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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文 / 林如是

    「希恩潘!」楊舞搖頭說:「你是認真的嗎?你是要我跟你跑到天涯海角隱姓埋名躲起來過日子嗎?還是你打算帶我回去,強求你的家族接受我?我怎麼能呢———」

    「那麼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拿你去交換六九嗎?你知道的秘密太多,你知不知道你很有可能被殺?!」希恩潘一向冷漠的臉變了顏色,神情激動。「再說,你就算去了,你有那個能力嗎?你救得了六九嗎?」

    希恩潘句句實際、切中要害,楊舞反駁不了,埋怨起他的冷酷,對他又愛又恨起來。

    她轉過身,面對窗外,不去看希恩潘。

    「你說的沒錯,我其實什麼也辦不到。」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希恩潘圍在楊舞身後,雙手各搭在她身體兩側的窗欄上頭,形同包擁。「你可別想一個人偷偷的離開,我絕不允許你那麼做!」

    楊舞不禁苦笑起來。希恩潘輕易就看穿她的心思。他可以那樣不留餘地把話說得那麼實際、那麼地不柔情;但其實他隨時隨地都注意著她,看似不經心,言語外的動作卻包含著極大的「在乎」。

    希恩潘啊希恩潘!楊舞又苦笑著。

    這一刻,她甚至不懷疑,如果要希恩潘為她死,他一定會毫不客氣說出讓人又恨又惱的話,然後一轉身,毫不猶豫為她付出任何。

    她想,冷酷的希恩潘,行事做法沒有一定的道德標準,甚至玩弄著道德;但是,也就因為如此吧,或是一種極端,他心中深處有著一個點,是他可以因之不惜一切、犧牲、闖越一切的。

    極鋒的男子,極鋒的感情。

    而她,應該就是他心中那個「點」了。

    說應該,因為她不得不懷疑她自己憑什麼得到希恩潘集中一切、不惜一切式的感情;換作是她,她能夠毫不猶豫為了希恩潘而死嗎?

    「你在想什麼?」希恩潘注意到她表情因沉思而產生的細微變化。

    「我在想——」楊舞遲疑一下,還是面對希恩潘灼亮的雙眼。「你為了我,可以不惜一切,我呢?設若你有萬一,我會不會為了你而死?」

    「你會嗎?」希恩潘捧起楊舞的臉,眼神燒得更灼亮。

    「我不知道。」楊舞老實地回答,卻沒有將視線移開,直直望著希恩潘灼亮的雙眼。「我愛你的,也許沒有你愛我的多。」

    「但你終究還是愛我的,對吧?」對她的回答,希恩潘絲毫沒有失望或介意的表情。

    「應該吧。」

    「什麼叫『應該』?」希恩潘不滿了。這麼模稜兩可的回答!

    楊舞輕笑起來。

    「就是說『是的』。」她垂下眼,有些靦腆。

    「那你就直接說『是』。」希恩潘硬又扳起她的臉。

    「你不介意嗎?」楊舞不禁問。

    「只要你愛我的比對六九的多就行了。」

    希恩潘抬頭看著窗外,眼神望得有些遠。

    這是嫉妒嗎?楊舞有地些納悶。

    夜氣凝結,氣氛有些沉落,就那樣沉默。久久,希恩潘突然由後攬抱住楊舞,低聲急切的說:

    「我希望你愛我,楊舞,只要愛我一個,不要愛上任何人!」

    楊舞心中一悸,反身抱住希恩潘。

    「那麼,你也只要愛我一個!」

    強烈的情感,獨佔欲也強;絕對的,極鋒的,不容分享。

    發覺到自己這種情感,楊舞啞然住,再無話可說。

    她將希恩潘擁抱得更緊,不願放開,好像一放開,就永遠不會再見似,就此會錯過什麼似。

    希恩潘受到感染似,也將她擁得更緊,語聲更急切。

    「愛我吧!楊舞。」不是「應該」,不是「大概」,而是絕對。絕對的,極鋒式的愛。

    第十二章

    「艾爾發」總部東翼大樓,二樓的大型會議廳裡,正中央擺了一張長方形大桌子,桌子兩旁散落著或坐或站了一些人。不管男女,個個衣冠筆挺,幾乎全部盛裝出席。

    仔細看,他們大多是希特潘家族核心的成員,除了希恩潘之外,他的異母兄弟妹妹全都到了。旁支的,希特潘家的堂表叔侄姑伯也有多人在場,甚至連辛蒂和伊麗兒都來了。

    就是缺了希特潘父子。

    「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全都來了?」黛安·希特括不耐煩地掃了那些人一眼,倒了一顆藥丸進嘴巴,跟著大口吞了一口不加水的威士忌。

    「天曉得!尼爾那傢伙不知道又在搞什麼把戲。」道格端了一杯香檳,神態悠閒,優雅地啜了一口。他穿著亞曼尼新一季的改良式西裝,胸前口袋還折放了一條藏青色的手巾,刻意露出了三分之一截。

    他朝向伊恩有意無意說:「唔,我好像沒看到瓊姑母。」

    伊恩表情嚴肅,抿嘴不說話。

    「怎麼回事?」伊麗兒走過去。

    「怎麼?你也不知道?」道格反問。

    伊麗兒橋橫地瞪個眼。「范呢?我怎麼沒看到?」她以為希恩潘會出現的。見到了他,她非賞他兩巴掌不可!

