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林芷薇

    「你少臭美，我寧願去勾引路邊的野狗小黃，才不放電勾引你！」她眼底的笑意卻越來越濃，醉意嫣然。「那六十六小時之前想我什麼？」

    「想妳又甜又香的小嘴兒。」他笑得好性感，熱辣辣的吻描繪著她嬌美的唇線。

    「你根本沒有誠意回答我的問題，你只會亂吃豆腐……」她抗議著，但聲音卻越來越含糊不清。「彥……彥祺，不要這樣，萬一被人看見……」

    她淪陷了！他的吻那麼狂烈又大膽熱情，根本令她無法抗拒，也不想抗拒。

    「不會有人看見的……」他的喘息也跟著混濁，但唇舌的動作依舊堅定。「更何況，就算被人看見了，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畢竟孩子的爸爸吻孩子的媽媽是天經地義的，對不對？乖，老婆，讓我好好吻妳，我一定是太久太久沒吻妳了，所以越吻越上癮。」

    「唔……」

    她來不及發出任何回答，雙唇的主控權又完全被他奪走，兩舌熱烈地糾纏，如粉蝶相倚相偎地飛舞。

    她由喉頭聲音逸出最滿足的歎息，舉高雙臂，完全攬住他的頸子，讓自己的身軀完全嵌入他的懷裡……

    神智遠離了，她被他帶領至一處綺麗幻境，此刻什麼都不能想，也不該多想，她只想好好地抱著他，抱住她最深愛的男人，好好地感受他的吻、他的愛……

    雖然心彤認為婚禮不用急著舉行，先把寶寶生下來再慢慢籌備。不過，在藍彥祺的堅持下，她還是預定這兩天會搬入他的住處。然後，兩人先到法院完成結婚登記，待寶寶呱呱落地後，再補擺喜酒，舉行正式的婚禮。

    因為隨著心彤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藍彥祺的「准爸爸症候群」也開始發作了，他變得非常緊張且神經兮兮地，不准心彤做這做那，他對她迷糊的天性更是百分之兩百不放心！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他努力地說服心彤先搬進來跟他一起住，兩人也一併完成結婚登記。

    這天晚上，外頭下著傾盆大雨，藍彥祺在她家幫她打包行李，忙了好半天後，看看時間也該回醫院值夜班，幫心彤準備好消夜，他便起身離開。

    「啊，都快十點了？那我也該準備睡覺了。」心彤吃完消夜，看著牆上的鐘，起身把碗筷拿到廚房去洗，準備要刷牙就寢了。

    她人才剛走入廚房，便聽到電鈴聲又響起。

    是彥祺嗎？他是不是忘了什麼？行動電話還是汽車鑰匙？

    一心以為是他，所以心彤不假思索地直接打開門。

    「彥祺——」

    等她看清站在門口的人是誰後，已來不及掩上了。

    「妳？」心彤很錯愕。

    施綺盈渾身濕透了，身上的衣服一直在滴水，連頭髮也在滴水，可以想像出她一定在雨中站了很久。

    「對不起，我……我可以跟妳談談嗎？」她的手無助地緊揪濕透的衣裳，模樣十分可憐。

    心彤在心底歎了口氣，直覺告訴她——她來找她不可能存著善意！

    但，她無法在一個渾身濕透的人面前無情地關上門。

    跟她談談也好。心彤想著——她知道施綺盈還無法忘懷跟藍彥祺的那段過去，也渴望回到從前。

    但，不論過去為何，她要跟藍彥祺結婚已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她要讓施綺盈知道——他們彼此相愛，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分開。接下來的歲月中，他們要一起攜手前行。

    「請進來吧。」她微微側身讓施綺盈進入屋裡。

    兩人進屋後，心彤先到浴室拿了條大毛巾遞給施綺盈讓她把自己擦乾。然後，她又進廚房沖了壺熱茶。

    「先喝杯茶吧，妳一定很冷。」心彤在她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謝謝……」施綺盈雙手捧起茶杯，斂下雙眼掩飾自己的情緒。心彤越是表現得雍容大度，落落大方，她心底卻益加憎恨、嫉妒！

