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林曉筠
顧欣不可能怎麼對他的!
她不可能如此的殘忍,如此的絕情,不可能在這麼多年之後!一定是發現了某件他不知道的事。
分手。
顧欣不敢面對他,所以寫了一封情文並茂的信來告訴他。信中要求他忘了她,不要再去找她,他和她的情分和緣分已盡,希望他能念在過去的舊情不要去打擾她,她希望兩人都能留下一份美好的回憶,她的信寫得那麼完美也那麼的矯情。
顧欣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張德奇此刻的心已經做不下任何的事,他哪裡還有心情,他必須馬上找到顧欣,他要問個水落石出才行,他已經計劃好了每一件事,只差她的一句話,結果他等到的卻是她提出要分手的信。
他不甘心!
他會堅持到底。
第五章
張德奇費了好大的勁才輾轉的找到了鍾荻蔚,結果荻蔚也什麼都不知道。
「說不定她只是和你開個玩笑。」荻蔚不怎麼擔心的說:「她這個人最喜歡整人了。」
「會是這樣嗎?」
「不會有事的!」
「但是我打電話到她那,她的家人都說她不在,在她家門口站崗也等不到人,去她的公司,公司的人說她請長假,而連身為她最好朋友的你都不知道她的去向,擺明的,她是想和我斷的一乾二淨,讓我找不到她!」張德奇灰心的說。
他的心其實就如同波濤起伏一般,翻攪奔騰的厲害,但是他又不能在鍾荻蔚的面前表現出來。他是一個大男人,他必須提得起放得下,不能讓人看笑話,何況沒有哪個男人真會癡情到為女人去死,他只是盡力而為。
今天如果顧欣只是得了婚前恐懼症,他會諒解,但是如果她真是存心要離開他的話,他--
他真的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這麼多年來他就是只有顧欣這麼一個女人,他可以想得瀟灑,說得瀟灑,但是他能做得瀟灑嗎?
鍾荻蔚不知道顧欣到底是在搞什麼,她沒頭沒尾的丟下一封信就演出『失蹤』,連她這個身為顧欣最要好的朋友也不先通知一下,太不夠意思了。
留下爛攤子讓鍾荻蔚來收。
「荻蔚!你真的不知道顧欣的去處嗎?」
「你要我發誓嗎?」
「我不敢!」
「張德奇!稍安勿躁,再等個一、兩天,說不定顧欣像一陣風的又出現了,」她除了安慰他,除了給他一些精神上的鼓勵之外,她是愛莫能助的。「顧欣真的沒有和我連絡,我並沒有和她聯合起來欺騙你的意思。」
他帶著歉意的點點頭。
端起啤酒杯,他紅著眼眶的喝起啤酒,他的舉動著實令鍾荻蔚不忍。她知道張德奇在顧欣身上投資了多少的時間、精力和金錢,張德奇不曾和另外的女人來往過,甚至連看都不會看她們一眼,他真是全心全意的在對顧欣。
「我會幫你找她的!」
「謝謝你!」他有氣無力的表情。
「振作一點嘛!」
「我現在根本心亂如麻。」
「我一定要好好的說說顧欣,替你出一口氣。」
「不要!」他搖著頭。「不要怪她,她一定有她這麼做的理由,或許是我逼她逼得太緊,她還不會很想結婚,不能把責任推到她身上。」
「你對她太過縱容了!」
「何啟烈不也對你如此嗎?」他笑了笑。「顧欣老是告訴我你過得多好、多幸福,何大醫生又是怎樣的照顧你、寵愛你、順著你。」
「她錯了。」
「你們到底是怎麼了?」張德奇實在是大打問號。「或者我應該說現在的女人到底是怎麼了?你們到底有什麼不滿足的?你們到底要什麼?」
他的話可難倒荻蔚了,就算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張德奇也不會是她傾訴的對象。
這家情調小屋裡此刻正播放著一首十幾年前的老歌。
「TWOOUTOFTHREEISN'TBAD」
張德奇全神貫注的聆聽著這首歌,有些悵然。
「怎麼了?」她問。
「顧欣最喜歡這首歌了。」他解釋道:「她每聽一次就會對我說一次這首歌的內容,好像是有關一男兩女的愛情故事,新的始終不如舊的,這首歌裡的男的始終忘不了上一個女人,所以只能給現在的這個女人三分之二的他。」
荻蔚有些訝然的感覺。
「我不知道顧欣這麼欣賞這首歌的原因是什麼?」他看著她。「或者她是想藉著這首歌暗示我什麼?」
「你又在猜測了!」
「我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女人都是這樣的!」
「聽顧欣說你和何啟烈也有點問題?」
