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林曉筠

    「你為什麼突然說話結結巴巴的?」他好奇。

    「我沒有!」

    「你說你搬過家，和大伙失去聯絡，而我好久沒有拜訪過伯父、伯母，我相信他們應該還記得我，所以……」周烈的理由很光明正大。「你是和他們住在一起的吧?因為你還沒有結婚。」

    俞倩這會根本說不出半句話來。

    「昨夜我想了一整夜，實在怎麼都無法說服自己，因為我昨晚並沒有看到你帶衣服出來換，除非你是寄放在別的地方，不然為什麼你爸媽對你兩種截然不同的打扮會沒有任何的意見?」周烈一直想要搞清楚這一點。「抑或是你根本自己一個人住?」

    「我……不必告訴你!」她心虛。

    「其實一個人住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現代人都愛自由、愛獨立、不喜歡跟父母住，但你是這樣的嗎?」他一邊小心的開著車，一邊很有耐心的伺。

    「你沒有資格問……」

    「回答我!」他突然大吼一聲。

    俞倩緊緊的閉著嘴。

    「我要知道你過的是怎樣的生活?」他的語氣非常的嚴厲。「因為你太令我意外了。」

    「我……」她的腦筋在轉，她一定要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必須鎮定下來。

    「七年前那一夜……」

    「不要再提。」

    「我怕對你有什麼影響。」

    「周烈，你沒有這麼重要，那一夜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白天我是上班族，我自然就要像個上班族，做什麼像什麼，可是到了晚上，」她清清喉嚨。「我喜歡做我自己，我喜歡吃喝玩樂。」

    「所以你很清楚你在做什麼?」

    「我二十八歲了，我當然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她語氣堅定。「下了班放鬆一下，不要再那麼一板一眼，我三十歲不到，喜歡熱鬧、喜歡在外面混並不是那麼的罪該萬死!」

    「但你的個性……」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撐在自己的太陽穴上面。

    「人會變。」

    「而你真有這麼大的壓力?在上了一整天的班後，你就會以另一個形象來解放自己?」他的手指敲著方向盤，覺得仍不合理，仍有漏洞。

    「我愛怎麼做……」

    「你父母到底知不知道?」他堅持這一點。

    她再叫道：「我早就可以為自己負責了!」

    「我想見他們。」周烈要求。

    「不!」她一副想跳車的表情。「我不准你去煩他們，你沒有理由去打擾他們!」

    「俞倩，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本來他還沒有這種感覺，但是她的表現和反應真是太奇怪了。

    「沒有、沒有!」她一連串的說，「沒有!」

    「我不信。」

    「那你下地獄好了廠趁紅燈車停時，俞倩下了車，在車陣中飛奔而去，連頭都不曾回一下。

    第六章

    戚玉嬋一直等不到周烈再約她，她便仔細的想著那晚和他見面的過程，她自認自己沒有失禮的表現，講話也很得體，但為什麼他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來?難道他對她沒有好感?

    借口到他公司附近採訪，「順便」去拜訪他，打算給他一個出苧不意的驚喜，如果能嫁給像周烈這樣的男人，對她來說是錦上添花，不管是繼續當超級主播，或是成為豪門少奶奶，都很棒!

    對於戚玉蟬的出現，周烈是真的有些意外，因為十分鐘之後他就得出發去機場，目的地是德國，有個晶圓廠的事要談。

    「這麼巧?」

    戚玉嬋把失望掛在臉上，但至少他真的是因為公事、真的是因為忙。

    「行程早就排定了。」

    「看來如果要和你多相處，可能就得安排一次專訪，才能好好的令你挪出時間。」

    明知道有些假公濟私，但誰能管她?

    「專訪?我沒有什麼好採訪的。」周烈謙虛的說，他一直想在出辦公室前給俞倩來通電話，即使她拒絕或摔上電話，他都能理解，至少他要她知道他得出國一趟，但現在……看來只能在去機場途中打了。

    「不，你三十不到就接下家族事業，管理這麼多公司，這很不簡單，一定有很多的故事可以寫，尤其你又在美國待了七年，也曾在美國工作過，東方和西方的不同，你一定有深刻的體認。」戚玉嬋知道怎麼不露痕跡的去捧他。

