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凌霄
「真的不用麻煩了。」她微笑道。
「你不用太拘束啦,這兒說得好聽就叫貴賓室,其實也不過是我這個可憐秘書平日加班過夜的監牢罷了!」見她緊張的模樣,何至磊索性說上個笑話,想讓她放鬆一下心情。
「說成監牢太誇張了吧?」蕭和君被逗笑了。
「不過你的工作一定很忙。」她想像得到,像齊風創意這麼出名的公司,八成一年到頭都在加班趕案子之中度過。
「唉,提到工作我就忍不住想抱怨一下,召棠那傢伙成天就只會使喚人,你要是跟他結了婚,記得替我爭取好一點的待遇哦!」
何至磊狀似委屈地坐在蕭和君對面的沙發上,一面把餅乾從點心籃裡拿出來倒在盤子裡,一面笑嘻嘻地叮嚀著。
「婚後……我、我們都還沒談到這個。」蕭和君困窘地應道。
「很快、很快了啦,到時候別忘了幫幫我哦!來,這個給你。」何至磊把點心盤推到蕭和君面前,又笑道:「請你吃點心可不是賄賂哦,只是禮貌性的招待罷了,不要多心。」
「我知道。」她聽了忍不住發笑。
看來何至磊與齊召棠應該是相處很久的工作夥伴了吧?要不然何至磊也不可能叫著齊召棠的名字時,叫得那麼順口,而且也不是稱呼他為老闆或齊先生,而是直接單喊名字。
「對了,召棠那傢伙是怎麼把你拐到手的?他一直不肯告訴我,你能不能透露一下?」他雙手合掌做出祈禱狀。
「啊?我……這個……」她的雙頰霎時變得通紅。
最近自從宣佈她與齊召棠的婚事後,身邊就不停地有人老愛捉弄她,惹得她常不知要如何是好。
「拜託,一點點就好了。」何至磊露出人畜無害的笑意,「反正我又不是要做壞事,只是想從他追你的過程中學個幾招,以後面對女朋友時才不會手忙腳亂嘛!」
「可是、我、我跟召棠他……」說實在話,蕭和君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與齊召棠訂下這個婚約?
「召棠他?」何至磊的臉上帶著幾分促狹的笑意。
嘿嘿……
今天要能在齊召棠洗完澡出來之前問到點八卦,那他就可以挾八卦以令老闆,看齊召棠是要多包點禮金給他,還是讓他把這堆糗事說出去,弄得全公司都知曉他的風流情史。
「我……因為召棠一直都對我很好、很體貼,加上他又很誠懇,所以我……」其實真正的原因,也不過就是女人潛藏在心裡的慾望罷了。
蕭和君與時下的年輕女性一樣,總會在工作忙碌之餘,偶爾偷閒幻想一下自己將來能夠找到個溫柔的情人、體貼的丈夫;今天齊召棠既然符合這些條件,又具備了權勢與「錢」途,那她為何不嫁?
只不過,這種實情說出來好像不太好,聽起來更像在承認自己是個道地的拜金女郎似的。
「體貼?」何至磊臉上堆滿的笑意在瞬間消失。
等等!
他沒聽錯吧?
蕭和君竟然會說齊召棠對她很體貼,說話又誠懇?
有沒有弄錯呀?
那個對待女人向來冷血的傢伙,怎麼可能對任何人體貼?
啐!
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他都不肯相信!
「我說和君……」何至磊很不想將事情往最壞的一面去聯想,但是她的話卻又讓他不得不做出這種猜測。
「什麼事?」蕭和君不懂,前一秒還好端端地與她談笑的何至磊怎麼突然變了臉色?
她說錯了什麼話嗎?
應該沒有吧?
「你說召棠對你體貼的意思是,他說話總是語氣溫柔,還對你的工作安排照顧得無微不至,甚至連你的生活起居都關心,但私底下卻從來不對你逾矩。是這樣的嗎?」
何至磊與齊召棠相交多年,朋友也不是當假的,私底下齊召棠是怎麼用他那張俊秀的臉和完美的形象去拐騙女人,所有方法他幾乎是一清二楚,而齊召棠也不太隱瞞這些事情。
所以除了齊召棠跟女人在床上鬼混的經過,他不知道也不想聽之外,齊召棠平日如何討女人歡心的招數,他其實也多少知道一點。
而其中最令女性對齊召棠魅力無法招架的方法,便是溫柔體貼這一步棋,簡直讓她們徹底淪陷了。
哦,老天哪!
何至磊忍不住要在心裡對天哀號。
齊召棠那傢伙不會真的用張假面具,去討好未來的老婆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夫妻倆婚後要怎麼相處啊?
