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凌淑芬
「這時靈魂不滅的定律就上場了。」瑤光替她拂開額前的劉海。「天人送給皇帝一件法寶,這個法寶可以讓帝后兩人死後,仍然保有生前的記憶。當皇帝再投胎轉世時,只要憑著事先約定好的信物,就可以回去索求前一世屬於他的榮華富貴。」
「哇!這麼勁爆?他不怕當時的在位者死霸著不退讓?」
「細節我不太明瞭,或許這個信物真的很強而有力吧!」她幾句話草草帶過去。「總之,為了守護皇帝的巨額寶藏,皇室選了七個忠貞不貳的死士,其子孫後裔世世代代守著帝后的財富,誓死效忠,直到他們轉世成功,前來領取這筆巨寶。」
「再如何忠心的人,天天面對著一堆財寶,難保不會心癢難搔。」德睿懶洋洋的舒展一下雙臂。
「『南韶七星』的名聲何其響亮,個性何其忠潔,他們不屑做這種不入流的事。」瑤光不悅的橫他一眼。
「『南認七星』?這是那七名死士的名號嗎?」可可神往不已。
「是的。他們以天上的北斗七星做為代號。」
「那他們沒有名字嗎?就叫『南韶七星』?」可可也搞不懂自己為何會對這則野談如此感興趣。
「時間太久遠了,他們的姓名並未被流傳下來,況且,一切只是鄉野奇談而已。」瑤光淡淡的說。
「那個皇后呢?」可可好奇。
「皇后……」瑤光眼光投向窗外。「皇帝當然想和摯愛之人生生世世結為夫妻。」
「那很慘耶!」可可五官都皺起來了,人生在世上,一輩子愛一個人已經很難了,更何況要愛到永遠。如果在某一世,那個皇帝愛上別人怎麼辦?總不能因為那女人前輩子是他老婆,就永遠都是他老婆吧?」
瑤光看了她一眼,眸中仍然是迷離難測的光。「命運讓帝后兩人難分難解,拆解不開,當然也只好這樣糾纏下去,直到有人罷休為止。」
「好慘!太慘了!真是人間慘劇。」可可深深同情那個可憐的男人。「希望他們夫妻倆感情很好,一輩子……不,不只一輩子,是『永恆』都不想鬧離婚。」
「你的想法很奇特,」瑤光以詭譎的眼光看著她。「許多人聽過這個傳說後,都認為它是一個浪漫多情的故事呢!」
「真心愛一個人,即使只有一輩子的用心也夠了。若不愛一個人,即使一天也太長。永恆與否,又如何呢?」德睿淡淡的說。
瑤光聽了,怔怔的看著他。
「不過呢,重點是,今世事今世畢,還拖上一個永恆,太累了。」可可揮揮手,像趕走討厭的蒼蠅。
瑤光輪流端詳著兄妹倆,兩雙神似的藍眸,一若秋水,一如長天,臉上轉著相同的信念。
今世事今世畢……
永恆與否,又如何呢?
當初「她」就是有這樣的了悟,所以寧願放棄永生嗎?!
瑤光低聲吟回,悠涼的往事從心湖拂過。
「呃……你覺得……它很浪漫嗎?」難得管家講了個故事給他們聽,他們的反應好像很不捧她場,可可忽然心生罪惡感,試探性的問。
「不,正如你說的,它確實是個悲劇。」她把水晶的杯放回桌上,振作起精神。「說故事時間結束,大家晚餐想吃什麼?!」
「再告訴我一些『七星』的故事嘛!我最喜歡聽那些行俠仗義、忠肝義膽的故事。」可可拉著她的手哀求。
「改天吧!」瑤光的眼瞳轉向德睿,有一種不得不為之的認命。「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方先生。」
「德睿。」他提醒。「當然可以,我們到書房裡談。」
瑤光對可可溫和一笑,跟在他背後走向書房。
「我想請您再考慮一下宴會的事。」進了房關上門,她直接提出目的。
德睿轉身,站在她二十公分以內。
她輕輕向右滑開一步,他也跟著上前一步。她向左退開半步,他又蠶食一步。沒多久,她已經陷入牆角,被他困在胸前。
她瞪著他,姿態再也端凝不起來了。
「方先生,您這是職業性騷擾。」
「但是,我連你的衣角都沒沾到。」他湊近她耳畔輕笑。
的確,他只是站得離她非常近,近到兩個人的正面幾乎交貼在一起,但事實上,他連半點衣角都沒有動到她。
這無賴!瑤光實在拿他無可奈何。以前服侍主上,她等同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敢不對她恭恭敬敬?即使是同門師兄弟,平時相處也都是謙和有禮。誰知一入這花花世界,竟然就遇到他這等「怪物」!