    施綺盈望著滿地的大紙盒和打包好的行李袋。「妳要搬家了嗎？是……搬到他那裡去住？」

    「是啊。」心彤大方地微笑著。「我們打算住在一起後，就到法院完成結婚登記，然後等寶寶生下來後再舉行婚禮，這樣比較不匆忙。」

    她不會虛偽地邀請施綺盈來參加婚禮，女人幸福的起點便是結婚第一天，她很看重她跟藍彥祺在一起的每一個日子，不會愚蠢地找了個大麻煩來鬧場。

    「是嗎？」施綺盈征征地看著旅行袋，眼底閃過萬千複雜的情緒。「真好……他對妳真的很好，很疼惜妳，一切都以妳為主，幫妳設想得十分周到，他真的是把妳捧在手心上珍惜著。

    「妳知道嗎，這幾天，我又設法想見他，想跟他說說話。但……他根本不肯給我說話的機會，每次接到我打去的電話，寒暄兩句後，他就說他很忙，急著要去開會巡視病房。如果我到醫院找他，他閃躲得更加徹底，直接要護士告訴我，他進開刀房了。」

    施綺盈望著心彤，擠出一個古怪又苦澀的笑容。「他真的很珍惜妳，這麼努力地躲我，就是怕妳生氣，怕妳誤會吧。明明跟我多說兩句話，妳也不可能知道，但……他卻始終把妳的感受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妳運氣真好，可以遇到一個這麼疼妳、愛妳的男人……」

    「施小姐……」心彤想開口試圖安慰她，卻不知該如何措辭。她明白，以自己的立場不管對施綺盈說了什麼都是很尷尬的。但她只是很想讓她瞭解——女人就算失去了婚姻，並不等於失去全世界，她還是可以好好地珍愛自己。

    施綺盈並不理會她，自顧自地說：「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我沒有資格責怪任何人，都是我把一切搞砸了，如果我當年不是那麼任性，驕縱自大，今天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我也曾經有過很幸福的一段過去。」施綺盈恍恍惚惚地微笑著。「那時候，他也是把我放在手心上細心地呵護著，所有的女同學都好羨慕我，我可以說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但，妳知道我後來為什麼會跟他分手嗎？因為我嫉妒！我想一人完全獨佔他的時間，我要他的眼底只看得到我，隨時隨地都只想到我！」

    不理會仍在滴水的濕發，施綺盈悠悠地繼續道：「我不要他參加那麼多社團活動，不要他參加那麼多學生會議，總會有一些不識相的女人，藉由社團活動想要認識他，藉機纏著他，我討厭那些自不量力的女人。所以，我要他辭去所有社團的職務，我要他整天陪著我，分分秒秒地陪在我身邊。

    「但彥祺不肯，他不答應……他不明白我為何反應那麼大？他還跟我解釋，說那些人只是社團的朋友，他對她們只有同學上的感情。」

    施綺盈雙眼突地迸出冷芒，憎恨地道：「我才不相信！那些女人看她的眼光是那麼熱烈可怕，她們根本是想從我的手中把他搶去，別以為我不知道！我更氣當年他的反應，他為什麼不聽我的話？為什麼不肯把所有的時間都拿來跟我相處就好？我對他還不夠好嗎？我可以給他我全部的時間，我是全心全意地愛著他啊！」

    聽到此，一直靜默不語的心彤忍不住輕輕搖了頭。施綺盛出現後，她沒有向藍彥祺追問過當年的事，因為她要把握的是現在與未來，而不是過去！不過，由施綺盈偏激的言談中，她已不難瞭解當年兩人為何會分手。

    真正的愛情，並不是要緊緊地霸佔對方的每一分、每一秒，要他無時無刻陪在妳身邊，那只是可怕的獨佔欲而不是真愛。

    施綺盈卻越說越激動，雙拳緊握著。「如果當年他肯對我好一點，肯聽我的話，我……我也不會故意去找大衛來氣他，甚至閃電結婚想要刺激他、報復他！結果……我得到什麼呢？我只是報復到自己，我得到一段完全不快樂的婚姻，我親手毀了自己的人生……

    「都是他的錯！是他對不起我！」施綺盈滔然淚下，哀哀指控著。「如果他當年肯聽我的話，肯向我認錯，我也不會去結婚，我也不會過得那麼痛苦，還被大衛這樣糟踏……」她越哭越傷心，終至掩住臉放聲痛哭。

    心彤見狀，趕緊找出面紙遞給她。「施小姐，妳別激動……」她在心底歎息著，施綺盈為何要把自己犯下的錯誤完全推到別人身上呢？這樣會讓自己比較好過嗎？

    她結婚時，已經是個成年人，已可自己獨立思考並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沒有人逼迫她去結婚，一切都是她自願的。更何況，慘遭女友拋棄的藍彥祺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她又為何要把今日的不幸，便推到彥祺身上呢？

    「我不需要妳假惺惺地安慰我！」施綺盈條地大吼，推開心彤的手抬起頭來，心彤才發現她哭得好激動，整張臉滿是淚水，妝也全糊了，粉底和著一串串熱淚滾滾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