    希特潘答應她處理那件事,給她一個交代,結果,狄恩向她報告抓到六九,及希恩潘與楊舞的事,卻遲遲不見希恩潘的蹤跡。她急著問清楚,結果,從兩天前,就連希特潘也莫名其妙消匿不見,達她母親也不知道希特潘去了哪裡。

    她現在是滿腔的惱恨,誰得罪她誰就會倒楣。

    道格聳個肩,表示天曉得。

    伊麗兒不禁皺眉。至是一群沒用的傢伙!她煩躁地四顧掃視,見尼爾走進來。

    「全都到齊了!很好。」尼爾儼然一副當家作主的模樣。他後頭跟著羅斯林及「艾爾發」法律顧問「曹雪與賽蒙」法律事務所的合夥大律師彼得·曹雪。

    看到後面那兩個人,眾人不禁都起了疑問,臉上浮出狐疑的表情。

    「尼爾,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伊麗兒率先發難。多疑的目光轉向羅斯林。「你什麼時候成了尼爾的跟班了?羅斯林,我問你,希特潘先生呢?」

    「今天就是為這件事把大家找來的。」尼爾插嘴。對羅斯林使個眼色。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皆嘩然起來,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的,充滿臆測。

    「查理怎麼了?」希特潘一位堂叔開口問。他看來約莫七十,是其中輩份最高的。

    「對啊!范呢?怎麼也不在?!」

    「究竟出了什麼事……」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焦急得很認真,可也沒有認真地在聽別人的意見,只在意自己的疑惑。

    「安靜!」尼爾舉高一隻手,擺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羅斯林!」他抬抬下巴,完全是一副發號施令的口吻。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全都望著羅斯林。

    羅斯林木然一張臉,加了乳白劑的玻璃似的眼睛森然卻有力地掃了每個人一眼。他頓一下,製造一點懸吊的氣氛,不帶絲毫感情,說:

    「今天這個聚會,是希特潘先生授意我將大家召集在此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向各位宣佈——」他再次頓一下,確定每個人都聽懂他在說什麼後,說:「希特潘先生疑似在旅途時感染了某種病毒,這種病毒會侵犯入的神經,造成肢體麻痺。目前,希特潘先生人在某處休養,由一組精良的醫護小組治療照顧中。在希特潘先生康復之前的這段時間,『艾爾發』將暫時由尼爾先生先統籌管理。」

    「這怎麼可能!查理生病了?我怎麼都不知道!」辛蒂立即脫口而出,表示不相信。

    「希特潘先生怕夫人您擔心,吩咐我別通知您。」羅斯林從容的回答。

    「查理現在人呢?他在哪裡?」辛蒂追問。

    羅斯林面色不改,不疾下徐說:「希特潘先生有令,不管是任何人,都不許我將他的行蹤洩露。」

    「這太荒謬了!我是他的妻子耶!」

    「很抱歉,夫人。」「羅斯林,」黛安說:「你別以為你這樣隨便編個故事,我們就會相信你。不管我父親是不是真的生病了,再怎麼輪也輸不到尼爾來掌管『艾爾發』!」

    「沒錯!」班附和。「你別當我們是傻子,羅斯林。」

    羅斯林依舊面無表情,比個手勢。曹雪律師立刻走上前去,打開公事包,取出一式兩份的文件說:

    「這是希特潘先生親筆著名的文件,上面很清楚地說明了,在他養病這段期間,『艾爾發』交由尼爾·希特潘先生全權管理。請大家過目。」他將文件傳下去。

    除了辛蒂母女,每個人看了臉色都大變。

    「我不相信,怎麼會有這種事。」道格喃喃。

    「查理一定是病糊塗了。」一名家族成員不信地搖頭。

    就連謹慎的伊恩,也掩不住懷疑的神色。

    沒有人肯相信,但白紙黑字,又不得不信。

    看到那些人的反應,尼爾緊繃著臉,表情十分難看。

    「文件寫得很清楚,你們還有任何問題嗎?」

    「當然有!」班說:「我要見我父親,不然我死也不相信!」

    難得神智清楚的麥可,不改嗑藥瘋癲,嘻皮笑臉說:「尼爾,我爸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感染上什麼病毒?該不會是你使了什麼手段,將他軟禁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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