「顧欣那個大嘴巴!」
「她也是關心你!」
「我沒有罵她的意思。」荻蔚笑著說:「夫妻之間即使再好,偶爾也會出點狀況的,生活中可能產生摩擦和爭吵的事太多了。彼此的觀念,對事情的看法,生活習慣,工作問題------真要吵的話,可以天天的吵個沒完。」
「你明明是一個理智、成熟的女人。」
「婚姻卻是兩個人的事。」
「給我一點信心好不好?」他求饒道。「連你都會這樣,那我和顧欣真的結婚的話,我都不敢去想像以後的狀況了。」
「每個人處理事情的方法不同。」
「你真的讓我悲觀起來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故作傷心狀。
抒情、感傷的歌之後,換上了一首節奏輕快的舞曲。
「不知道顧欣現在在哪裡,正在做什麼?」他一副放不下心的樣子。
「她決不會有事的!」
「你想會不會有第三者出現?」
「不可能!你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說老夫老妻都不為過。」她脫口而出。
「我也是這麼想,但是顧欣是不是也這麼想的呢?」
這個她就沒有答案了。
女人心,海底針。
張德奇看看表。「顧欣家現在應該有人在了,我再去找找看,說不定可以問出點什麼。」
鍾荻蔚這會還能說什麼?
顧欣才是那個不知惜福、人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不管怎麼樣,嫁一個愛自己的人,總比嫁一個你愛他的人強些,這似乎是不變的道理。
顧欣會說卻做不到。
如果她只是在逗張德奇;故意要讓急的話就更不必了,張德奇對她的愛即使是瞎子也可以感覺出來。想到這裡,鍾荻蔚猛然一驚,顧欣不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嗎?她就不會反省一下自己嗎?
「我先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現在就住在娘家;離這不遠。」她率直、坦白的說。
他搖搖頭,一副極為同情何啟烈的表情。
「就是有你這個壞榜樣。」他似真似假道。
「可能哦!」
「拜託你為那些可憐的病人想想!」他糗她道:「何啟烈如果精神無法集中,說不定會開錯刀或開錯人,也許原先傷口可以縫得漂亮一點,說不定他一想到你,一個心亂就隨便的縫兩下交差。」
她笑得肚都疼了。「你別逗了!他可是工作至上的人,不要說這種神話了!」
「別低估自己對他的影響力。」
她神色一整,不說話了。
他則拿起帳單。「該走了。」
*
周妍雲的一顆心就如小鹿亂撞,臉無法自主的滾燙起來,四肢也不有一些不聽使喚,整個人就如同是踩在雲端一般,亂不真實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
何啟烈大夫真的約她一起吃午飯嗎?
她真的沒有聽錯?
忐忑不安的走向員工餐廳,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做什麼壞事似的,低著頭不太敢看四周的人。
忽然有人拍拍她的肩,她猛的抬頭。
「嚇到你了?」何啟烈溫和的說。
「沒有!沒有!」她迭聲道。
「那就走吧!」
兩人一同走向員工餐廳。
整個午餐過程都令周妍雲事後回味無窮,何啟烈大夫就如同她原先預料的一樣,溫和、親切又充滿了魅力,他始終謙和有禮,對她的事問的好仔細,好多。
為什麼?
難道他注意到她?
難道他喜歡上她?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簡直不願意去面對其他的可能性,何大夫一定是喜歡上她了,否則他不會請她吃飯,更不會像身家調查似的詢問她。
她覺得自己像長了翅膀似的,她有種要飛上青天,欲乘風而去的輕快感受。
這一定就是戀愛了。
不會錯的!
*
鍾迪安站在台大的門前,五點整,分秒不差,他知道他馬上可以等到周妍雲。
果然--
周妍雲背著個小包包,手中拿著幾本護理方面的書,精神愉快的走了出來。
「周妍雲!」他喚她。
周妍雲給他這麼一叫才注意到鍾迪安的存在,她好心情的對他一小。「怎麼是你?」
「為什麼不能是我?」他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