其實也不年輕了,大概有三十幾歲,只是那張俊美的臉很容易讓人忘了他的年紀。
跟在男人身邊同步並行的,是那個要服務生把她扛到風廳的司徒鈞。杜沁妍猜測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東方集團的保全負責人,服務生口中所稱呼的陸先生。真難以想像,這麼俊美的男人竟然是負責保全的工作。
「還沒有黃靖文的蹤影?」司徒鈞問道,快步的走著。突然間鼻端飄過的春花般的氣息,讓他皺起眉來。那個小女人正好端端的待在風廳裡用餐,他怎麼會神經過敏到這種地步,誤以為聞到了她身上那特有的昧道。
是否他已不自覺的在想念她了?
「已經找到黃靖文的資料照片,傳送給各部門,只要看見他出現,就會有人上前逮他。至於在風廳裡,我也加派人手過濾出入的人了,他沒有機會下手的。」陸磊驥往角落一看,彷彿看見什麼有趣的事情,不動聲色的微微一笑。
社沁妍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裙擺還露在門外,她飛快的將裙子拉進房間,心跳得七上八下的。不知那個男人是否有看見?她祈禱著形跡沒有被發現,免得壞人還沒逮到,就先被司徒鈞給逮了回去。
好在陸磊暖只是繼續跟著司徒鈞往前走去,兩個大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另一扇門之後。
她偷偷摸摸的探出頭,確定四下無人後,才走出了幽暗的房間。回到走道上,她往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門看了一眼。連保全負責人都從那扇門裡走了出來,黃靖文自然不可能藏匿在此,縱然心裡的好奇心翻騰著,她還是按捺住的往回走。她懷疑目前已經走到東方飯店的指揮內部,再往前走下去,說不定會被人當成嫌疑犯。
邁步想離開時,腳下踢到一個卷宗,她彎下腰去將卷宗打開,隨即瞪大眼睛。乖乖,這下子可是拉到寶貝了,卷宗上記載的是東方飯店樓層的平面圖。她閉上眼睛感謝上蒼,讓她撿到這個卷宗,不知怎麼的竟然想起陸磊驥的笑容。
她迫不及待的再度展開卷宗,指頭在卷宗上移動著,找尋到儲酒間。
「酒鬼當然離不開酒,先到這兒看看準沒錯。」她自言自語著,把卷宗給捲了卷,塞進背包裡。
儲酒間在樓層的最角落,杜沁妍提著裙子經過幾個崗哨,因為踩著高跟鞋,以至於行動有些遲緩。她提高警覺的走著,還要提防保全人員從她身邊經過。
一個服務生打扮的男人走過她的身邊,手上捧著酒瓶,身上還飄散著濃厚的酒味。杜沁妍有些心虛的微笑著,猜想對方是負責端酒的人員。那人也回她一個僵硬的笑容,停住腳步看著她。
杜沁妍繼續微笑,覺得自己的嘴都笑得僵了。「樓層真大,想找間化妝室都好困難。」她裝作不經意的說道。
那人點點頭,手指向走道的另一旁。「化妝室在那裡。」有些詭異的,他看了杜沁妍一眼,之後端著酒快速走開。
她佯裝道謝,走進了那人所說的化妝室。等了幾分鐘後,她又探頭出來,執意往儲酒間走去。
門是虛掩著的,她小心翼翼的踏了進去。
儲酒間的溫度有些低,為了保護這些高級的酒類,連燈光都不能太過強烈。偌大的房間內只有幾盞燈泡,散發著柔和微弱的昏黃燈光,上千瓶的好酒擺放在架上,隨便打破一瓶就能夠讓她寫到手斷都還不完債款。
杜沁妍走了進去,瞪大眼睛仔細的看著。冒險與管好友除害的心態蒙蔽了一切,她急著要逮捕歹徒,卻沒有想到她一個弱女子,就算發現歹徒,也只有乖乖被宰割的份。
她走到角落,因為光線幽暗,只能瞇起眼兒端詳,看看四周有沒有任何異狀。冷不防腳下踩著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她腦中閃過各種幻想,想到這樣的儲酒間裡最容易有老鼠,隨即尖叫一聲跳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