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凌霄
「謝謝了,改天請你喝酒。」
「等你這大忙人忙完,大概這頓酒要等到尾牙才喝得到。」而他這種配角,非常時期才會出現,他很有自知之明的。
***
忙碌了幾天沒和家裡聯絡,戚靛青忙著趕回家要向祖父及新婚妻子報告喜訊,哪知道回到家才知道趙文婷已經悄悄離開了戚家。
「她沒跟你說嗎?那會不會出什麼事啊?」戚永麟不禁擔心了起來。
「先打電話到趙家問看看好了。」
撥了電話,正不知道如何啟口,那端的劉秀玉卻已經在問了——
「靛青,你什麼時候才要帶文婷回娘家?她一直說你忙,我們也不好意思多說,但是女兒歸寧是習俗,這習俗可不能免用啊!」
由丈母娘的語氣聽來,趙文婷並沒有回趙家,那她又會上哪去呢?
以為她會跑回娘家訴苦,沒想到她是個不訴苦的女人,這更令戚靛青感到自責,想起自己一再刁難她,而她卻始終沒有惡劣的向他抱怨過,是他虧欠了她。
「好的,我一忙完,就會帶文婷回家的。」
伯丈母娘起疑,他又匆忙掛了電話。
「怎樣?」戚永麟著急的問。
「她沒回家,也沒告訴家人去哪,我去她租的房子找找看。」
「也好。」
駕車前往趙文婷租賃的公寓,可是按了半天門鈴卻沒人回應,下樓時,遇到了趙文婷的鄰居,戚靛青連忙上前詢問。
「請問一下,不知道你有沒有看見住在這裡的趙小姐回來過?」
「趙小姐,有啊,幾天前她回來過,我還在樓下碰見她呢!」歐巴桑笑問:「你是她男朋友嗎?」
「不是。」他笑說:「我是她的先生。」
「先生?怎麼沒聽她結過婚?」歐巴桑吃驚得張大眼珠子。
「剛結婚。」
「那你還不知道趙小姐去哪?」
「我們吵了點架,所以……」
「年輕人,多讓老婆點,趙小姐人很好的,一定是你不對。」歐巴桑馬上就訓斥起他來,嚴然是個長輩的模樣。
「是!我會注意的,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趙小姐去哪了?」
「我也不清楚,她只跟我說她要去旅行。」
「沒說要去哪旅行?」
「沒有。
「喔……那謝謝你了!」
「先生,夫妻吵架是正常的,她氣消了就會和你聯絡的啦!不用那麼緊張!」看他一臉失望,歐巴桑忙安慰起他來,「下次多說點好話,就不會吵架了。」
「嗯,我知道,謝謝您!」
離開了公寓,戚靛青正上車啟動引擎想離開,卻被個看起來縮頭畏尾的人給叫住——
「戚先生!」
「有事嗎?你為什麼知道我姓戚?」
「戚先生是大人物,我這個小記者當然不可以不知道!」狗仔記者一臉訕笑。
「記者?」這種地方竟然會出現記者?他認為不可能是巧合,「你跟蹤我?」
「說跟蹤就難聽了,我們這種小記者,為了給讀者大眾看到最想看,也最好看的新聞,是會不辭辛勞的,」
「不用說得那麼好聽了,說明你的來意吧!」狗仔隊為了錢,什麼新聞都敢發,他才不認為那是什麼職業使命。
「戚先生真是爽快,我只是想來求證一下尊夫人的話而已,她一個人出國,卻又說是和你約好了在蜜月地點會合,不知道戚先生有沒有要補充的呢?據說你們感情失和,不知道是不是有那一回事?」
文婷出國?和他在蜜月地點會合?
