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林曉筠

    看在眼裡的柯奇峰是心知肚明的，他很清楚苗道健和金宜葆的「糾纏」，雖然金宜葆已經離開了公司，可是事情還沒有結束，從這兩天苗道健的心浮氣躁和唸唸有詞的壞脾氣看來，還有得玩呢！

    「郭大小姐，我們總裁最近沒有什麼幽默感，你就別開他這種玩笑了。」柯奇峰點她的。

    「他最近怎麼了？」

    「他……」柯奇峰聳肩，不敢搬弄是非。

    「那個新秘書走了，不是嗎？」在「威霸」發生的事，她多少耳聞，因為又在征代理秘書。

    「人是走了，但是……」

    「但是怎樣？」郭婷雨犀利的目光盯著他。

    因為不該由他來說，所以柯奇峰只是朝放雞尾酒和小西點的桌子走去，如果他話太多，搞不好下一個走的就是他了。

    「小柯！」郭婷雨緊追不捨的跟到長桌邊，並且擋在他的面前。「話不要只說一半，你明明知道些什麼，我命令你全都說出來，如果你怕苗道健追究，我可以挺你。」

    「郭大小姐，你怎麼能挺我？我只是想勸你不要白費工夫。」柯奇峰好心的提點她。

    「和那女孩有關，對不對？」郭婷雨很精明的問。

    「不要為難我。」

    「但她明明已經離開了公司。」

    柯奇峰只好說事情還沒有結束，金宜葆的脾氣是硬，但是他們總裁這邊也有鋼鐵般的意志力，跟了苗道健多年，他從不曾見苗道健對一個女性如此生氣卻又放低身段，真的不曾。

    「柯奇峰，苗道健喜歡她？」

    「郭大小姐，不要逼我。」

    「她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女生！」郭婷雨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除了年輕、清純之外，她又有什麼不凡的地方？」

    「每個人都有一些與眾不同或是吸引人的地方。」柯奇峰根中肯的道。

    「難道我沒有嗎？」

    「你當然有。」柯奇峰不想得罪她。「每個人都有，只是你的優點或是與眾不同之處不見得是我們總裁所欣賞的，而且說句老實話，我們總裁對女人……似乎都沒什麼『良心』。」

    「你說這話……」

    「我是一點也不怕被開除，因為跟了總裁多年，我真的沒有看過他對哪個女人特別好過，所以我才要勸你看開一些。」柯奇峰說的是事實，但是在金宜葆出現之後，情況已有所不同。

    「你叫我看開，但是那女孩呢？」

    「你已經把她當敵人？！」

    「小柯，我不是低能兒，我也嗅得到事情不太對勁。」郭婷雨不是鴕鳥型的女人，不會逃避事實。

    「那女孩不理總裁，這點你可以很安心。」

    「她不理苗道健？！」

    「他們之間有些小誤會。」

    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經柯奇峰這一說，郭婷雨的心情就好不起來，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於是不再從柯奇峰這問事情，她直接走向了苗道健，明知他正在和一個同業談話，她卻挽著他的手臂，然後把他拉開。

    「郭婷雨……」苗道健的表情不悅。

    「你知不知道我會有很多的嫁妝？！」郭婷雨有些誇耀的表情和語氣。

    「你想說什麼？」他有些不耐煩的問。

    「我爸爸的政商關係無人能比。」

    「還有呢？」他臭著臉。

    「我自信我本身的條件不差，到哪你都可以帶得出去，我是見慣大場面的人，我也可以做一個很稱職、很出色的女主人。」郭婷雨像是在推銷什麼似的。

    「意思是你完美無比？」

    「意思是我絕對適合你。」

    「就因為你擁有這麼多優勢？」苗道健搖搖頭。「郭婷雨，你怎麼就搞不清楚狀況呢？」

    「你……」

    「一來我有錢，我不需要你的嫁妝；二來我自己的政商關係也不差，我不必靠你老爸；三，我不需要什麼完美的女主人，我只要，個我愛的女人。」他拿掉了她挽著他的手，冷漠的走開。

    郭婷雨的一張臉霎時變得很難看、很陰沉，她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第六章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秘書工作，也很兢兢業業的做著，但是一個星期後，金宜葆竟然被找進了總經理的辦公室，而且還得到了一個放著半個月薪水的薪水袋。