她又不好推碰他的身體,只得盡速把事情交代完。「方先生,我剛才說的事,希望您能再考慮一下。」
「你好美……你自己也明白,對不對?」他的眼神變得專注,抬起指關節,觸了觸絲般玉頰。所有意緒,全藏在那雙藍眼裡。而那雙眼,像海又像湖,巨大澎湃,卻也看不見底。
「方先生,我在跟您說話。」她力持鎮定。
「直接表達情緒,不是挺好嗎?為何要把自己隱藏在一層幕後面?永遠不要拿那副溫柔有禮的面具搪塞我。」他的兩手撐在她身側牆上,將她包攏在懷裡。
「你……」瑤光給他圍堵得無路可走。
「閉嘴,吻我。」他陡然收攏雙臂。
瑤光大吃一驚,直覺就想使一招反擒拿制住他。他這次早有準備,動作比她更快,二話不說緊緊摟住她的身體,像條纏人的巨蟒,讓她動彈不得。
瑤光更駭異,柔荑用力頂住他胸口,她的水眸頻然躍著火焰,雙頰泛出紅暈,竭力想隱住心頭的不自在。若平時謙恭有禮的她像朵素雅百合,此刻,就美得如同一顆閃閃發亮的紅寶石。
他本來只想逗逗她,但見到如此美景,狂野的慾望再也控制不住,低頭含住她的芳唇。
她聞起來像早晨的第一顆露珠,純淨無垢,不染一絲絲塵世的俗氣;嘗起來像初春的第一顆花蜜,清甜淡雅,香味直直沁入五臟六腑。
她的輕顫加速了他血管內的流速,他的舌尖用力探進她唇內,與她的唇舌翻湧共舞。她的味道甜如蜂蜜,讓他掬飲十次也嫌不足。
她將抗拒的粉拳抵在兩人的胸口間,他鬆開她的唇,低笑一聲,更堅實的抵住她的柔軟。熱烈的吻移向她頸側跳動的脈搏,她因為這敏感的接觸而顫動,胸口同時感覺到沉甸甸與輕飄飄的。
他移到臀部,親暱的摩挲她的身體,她低嚀一聲,像是抗議,又像是不知所措。
他的唇更往下移,頂開她的衣領,直接吮上酥胸的上方。那如絲的觸感幾乎讓他發狂,他忍不住輕咬一口,留下一個屬於他的印記,也換來她抗議的低吟。
他解開她的前兩顆鈕扣,她的粉胸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他目不轉睛的盯視著,然後發出一聲沙啞的低喊,隨即用唇攫住一顆粉紅的蓓蕾。
瑤光被他緊緊抵在牆角與硬軀之間,無力也無法反抗。
濃烈的情動氣息從他身上迸放,散在空氣間,飄在她的鼻端前,讓書房的小小一隅,充滿了驚心動魄。
想得到她的衝動是如此急切,他幾乎感覺原來的自己跳出體外,看著他狂渴的吞噬她的美麗。
他回到她唇上,再度奪取她的呼吸,並將她用力壓向自己,感受他身體堅硬的亢奮。
「喔,老天!」他前額與她相抵,粗重的喘息。「總有一天我會死於慾求不滿,而你是肇事的凶器。」
瑤光有些昏眩,有些迷捸C一絲涼意襲上她的胸前,她稍稍回過神,低頭一看,自己最最私密的部位之一,她從未裸露給任何人看見的胸脯,竟然袒露在他的眼前。
她驚喘一口氣,雙頰滿不知是羞還是怒的紅暈。
「你……你……我把畢生的功力度給你,卻讓你用來這樣欺凌我!」她顫聲的指控道。
「什麼?」他的眼瞇了一瞇,淡如湖水的藍眸現在變成深邃的海。
「如果那天夜裡,如果沒讓你……我們……我怎會失去從小苦練來的武功?我只一個不慎,差一點走火入魔,就讓你白白佔了便宜,現在還反過頭來欺辱我!」她恨不得功力還在,好好教訓這恣意輕薄的男子。
德睿是個標準的老外,當然聽不懂什麼「練功」、「走火入魔」的,只知道她的話與中國功夫有關。不過……他倒是抓住了一個重點。
「你的意思是說,那一夜,我救了你?」他清俊的臉上閃過一抹瞭然。
「什麼救不救的?你偷了我二十年的深厚功力!」瑤光羞惱交加的怒啐他。
「我救了你!」他重複著,嘴角慢慢往上翹。「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欠我一條命!」
「你是個小偷!你沒聽懂嗎?」她水靈靈的眸子閃亮得令人炫目。
「可是我也救了你……」深藍的海現在又變成激越的潮水,潮心中央跳上一抹邪邪又壞壞的神彩。「當債主的感覺真不錯,我得好好想想該如何討回這筆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