婚後蕭和君與齊召棠日夜相處,遲早會發現他的真面目,到時候萬一她忍受不了真正的他,兩個人不鬧離婚才有鬼!
雖說他對齊召棠如此玩弄女人的行為不甚贊同,但是他也不想齊召棠婚姻不幸福。
更何況婚姻這玩意兒,一個人不幸等於是兩個人的不幸啊!
第三章
「你和召棠一定很熟吧?召棠確實就如你所說的那樣耶。」眨了眨眼,蕭和君笑得開懷,卻讓何至磊萌生想殺人的衝動。
該死的齊召棠!
這傢伙這麼騙蕭和君到底有何用意啊?
「那個,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蕭和君納悶地問。
打從他們開始討論起齊召棠,何至磊的表情就不是很自在的樣子,難道他有這麼討厭這個話題嗎?
可是不對呀,這話題是何至磊先起頭的耶……
「我沒事。」何至磊搖了搖頭,心裡倍感無奈。
他不曉得該不該坦承好友日常的行徑,免得可憐的蕭和君上當受騙;可是另一方面,他又不確定齊召棠這個雙面人對於她真正的看法。
說真的,他開始懷疑了,齊召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蕭和君?
照理說,如果齊召棠真的喜歡蕭和君的話,就應該以最真實的一面來面對他未來的妻子,而不是戴了假面具去拐騙她。
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還是說,齊召棠戴了太久的假面具,以至於在面對蕭和君時,沒有展現真實自我的勇氣?
這個也不無可能。
何至磊一面推測著好友的心意,一面重新打起精神,佯裝輕鬆地笑道:「剛才讓你擔心了。我沒事啦,只不過是熬夜熬太凶了,所以偶爾會有精神不濟的狀況出現,你別介意。」
「啊,這麼說來,你和召棠昨夜都沒睡嗎?」蕭和君訝異道:「對不起,早知道我就不該來打擾了,你們現在一定很累了吧?」
「沒差啦,反正走這一行的,三兩天不睡覺是家常便飯了。」何至磊漠不在乎地聳聳肩。「我跟召棠熬夜的最高記錄是四天內只睡了不到五小時,當時的模樣才夠狼狽哪!」那次的經驗才教他難忘。
「我覺得我一定打擾到你們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她又再度道歉。
「不差這麼點時間的。」見蕭和君已經被轉移了注意力,何至磊總算可鬆口氣。
畢竟他不是齊召棠也不是蕭和君,所以他無權過問齊召棠是如何對待她。
更何況現下他連齊召棠的真正心意都還不清楚,更別提去對她說些擾亂她心思的話了。
搞不好,他只會把事情弄得更複雜罷了。
何至磊打定主意,決定先去逼問一下齊召棠,看他到底是作何打算?
「原來你們在這裡?」熟悉的聲調頓時響起,讓想得出神的何至磊,差點將三魂七魄都給嚇跑了。
「啊……召棠,早安。」蕭和君聞聲立刻抬起了頭,一眼便瞧見齊召棠還帶點微濕的黑髮。
看來他是剛洗過澡了,只是身上的疲憊仍是消除不去,因為他一雙幽黑的瞳眸中,仍然帶著熬夜過度的泛紅血絲。
「你跟我進來吧。」齊召棠也沒多說什麼,只以眼神示意要蕭和君隨他進入辦公室。
「等等召棠,我有些事想跟你談談。」何至磊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把抓住了齊召棠的手臂。
何至磊回頭對正要起身的蕭和君笑了笑,「抱歉,把他借給我五分鐘就好。」隨後,他很快地將齊召棠推到門外去。
「幹什麼,皇家哥本哈根還沒泡好是不是?」齊召棠現在心裡只惦掛著他的熱咖啡。
在這種帶著濕冷的冬末季節,能於洗過澡後來杯香醇的熱咖啡是再好不過的了。
「先回答我的問題,而且要老實說,不然你以後別想再叫我替你泡咖啡。」何至磊低聲要挾道。
「你火氣那麼大做什麼?」齊召棠歎了口氣道:「不就泡壺咖啡罷了,計較那麼多。」
「你少跟我裝蒜。」何至磊皺了一下眉,「我是認真在問你話,所以你也給我認真回答。」
「那就問啊!從頭到尾只聽見你沒啥創意的脅迫。」齊召棠兩手一攤,做出無奈狀。
「我說你啊,你對蕭和君到底是認真的還是……」何至磊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說呢?」齊召棠挑了挑眉,不答反問,但眼神裡卻帶著一抹算計的光芒。
「她只是個單純的女人。召棠,她可不像其他與你有過短暫相處的女人,成天只想爬上你的床,從你身上撈點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