    「體認是有，但我不覺得會特別不同或是特別精彩。」周烈開始收拾東西，把二些重要的文件放進公事包裡。

    「我可以送你去機場嗎?」她忽然問。

    「你要送我?」

    「我有車，我可以開車送你。」

    「其實不用麻煩你，我司機會送我去，你這麼忙。」他婉拒，希望她懂他的意思。

    「我還是可以送你，你的司機可以送我回來。」她似乎是非送他不可。

    「很方便啊!一點也不麻煩，而且我採訪的工作已告一段落-」

    這下周烈不知該怎麼拒絕她了。

    「上星期我和周伯伯、周伯母吃過飯。」她提道。

    「哦!」

    「他們有告訴過你吧?因為你忙，所以你……」

    「我的確是抽不出空，這一陣子很忙。」

    「我覺得周伯伯和周伯母很喜歡我。」戚玉嬋看著周烈的反應。

    「他們一直說著他們希望有怎樣的媳婦，而我似乎完全符合他們的期待，當然我沒有這麼十全十美，但他們就是一直誇我。」

    周烈實在不知道戚玉嬋這算是厚臉皮還是很會自我推銷，總之他起了反感，他一直覺得女性該被動，該把主動權留給男性，像她這麼急切，他反而覺得受不了，不像俞倩……

    一想到她在車陣中頭也不回的快速走開，他不只是想狠狠的打她一頓屁股，更想吻到她失去所有意識，她可以毫不費力的牽動他所有心緒，而戚玉嬋呢，他只覺得他在忍受她。

    見周烈不吭聲，戚玉嬋有些按捺不住。

    「你認為呢?」

    「……認為什麼?」

    他關上公事包。

    她大膽的問：

    「你覺得我怎麼樣?」

    「很好。」

    他漫應。

    「那你從德國回來後，我們可以……」她不想表現得太急躁。

    「可以開始約會嗎?」

    「約會?」

    他看著她。「我會非常忙。」

    「但正常日子總要過，例如吃飯、娛樂，你不可能一睜開眼就

    只有工作，那樣太不健康了。」戚玉嬋不想這個黃金帥哥被別的

    女人搶走，她要爭取時間。

    「戚小姐……」

    「叫我玉嬋。」

    「我想我可能得先和你說清楚，這一、兩年內我並不急著找對象安定下來。」

    她是個聰明女人，她應該聽得懂。

    「但是伯父、伯母……」

    看一下表，時間有限，他提起公事包。

    「我當然知道我父母在想什麼，可是目前我會以事業為重，你也見到了，我以後得常當空中飛人，暫時還是不要耽誤任何一位女性吧!」

    「周烈，你是針對我嗎?」戚玉嬋必須搞明白，免得她自作多情。

    「我是針對所有女性。」

    他不想傷她。

    「那我也不急。」

    她馬上改變態度。「我們也總要先交往一下，不能光憑外表或彼此的條件就……」

    「我得出發了。」

    他不想再說。

    「我還是要送你!」她主動去挽著他的手臂。

    「戚小姐……」他真不習慣這麼充滿侵略性的女人，她看起來明明不像，難道螢幕上的形象都是塑造出來的?

    「我有時間嘛!」她向他撒嬌。

    「現在狗仔隊猖獗，你不怕被拍到什麼你不想上報的畫面嗎?」他很想拿掉她的手。

    「我去機場是送人，又不是要去偷人。」

    「但你是名人……」

    「你也不差啊!」她嬌笑，反而衷心的希望被狗仔隊拍到他們的畫面，而且最好多上幾家報紙、雜誌，周烈是一個形象很正面的黃金單身漢，對她的事業和知名度有很大的幫助。「我不怕啦!」

    周烈還能說什麼?

    他真的只能豎白旗投降。

    雖然只有家人幫自己過生日，但是俞永成這個生日仍是過得很開心，女兒送了他一個大紅包還有一件保暖的厚大衣，貼心的外孫女送他一雙手套，所以即使有寒流來襲，他也會是全世界最溫暖的人。

    在切蛋糕前，總不免要吹蠟燭、許個願，年年俞永成都是希望家人和自己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但是今年他別出新裁，想要來一點不一樣的，所以把柔柔拉到自己的身前，要她對著點燃的蠟燭。

    「柔柔，你來許願。」

    「但是阿公，今天是你的生日，並不是我的生日啊!」俞小柔很天真的說。

    「可是我的願望就是要讓你來許願，希望你的心願能達成，如果你的心願達成了，那麼阿公的心願也算是達成，你懂嗎?」

    俞小柔懂，但是她仍很有分寸的看著自己的媽咪，「可以嗎?我可以許願嗎?」

    「可以。」俞倩點頭；

    「可以有三個願望嗎?」

    「當然!」呂秀芳一臉疼惜的看著自己的外孫女。「你當然可以有三個願望。」

    俞小柔馬上閉上眼睛，然後是一臉的虔誠和期望。「我的第一個願望希望阿公、阿媽、媽咪身體健康，可以活到一百歲，我們四個人可以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