一個可能性閃過戚靛青的腦際,原本他是討厭這個狗仔記者的,現在卻非常感激他的出現,「謝謝你了,我和我太大確實是約好在國外碰面,若是你對我們的感情問題那麼感興趣,那請你等我們度蜜月回國再來採訪吧!」
「這……」沒想到他會謝自己,狗在記者反而愣住。
不等他回神,戚靛青快速啟動引擎,把狗仔記者拋在車後,他現在的一顆心已經飛到美麗的北國。
第十章
趙文婷一來到北海道,就住進了戚家購置於此的度假小屋,原本他們就預定要住在這裡,她聽戚靛青說過,這裡每週會有人固定來打理,平常不會有人來於擾,所以他才選擇了這個地方作為度蜜月的地方。
本來她還在猶豫,想另訂飯店,後來一路想了很多,她想,既然戚靛青都討厭她到不想回家,當然就不可能跑到這裡度蜜月,她才大膽的一個人到這裡。
放下行李後,她到附近的市場買了一些食物,然後沿著街道閒逛。
她並沒有特定想去哪裡,只是想逃離台灣.不但面對說著同樣語言的人們,聽不懂日文的她,只能靠著英文和人溝通,碰上老一輩的日本人,她只得比手畫腳的。
人的肢體語言是很有趣的,似乎就算沒有語言,透過肢體比畫,人們還是可以進行最簡單的溝通。
買東西顯得不困難了,加上阿拉伯數字通行全球以及日本的漢字發達,她幾乎不覺得生活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有什麼不方便之處。
札幌,北海道最為熱鬧的城市,每年二月初以前,在大通公園前總會展示著各種用雲雕塑的建築物。
札幌車站出來直走,就可以看到一條筆直的大馬路,這裡便是札幌最熱鬧的西四丁目,這裡百貨林立,幾乎各種大型電器行都位在於此,遠離了東京都會,這裡的人們眉宇間少了都會頹廢族的玩世不恭。
可是現在是冬天,這裡的天氣顯得冷冽,樹葉也都凋零,冷風席捲來時,會讓人冷得拉緊身上的衣服。
現在趙文婷才感覺到,春天快到了。
想起自己最近這一季所做過的事情,她忍不住苦笑。
整整一季,她的腦袋竟然都裝著戚靛青的事情,扮演他的假情人,進人他的生活,捲入他們戚家的是是非非,甚至還為此變成讓他厭惡的人。
得不到喜歡的人信任,真的是很悲哀,那種感覺,比這寒冷的北風還要冷冽。
過去逛街是她的最愛,現在她卻覺得那些令人看到眼花撩亂的商品已經勾不起她絲毫興趣。
她只是很緩慢的沿著每個街道走,打發時間,也發洩掉自己多餘的氣力。
她不想回到住處後還有多餘的體力及精神去多想過去的傷心事,更不要有多餘的心思去思考未來,她只想安安靜靜的,好好的睡一覺。
醉,也許是個不錯的法子。
趙文婷看見一間居酒屋,於是走了進去,找了最角落的位子坐下,以英文與服務生進行溝通。
日本人喜歡會講英文的人,尤其是年輕人,所以當她說著英文的時候,四下的人都對她投遞過來好奇又感興趣的眼光。
沒有理會那些注視,她點了杯酒精濃度略高的烈酒,結果自然又引來一堆異樣的眼光。
在日本,女人喝酒絕對不奇怪,在任何場合,總可以看見滿臉紅通通的女人和男人並肩而坐。
吃飯中喝點小酒,是日本人的習慣,尤其是在這種寒冷的冬末,酒似乎更是少不了的一種飲料。然而她這孤單外國人的舉止,卻讓人不得不好奇。
她點烈酒,是存心讓自己醉的,然後希望在抵達住屋後可以一覺到天亮。
可是,酒一入喉,她就差點吐出來。
太烈太辣了!這種感覺好像火從喉嚨燒下去,一路到肚子。
但,在熱辣之後,取而代之的卻是溫曖,酒精一入了肚,就讓身體不自覺得暖和了起來,難怪人們愛喝酒了,一點小酒讓血液活絡,其實也不是壞事。
可是,熱辣卻也讓她眼角進出了淚來,如火烈酒燒過身體,讓她連眼眶也熱了起來,似乎連帶的把她傷心的情緒也燒旺了。
關注的眼神、好奇的眼神不斷投注,趙文婷感到越來越不舒服。
一口飲下了那杯烈酒,她快速的結帳離開。
一路狂走,她的淚水也沒有停過,「什麼酒可以澆愁!根本是騙人的!」她只覺得苦加上熱辣反而一發不可收拾。
攔了計程車回到住處附近,下了車的她開始感覺頭暈目眩,八成酒精在體內作祟。
好笑的是她暈到連手上的鑰匙都插不進鑰匙孔。
「該死的!」她已經奮戰到快要站不住腳,胃好像在翻騰,波濤洶湧得想往嘴上衝。
她好想吐!
「真受不了!不會喝酒還唱成這樣!要是碰上壞人怎麼辦?」
暴怒的聲音好熟悉,趙文婷搖晃著身體轉頭,昏眩的眼看見個熟悉的身影,「不可能……我一定是太累了……你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八成是酒精在作祟,她晃了一下,身子不穩的往後一倒,就跌入他的懷裡。
是夢也好,她已經累得不想再做任何努力,身子一灘,她把重量都丟給了夢中的他。
***
沒看過這麼笨的女人,竟然就這樣昏睡了,萬一她倒進去的懷抱不是他的,那她豈不是要羊入虎口?
一想到這一點,戚靛青就忍不住生氣,更決定要懲罰她一下,好讓她記取這個教訓,免得她以後不懂得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