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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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你沒看錯?」雷以秋聽著小弟雷柏生繪聲繪影的描述,忍不住再度確認。「真的是夕恆和月寒小親親嗎?」
「真的啦!」雷柏生用力點了點頭,「我口渴想起來倒水喝,結果就看見三哥牽著月寒的手往頂樓走去,起初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所以……」
「所以你就跟上頂樓去了?虧你敢跟上去,萬一是半夜出門活動的那種怎麼辦?」雷軍沒良心地嘲笑道:「你不是最討厭那玩意兒?」
「你給我閉上嘴,軍。」雷以秋丟過去一記白眼,繼續轉向小弟地問:「後來呢?」
「然後啊?」雷柏生神秘兮兮地將嗓門壓低,得意地笑了笑,「嘿嘿!你們猜怎麼著?」
「還玩猜謎?當心我打你一頓!」雷軍對著拳頭呵了口氣。
「別鬧了,柏生小親親,來!快點說。」雷以秋一把勾過雷柏生的脖子,「他們倆後來做了什麼樣驚天動地的事情啊?」
「後來啊……」雷柏生表情嚴肅地回答:「月寒抱住了三哥哦!」
「然後呢?」雷軍聽得兩眼發直,他還真不知道雷夕恆那個不喜歡人接近和碰觸的傢伙,竟然會讓個女人抱住他!
「然後——」雷柏生蹙起眉頭,想了想,歎了口氣,「然後就沒啦!」
一句話讓雷以秋和雷軍原本期盼的情緒,一下子掉落谷底。
「什麼叫作『然後就沒啦』?」雷軍掄起拳頭,想也不想的就往雷柏生腦袋上敲了下去,「那你還說得一副發生了大事的樣子,騙人啊你!」
「誰騙人啦?」雷柏生委屈地避開雷軍的下一波攻擊,「真的就只有這樣而已。但是你不覺得這已經很不尋常了嗎?三哥耶!半夜不睡覺耶!而且他一直很不喜歡月寒纏著他的,卻突然一反常態,你都不覺得奇怪嗎?」
「柏生說得有理。」雷以秋苦笑著點頭,「夕恆那傢伙會半夜不睡覺就已經很稀奇了,現在又加上個月寒……」
「是吧?還是四哥明理。」雷柏生附合。
「哎呀,這種事情連續劇常在演不是嗎?醫生愛上病人,不就是這麼回事?」雷軍打了個誇張的呵欠,「有啥好猜的?」
「會嗎?那個夕恆……」雷以秋托著下巴想了想,怎麼都不對,因為三哥一點變化都沒有,照理說,戀愛中的人不該是這副德行啊!何況那個谷月寒,仍然是一副不太說話的樣子,夕恆真能和他溝通嗎?
「哎呀,不管怎麼樣,如果那兩個人能夠在一起,不也挺好的,都已經一起睡過、洗過澡了。依雷旭那傢伙的說法,就是他們倆非結婚不可啦!」雷軍賊笑道:「我敢打賭,若他們倆要結婚了,雷旭一定是第一個舉手贊成。」
「別提那個老古板了,先想想夕恆的事吧。」雷以秋打斷雷軍的話,「你覺得呢?柏生,畢竟你是第一個看到的……」
「看見什麼?」溫仲熙的聲音突兀地冒出。
「溫大哥!」雷柏生高舉雙臂,「謝謝你的柳澄汁。」
「不客氣。」溫仲熙把托盤放到庭院的圓桌上,「看你們窩在這裡談了一個上午了,到底在說些什麼?那麼神秘?」
「還不是夕恆跟月寒?」雷以秋拿過香草餅乾咬了幾口,「柏生說他們半夜在頂樓抱在一起,軍在猜他們八成是看上眼了。」
「那你呢?」溫仲熙好笑地望著三個人,這群兄弟閒來沒事時就喜歡相互「關心」,不過結果總是鬧出一堆笑話。
「我?」雷以秋搖搖頭,一看不出任何跡象,畢竟這兩個人都太沉默了。「
「而且我們連跟他們談話的機會都沒有。」雷柏生接著說。
『算了吧!想跟夕恆聊天?「雷軍輕哼,」他只會跟你大眼瞪小眼。「
「那倒是。」溫仲熙苦笑,「不過誰要他個性就是那樣呢。」
「如果他娶了月寒,他們倆會不會成天待在房間裡……」雷以秋越想越恐怖,想想這對陰沉的夫妻,實在是會讓人敬而遠之。
「成天待在房裡?」雷軍挑眉,「增產報國嗎?」
「雷軍!」雷柏生敲了下他的後腦,「你給我閉嘴!你怎麼開口閉口淨說這種黃色笑話?真虧靜夜受得了你!」
「我又不在靜夜面前說這些。」雷軍撫著後腦,「倒是你,都幾歲的人了還裝清純!」
「什麼裝清純?是你說話不乾淨。」雷柏生抗議道。
「好了,你們倆,別吵到離題行不行?」雷以秋拍拍桌面,「統統給我閉嘴,吵得人頭痛,真是!」
「不管怎麼樣,如果夕恆能找到喜歡的人,我是舉雙手贊成的。」溫仲照拿起空空如也的玻璃杯開始收拾著,「都已經中午了,你們想吃些什麼?該不會想在外頭待一個下午吧?」
