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凌淑芬
她廉價屈就她們的主子,可不表示底下的猴子猴孫也能濫假虎威,對她失了禮數!
「嘀嘀咕咕……」一位帶頭的中年婦女似乎失去耐性,突然又動手過來扯她衣扣。
「嘿!幹什麼?」寧馨和那幫女人糾纏起來了。「故開我!妳們再胡來,別怪我不客氣!」她柳眉直豎,發揮玉女神掌的功力一一拍開摸過來的手。「走開--」
忙亂之中,浴室門被另一位中東婦人推開,寧馨還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手中已經塞進一隻無線電話。
「電話,韓先生。」進來的婦人以別腳的英語單字示意。
太好了!寧馨決定和姓韓的談清楚她應有的尊嚴地位。
「喂!」開場白很氣惱。
「我又哪裡沖犯到妳了。」慵懶低沉的男音干擾著她的聽覺。
她立刻命令自己按捺下坪動的芳心。
歐陽寧馨,妳這算什麼反應?話筒那一端的男人打算「嫖」妳呢!
「你知道我現在人在哪裡嗎?浴室!你知道我身旁的女傭想做什麼嗎?剝光我的衣服!」她低吼。
「……聽起來很有趣。」韓偉格的響應雜混著性感和戲謔。
寧馨差點被他渴望的音調逗笑。不行,她哥哥指導過她一項商場哲學--和敵人進行談判時絕不能率先軟化態度。
「韓先生,我恐怕得要求你在傭人面前為我樹立應有的權威,我不希望我在她們眼裡沒份量,認為主子的玩伴是可以任意欺侮的,還有--」
韓偉格簡潔地打斷她的話。「放心吧!沒有任何人敢對妳無禮,我相信她們只是準備協助妳淨身而已。」
「合下向來習慣讓七、八個女人幫你洗澡?」尖銳的問題一出口,寧馨便想咬掉多事的舌頭。
她聽起來宛若疑心病太烈的女人!天曉得,韓偉格即使喜歡讓美國的第一夫人親自為他刷背,也不關她的事。
「不,我喜歡讓七、八個壯男為我抹肥皂。」他的說話方式仍舊靜靜淡淡的,但她百分之百聽出他話裹的笑意。「這個說法會讓妳開心一點嗎?」
「你--」寧馨氣結。「你打電話回來就為了和我閒嗑牙?有事快說!說完我要回去洗『戰鬥澡』了。」
「我只想知道妳的旅途是否安適。如果還需要什麼物品,告訴我,晚上順道替妳帶回去。」他懶洋洋地道。
平復的芳心再度錯亂了節拍。就因為韓偉格太專制威悍,他偶發的體貼反而更加沁心入骨。只要身為女人,只怕都很難抗拒這樣雄渾的嗓音、不經意的輕柔。
一個男人怎可能同時顯得高壓又溫存?
她沉默半刻,先消化掉肌膚下的暖流。「沒有。不過你可以立刻幫我一個大忙,麻煩轉告這票娘子軍讓我單獨沐浴就好。」
「嗯。今天晚上八點我會返回綠洲,我們倆一起進膳。我想和妳獨處,仔細看看妳……」無盡的意味勾結成纏綿。「知道嗎?我已經好奇太久了。妳肌膚的觸感是不是和看起來的質地一樣,宛如上好的東方蠶絲?妳的唇呢?像不像鮮軟多汁的櫻桃,比我預料中更清甜?還有妳的柳腰,我以目測就能判斷出它甚至比我兩手環握的圓周更纖鈿。我想,比較適合我的手掌盈握的地方,應該是妳的胸脯吧?豐滿又圓潤,如果我用嘴而不是用手……」
這男人……這男人實在太……太猥褻了!寧馨的耳朵彷彿被燙著似的,忙不迭將話筒扔進其中一位女奴的手中,遠遠躲避到角落。
色狼!真不曉得該如何看待他的露骨。她下意識揉撫玉臂上的雞皮疙瘩。
可是,韓偉格是說真的嗎?今夜就想佔有她?
他確實有這個權利!他們倆事先已談定了交易,她心甘情願跟他,直到考古隊結束了挖掘工作,回台灣為止。施教授曾私下詢問韓偉格的交換條件,她不得不搪塞道,她老哥曾經與韓氏的生意互通過有無,而且韓偉格拒絕讓女人跟進沙漠地區工作,聽說與某種宗教禁忌有關。因此在大夥兒的工作期間,她必須留守在他的私人別院,事後再與夥伴們會合。
瞎掰的借口保全了她日後在隊員面前的尊嚴,也成就了施教授的研究之行。
既然是她自己點頭頜允的,為什麼她仍然感到心慌?
韓偉格--
素亂的腦子猛地浮起他的影像,高大黝黑的體魄壓覆著她的纖柔之軀,白床單纏縛在兩雙腿之間……
「不要想了!」玉手緊緊撫住羞熱嫣紅的玉顏,宛如追麼做就可以抵禦驟湧的紅潮。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ΦΦΦ
他遲到了!
