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林淮玉
直到李明文的兩個孩子四處尋找愛多管閒事的阿九未果。
「曉霧姐姐,阿九是不是出莊辦事去了?」李忠問。
「沒聽大爺說,我去問問。你和義兒分頭找找,今天有熱鬧可湊,它不可能乖乖不吭聲。」薩曉霧心裡掠過一抹不安。
反常,往往代表著不祥的預兆。
薩曉霧在正廳找著正準備要祭祖的盛君漠。
「君……大爺,阿九是不是又出莊替你辦什麼事了?」
兩人有了昨夜的那層關係,男的心情愉快,女的顯得手足無措。
「沒有,阿九愛熱鬧,不讓它同一鬧怎麼行?」
「阿九好像不見了。」她擔心地道。
「派人四處找找,昨天還見它逗著你師妹玩,我也去找找,反正離吉時還有一段時間。」他平日待阿九凶歸凶,可也是把它當成家裡的一份子看待,自然不希望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大爺!阿九死了。」李氏兄弟飛奔而來,手裡捧著阿九的屍體。
盛君漠接過阿九,哺語:「怎麼會這樣?」
「我們在槐樹底下找到它的。」李忠道。
「讓我看看。」薩曉霧小心仔細地檢查它的屍身。「沒有明顯外傷。」
翻開它的尖嘴,嗅了嗅。「是追命散的味道,有人喂阿九吃下追命散。」
「到底是誰這麼狠心?」李義道。
「我會查清楚,這事先別說出去,怕會擾亂賓客的心情,你們倆找個地方把阿九埋了;等喜宴結束,我再來處理這件事。」盛君漠朝李氏兄弟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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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死了,所有的好心情完全消失無蹤,阿九和誰結下深仇大恨?非置它於死地不可?難道是阿九發現了誰的秘密?為了徹底封住它的口而動了殺機?
薩曉霧不由得發起愣來。
「怎麼?捨不得師妹妹人?」傅詩韻坐在她身旁隨口問道。
「阿九死了。」她實在憋不住。
她的震驚不亞於薩曉霧。「阿九挺機伶的,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啊!」
「有人在它的食物裡下了追命散,只要一點點粉末就能要了阿九的命。」
「阿九得罪了誰?」
薩曉霧搖搖頭,「我也正納悶著,這個莊園裡下人這麼多,要從哪裡查起就是件麻煩事。」
「君漠知道這事了嗎?」傅詩韻問她。
「他說他會查清楚,阿九是他的心腹,相處久了自然也培養了主僕的感情,他的心情一定壞透了。」薩曉霧難過的說。
傅詩韻想起什麼似的說道:「昨晚吃過晚膳後就沒聽見阿九的聲音了。」
「追命散是一種毒性很強的藥,一般人取得不易,非得有關係才能找著,這裡有煉毒的人嗎?」
「煉毒?」傅詩韻努力地想了想。「你倒是把我問倒了,說來慚愧,從住進密室開始,我只顧著悲傷,對這裡的人事物陌生得緊,送飯的嬤嬤偶爾說上一兩句,我也沒仔細聽。」
「送飯的嬤嬤?」
傅詩韻點頭,「廚娘王嬤嬤,阿九的食物通常也是由她張羅。」
「王嬤嬤如今還負責廚房的工作嗎?」也許線索就要出現了。
「王嬤嬤上個月底告老還鄉,現在由蘭兒伺候我。」
蘭兒?不就是她初到大盛山莊時伺候她的丫環?蘭兒和阿九的死可有關聯?薩曉霧在心裡想著所有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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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盛君漠叫知情者不要將阿九慘死的消息洩露出去;私底下,他已大動作的查訪事情的真相。然後,有了驚人的發現。
「大哥,不是我!」盛君鵬求饒著。
「不是你?為什麼會在你的衣襟口發現追命散的粉末?」盛君漠厲聲一喝。
本該享受洞房花燭夜樂趣的盛君鵬,跪在盛家列祖列宗前喊冤。
「我也不知道。」
「這是什麼理由?阿九同你有仇嗎?為什麼你要毒死它?還是你做了不可告人的事,怕它說出去所以殺了它滅口?你今天不說出真相,就別踏出這裡一步!」
「大哥,相信我,我沒有毒死阿九,我是清白的。」
「你不說是不是?好,徐福,把君鵬的新娘子請來陪他一起跪。」
徐福銜命離去。
「大哥,真的不是我。」盛君鵬仍是哀求著。
「阿九是我買回來的鳥,它做錯事我自會懲罰它,輪不到你下毒手。」