「要我錯過溫大哥的拿手好萊?不可能的。」雷柏生抬起頭笑著,「我要奶油意大利面。」
「我要三明治,一式兩份……」雷軍迅速喝光杯裡剩下的柳橙汁,「下午我得窩實驗室,所以一份外帶。」
「我知道了,那麼……」溫仲熙點點頭,轉向雷以秋問道:「你呢?以秋,下午有工作嗎?」
「沒工作,但是我現在也沒什麼食慾。」雷以秋咬了咬指甲,回答:「準備些簡單的就好,就來個清淡的紅甜椒慕斯當開胃菜,再來份奶汁扇貝、辣味通心面,甜點就來個洋梨派吧!對了,如果可以的話再來份西班牙燉菜……嗯,就這樣。」
「以秋哥。」讓雷柏生聽得一頭露水的菜名像連珠炮似地進出,聽得他一個頭兩個大,末了、他只能苦笑,「你不是說沒什麼食慾嗎?」
「模特兒還吃那麼多。」雷軍輕哼了聲。
「你懂什麼?模特兒需要體力,我是在補充體力!而且放著仲熙的手藝不好好利用,會讓他的技術退步的。」雷以秋義正辭嚴地說。
「貪吃就直說吧你!」雷軍擱下杯子,跳起來往屋裡走去。
溫仲熙只是苦笑,「以秋,你確定你吃得下?」
雷以秋跟著起身,「我哪次點菜沒吃完了?」
「說得也是,那麼,我得找人幫我採購材料回來。」溫仲照拿起托盤跟著住屋裡走去。
「說人人到。」走在後頭的雷柏生指著剛從門口出來的谷月寒,「以秋哥,你要不要乘機問問看昨晚的事?」
「你忘了這個家裡就只有夕恆能跟她說話嗎?」雷以秋輕拍著小弟的肩膀提醒道。
「說得也是。」雷柏生四下張望,「可是,怎麼沒看見三哥跟著月寒出來?三哥到哪裡去了?」
「怪了,沒有夕恆跟著,月寒怎麼敢一個人離開房間?」雷以秋迎上前去,在距離谷月寒十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朝她揮手笑著,「嗨,可愛的月寒,你在找誰啊?夕恆呢?怎麼沒瞧見他?」
谷月寒止住腳步,先是瞧瞧正要經過她身旁的雷軍,再看看眼前的雷以秋等人,她做了個深呼吸,像是下了極大決心。
昨晚跟雷夕恆談過後,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再躲了,她該做的事情不只是為父母哭泣,而是堅強起來。
所以今早,她強迫自己獨自踏出房間,不再叫醒熟睡中的雷夕恆陪伴。
「我……」谷月寒吞了吞口水,「有什麼我可以幫忙?」
「啊?」在場的四個人都愣住了。
彼此互看一眼,大夥兒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他們沒聽錯吧?谷月寒主動開口要求幫忙?而且是在沒有雷夕恆相伴的情況下?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第七章
霄夕恆醒來時,房內已不見谷月寒的身影。
這些日子以來都是如此的情況,他早該習慣的,卻反倒不能適應了。
披上外衣,壁鍾正指九點半,雷夕恆不得不感歎自己的生活作息在不知不覺間被改變的事實。
尤其是自谷月寒來了以後。
她粘著他,讓他不得不在每個清晨擔心她受餓而強迫自己提早起床,不得不與兄弟們同在一桌用餐,不得不待在客房而不是自己的房間……
太多的改變來自於谷月寒,而今,或許是那晚的剖自感化了谷月寒,她漸漸地在改變自己,開始學著不倚靠他。
對他來說,這該是好事的。
早上,他可以繼續睡到十點甚至十一點再起床,不用陪著她到處行動,甚至可以在晚上回到自己的房裡睡覺。
但是他感到很不習慣。該是他的生活作息已被谷月寒更動過,所以現在要再恢復到以前的生活,反倒得重新適應。
曾幾何時,谷月寒進駐他的思考,纖柔的身影在他腦海裡盤踞一方。而今他必須開始思考,該用哪一本醫學書來填補這片空白。
「啃,你起得真早。」
雷軍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雷夕恆的思緒。
看看四周,雷夕恆才發現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走到客廳。
然而卻見不著谷月寒的身影。
過去幾天,她雖然極力改變,但活動範圍仍局限在雷家主屋四周,頂多是跟著重以秋的妻子端木凌一起在庭院裡賞賞花罷了,怎麼今天屋裡屋外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