真該有人教教他準時的必要。話說回來,教了又如何?他是韓偉格,他可以不守時,沒人敢抱怨第二句話。
「有種你不要給我出現。ˊ寧馨小口小口地飲啜著醇厚甘邑,頰惻兩朵艷霞見證了她淺薄的酒量。
神緒開始有些輕飄飄的。她沒醉,只是微醺,陷進很適合入睡的狀態。或許是潛意識逼使她喝幾杯小酒,先沖昏她一直試圖忽略的道德觀吧。以迷離的眼光看出去,世界更加純美--
傭奴引領她前來的宴客室,與台灣人習慣看見的歐化裝潢迥異。一張軟式臥墊擱置在室內正中央,目前為止她瞥見的每間堂室都擺置著同樣的躺椅,差別只在於這間宴客室內的躺椅比較寬大。一面落地窗將中庭造景盡收眼底。姓韓的想必花了不少錢將沙漠開墾成花圃。
低矮的圓木桌設放在臥墊側邊,方便主子躺著吃喝拉睡。糜爛的生活習性讓人不得不懷疑,姓韓的如何維持完美的體魄?
呵--好舒服!寧馨打個困懨懨的呵欠。
好想睡……
一片天鵝絨飄落在雅俏的鼻尖。她皺了皺鼻樑,下意識撥開。那片頑皮的絲縷改為著落在嬌嫩的頸際。
「嗯……」嬌慵的胴體因為酒意而燒燙,質地沁涼的天鵝絨正好驅散難耐的懊熱。她忍不住哼出舒爽的嬌吟,蠕動了下柔軀,眼眸依然緊閉。
沐浴後換上的沙龍受到輕蠕的動作影響,前襟袖口緩緩敞開來。天鵝紱被她的體溫煨貼得熱了,順著春光暴現的玉膚悄俏往下溜。
她的胸扣鬆開,一陣輕柔的壓力覆上潤潔誘人的酥胸,挑戲頂端的粉紅色蓓蕾。
「唔……」她翻了個身,意識迷糊地忖度,為何這張臥墊越睡越熱?
壓力感漸次移向更低的疆域,天鵝絨卻相反地翩飛回她的容頰,沸燙地蓋掩住她的吟哦。
好熱……她難耐他蠕扭腰肢,恍惚察覺一種陌生的物體輕攏慢捻,挑弄著她女性的最隱密部分
「啊!」一張眼,距離不到五公分的超大特寫險險嚇暈了她。他!韓偉格!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寧馨低首,立刻瞧覷到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天!這男人訓練有素,一轉眼就完成她需要五分鐘的脫衣服動作。
而且,他的手--
「色狼!」她慌亂地併攏腿,直覺踢向敵人最貼近她的部位。
「妳不喜歡?」他深邃的眼漾著明明白白的笑意和火苗。單憑一隻手便制止了睡美人踢打的繡腿。
酒氣和睡意頃刻蒸發得一絲不剩。
「只有登徒子才會趁人不備。」她七手八腳攏回開敞的衣襬。當初發明這款沙龍的設計師一定是個男人,而且很恨女人,才會議女人披掛這種一拉就曝光的涼快衣物。
「如果妳不希望令男人的意志力失控,就應該穿上保守的護身盔甲。」韓偉格斜躺在臥墊上,單手支撐著腦袋,一徑以純男性的眼光盡覽無限春色。
羞赧的紅浪拂向她的薄嫩臉頰,她說服自己追是酒意發作的緣故。但願他能移開那雙具有異稟的眼瞳,別再試圖用眼波褪除她的「盔甲」。
「我沒有其它選擇,女傭打開給我挑選的衣櫃裹,只有同一款式但不同顏色的沙龍。」她沒好氣地回嘴,莫名地想逃離他的盯望。
「嗯。」濃濃的鼻音又哼出他鼻腔,這表示他大哥的情慾重新被撩燃。「我喜歡看見妳穿上屬於我的衣服。」
「你喜不喜歡乾脆在我身上烙個印?」
「不。但是妳如果喜歡,我會找人安排。」韓偉格寬容地拍了拍她的臉頰。
寧馨直勾勾地瞪住他。
起碼姓韓的沒肉昧兮兮地回她一句:不可以,我會心疼。
「希望你不會把遲到當成好習慣。」她力圖恢復沉穩熟斂,微顫的語氣卻有些失敗。這是在幹嘛?抱怨嗎?神經!
韓偉格換成慵懶的坐姿,身後仍然靠倚著黃緞繡花的抱枕。他的衣領也鬆開了,強壯結實的胸瞠大方地開放給她觀賞,鬆脫的襟口八成也是她適才神魂迷亂時,禮尚往來的結果。
一綹自然鬈的劉海垂蓋了飽滿的天庭,頸後的長度則交由皮革發圈統治,鬆懈而優閒的外觀並未減低那一身咄咄逼人的況味。撇開他神秘權高的地位不談,韓偉格可以輕易成為一名卓越的時裝男模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