「大哥,你知道我有幾斤幾兩重,怎麼可能調配出追命散害死阿九?」
從外頭走進來的陳蚊荷,見盛君鵬跪著,立即屈膝陪跪在他身旁。「君鵬膽子小,做不出這麼放肆的事,何況迫命散這種毒不是一般人可以拿得到的,除非像師姐那樣高明的大夫,也許能製出那種毒藥。」
陳蚊荷的暗示再清楚不過,狠心的指控唯一的師姐最有嫌疑。
「蚊荷,我和阿九是朋友,怎會害死它?何況我並沒有調配追命散的方子,如何製藥?」薩曉霧不敢相信蚊荷竟會如此誣陷她。
陳蚊荷睨了她一眼,「師父什麼功夫全傳給了你,我怎麼知道師父是不是教了你煉製追命散的方子?大哥,你一定要相信君鵬是清白無辜的。」
「閉嘴,曉霧絕不可能在昨天晚上害死阿九。」盛君漠冷聲一喝。
「為什麼不可能?師姐恨透了阿九,這是她親口告訴我的,阿九太吵,大愛告狀了,師姐一直想殺它。」陳蚊荷故意扭曲事實。
「蚊荷——」薩曉霧訝然地瞅著師妹。
「對不起,我嫁入盛家門,從今天開始將只為盛家考慮。」
「阿九不是曉霧殺的,你們休把責任往她身上推。」盛君漠大吼。
聞言,陳蚊荷哪肯服氣。「大哥護著師組,對自己的弟弟卻殘忍至極,今晚是我和君鵬的洞房夜,大哥壞了我們的興致不說,還不能公平處理這件事,明明最有可能擁有追命散的人是師姐,大哥不查,根本沒有道理。」
「曉霧昨晚和我在一起,你們懷疑你們未來的嫂嫂就等於是懷疑我。」盛君漠實在氣不過強詞奪理的她,所以他冒著惹怒薩曉霧的風險,說出兩人的關係。
薩曉霧臉一紅,迴避在場者眾人的目光。該死的盛君漠,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將昨夜銷魂事弄得人盡皆知,分明是想讓她出糗。
「大哥和師姐?怎麼可能?」陳蚊荷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原以為能嫁與盛君鵬已是飛上枝頭作鳳凰,強過師姐不知多少倍;沒想到真正取得富貴榮華的不是她,而是什麼都不要的師姐。
「我和曉霧情投意合,早有意共結秦晉之好,礙於你和君鵬的婚事,所以將我們自己的婚禮往後挪數日,你們毋需大驚小怪。」盛君漠一派輕鬆自在地道。
「大哥,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衣襟口為什麼會沾有追命散的粉末。」
「如果你們再不說實話,我只好將你們送官府查辦。」他怒道。
「為了一隻九官鳥?」陳蚊荷匪夷所思的嚷叫。
「阿九不是一般鳥,何況我今天要是不能查出追命散為誰所有,或許下回死的不是一隻鳥,而是一個人。」盛君漠深吸一口氣,他就是無法容許有人在大盛山莊裡興風作浪,死了阿九,他心疼,若是死的是一個人,他真不知該如何賠償無價的人命。這個世間必須有正義公理,他格遵,自然同樣要求山莊裡的所有人遵從。
「大爺,我們在發現阿九屍體的槐樹堆裡發現這個。」
李忠遞了一隻女性化十足的耳墜子。
薩曉霧霎時刷白了臉,她認得這只耳墜子,師父送給從小穿耳洞的蚊荷一對白玉耳墜,這是其中一隻。
「蚊荷,你為什麼要毒死阿九?」
「師姐,救救我。」見事跡敗露,陳蚊荷立即落淚,目光哀求地看向薩曉霧。
「你不說實話我該如何教你?」薩曉霧踏下身,拉著師妹的手。「告訴師姐,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怕阿九說出去,才會下此毒手?」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就是偷了帳房裡的一袋金葉子,剛好讓阿九看見;我趁著送飯給阿九吃的蘭兒不注意時,倒了一些師父的追命散進去,當天晚上阿九就死了。」
「為什麼君鵬衣襟上又會沾有追命散的粉末呢?」「「我太緊張了,手裡拿著君鵬的衣裳作掩護,假裝要替君鵬縫衣裳;沒想到一失手,還是不小心讓你們抓到了把柄。」不過是死了一隻鳥,有必要小題大作嗎?而且官府也不至於判下什麼罪才是。
「師父怎麼可能會有追命散?」薩曉霧吃驚的看著她。
陳蚊荷笑了笑。「你不知道的事可多著呢!師父並不像你所以為的那麼完美,她給你發鏡命令你詛咒一百個負心漢是因為她自己年輕時吃過好幾個男人的虧,師父煉毒,也是為了教訓負心漢,只是她將此套絕活傳給了我。每當你出外尋找負心漢時,她就教我那些煉毒的技巧,師父不讓我告訴你。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師父最疼的人是我,因為我是師父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