    我做錯了什麼嗎？「金宜葆咬著唇問。

    不好意思，我們不能再用你了。「

    「為什麼？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啊！」

    「我們找到了比你更適合的人選。」

    「如果你們覺得我哪裡做得不好，你們可以說，我會改進的。」金宜葆爭取著，她不能就這麼隨便被打發走，這是會影響她的下一個工作的。「不要這樣莫名其妙的叫我走人。」

    「金小姐……」總經理也很為難。「我們只是一家小公司，容不了……」

    「請你說清楚一些。」金宜葆還是沒有搞懂。

    「我們不想得罪人。」

    「得罪誰？」

    「我們丟不起這個大客戶。」

    「什麼客戶？」

    總經理不想指名道姓，不想禍從口出。「金小姐，你自己應該比我清楚，又何必要我把話講開呢？我們對你沒有意見，也覺得你的工作能力很強，和同事又都處得來，不過……」

    「你是說有人不希望我在這裡工作？」

    「可以這麼說。」

    「而你們不敢違抗那個人？」

    「做生意就是要求財，我們……」

    「那個人是不是姓苗？」金宜葆這會也顧不得什麼冷靜、風度，她氣瘋了。「苗道健？」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得罪那個人的，但是我勸你最好不要和他作對，在同行業界裡，他的話就是真理、就是聖旨，你……」總經理同情著她。

    「我才不信！」

    「如果有別的選擇，我們一定不會叫你走路，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總經理向她致歉。

    金宜葆很窩囊的離開，但是她不相信苗道健真的這麼有本事，不相信他的魔爪可以遍及全台北市，所以拜託一個一向疼她的教授幫她找了一份工作，特別避開了電子業，她在一家進出口貿易商當個小秘書，每天小心謹慎、如履薄冰般的努力工作。

    一星期、兩星期過去……就當金宜葆放下心上的石頭，以為自己可以過關時，她又被請進了董事長的辦公室。

    「金小姐……」董事長說話吞吞吐吐的。

    「別又來了！」金宜葆不知是該哭還是破口大罵，她知道絕不會是好事。

    「這裡有一個月的薪水……」

    「一個月？」金宜葆自嘲。

    「我沒有說。」總經理不想成為箭靶。

    「但就是他？」

    「金小姐，反正我們沒有對不起你，你只上了一星期的班，我們卻付你半個月的薪水，你算起來是賺到了。」總經理一臉的笑。

    但是金宜葆的下一個動作卻是把薪水袋扔回總經理的辦公桌上。「我不要了！」

    「你——」

    「我不需要這種帶著施捨或是補償意味的『遣散費』，我可以走，但是我看不起你們的懦弱和縮頭烏龜作風！」金宜葆什麼都不管的說。

    「金小姐——」總經理的臉都綠了。

    「如果我工作效率差，我沒有本事擔當這工作，那我認了，我自己都會摸摸鼻子走路，可是你們居然是因為惡勢力而要我走人，真是……太可笑了！」金宜葆憤怒不已。

    「我們不能因為你而得罪——」

    「他以為他自己是誰？」金宜葆吼道。

    「很抱歉，我們——」

    金宜葆已經不想問了，因為她知道絕不是自己能力的問題，前兩天董事長還特別誇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進入狀況，將來一定大有可為，而也不過才兩天，她就被掃地出門了。

    「進出口和電子科技扯得上關係嗎？」金宜葆不想再追問什麼，只想知道苗道健倒底有多行

    「金小姐……」

    「我得罪人了，是不是？」

    「我們……只是想討口飯吃。」

    「所以必須巴結、奉承，必須違背自己的良心？」金宜葆的語氣悲哀，但沒有嘲弄意味。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瓜葛，但我曾和一個朋友聊到，他建議我讓你走，不要得罪『那個人』，本來我是想留下你的！」董事長也曾想給金宜葆機會，但權衡得失，加上整個經濟實在是很不景氣，所以他也只能低頭了。

    「但你並沒有……」

    「除了你，我有更多員工需要照顧。」

    「所以就犧牲我？」

    「金小姐，我想你自己應該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你該去找『那個人』談談。」

    董事長很好心的建議。「說不定事情會——」

    「我會去找他的！」金宜葆惡狠狠的說。

    「相信你們一定可以把問題解決。」

    金宜葆卻沒想解決什麼問題，她只想找苗道健好好的發洩一下她的怒氣，不相信他會如此卑鄙、無恥、齷齪，居然對一個女孩於如此的趕盡殺絕，難道他就真的那麼輸不起？

    ***

    金宜葆不顧「威霸」新秘書的攔阻，也不理柯奇峰目瞪口呆的表情及一堆高級主管瞳目結舌的樣子，她直闖進會議室，一副要找人拚命的模樣，看在眼裡的苗道健倒是一副局外人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