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斷髮咒情

第3頁 文 / 林淮玉

    「就是!」陳蚊荷一向支持師姐的看法。

    「這部分我就不清楚了,君鵬也不清楚。」

    「所以我們更要查個水落石出,最好能把那個可憐的女人救出苦海。」

    看那盛君漠也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只要她能查出他負心於人的實證,不信她收拾不了他。

    她可不是一般人,她深懷奇物,能降無情冷血的負心漢,對抗混世情魔。

    第二章

    「這裡是二位小姐的繡閣。」徐福指了指前方一座二層樓建築物。

    「我們又不繡花,來繡閣作啥?」陳蚊荷心直口快的說。

    徐福笑了笑,正要解釋,薩曉霧搶先開口:「是咱們的房間,徐總管說得文謅謅,你就反應不過來了。」她打了個圓場。

    陳蚊荷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書到用時方恨少。」

    「徐總管您忙去,我和師妹能招呼自己。」

    徐福頷首,他確實有許多事要忙去。「兩位小姐有什麼需要可以叫下人來通知我。」

    「下人?我們還有下人伺候啊?」陳蚊荷大驚小怪。

    這裡每個苑都有下人、丫鬟伺候,小姐只管安心住下來,放鬆心情。」徐福不知道主子心裡的如意算盤,反正主子交代下來的事他除了聽命行事,其他事幾乎不主動過問,只除了二爺被禁足半年的事。

    他等於是看著他們兩兄弟長大的,大爺的心思很難摸得透。

    有的時候以為他心情正好逗著阿九說話,可不到一會兒工夫卻聽到他責備下人的聲音;有的時候瞧他臭著一張臉,轉身卻大方的給每個苑的下人賞銀加菜。

    他是完全的高深莫測,徹底的我行我素,很難討好,也不知道該怎麼討好。

    徐福離開後,兩人走進清心苑花廳。

    花廳裡四壁掛著字畫,滿屋子卻是綠竹几樁,十分清幽。

    「我們真的可以住在這麼高尚的地方嗎?」陳蚊荷環顧四周,不禁懷疑是否置身於夢中。

    「確實是個清幽的地方,不過咱們來這裡可不是來享福的;我們要幫晶菁奪回盛君鵬,還要救出被關在囚室裡的姑娘。」若為了享福,她不會住進大盛山莊,她寧可回河南老家蓋間草屋修身養性。

    驀地,敲門聲響起。

    「小姐,用膳了。」

    開了門,兩名俏丫鬟端著托盤笑盈盈的走進花廳。

    「小姐,這花廳的門通常是不關的,大爺偶爾會來這裡歇腳喝茶。」個兒較高的丫環客氣道,一邊將托盤放在桌上。

    「你們倆叫什麼名啊?」薩曉霧問道。

    「奴婢叫蘭兒,我妹妹叫菊兒。」

    「你們是姐妹花?」陳蚊荷訝然嚷著。

    「我們跟著娘一道在大盛山莊裡生活、工作,大爺昨兒個下午告訴我們兩位小姐今天要住進來,往後的生活起居就由咱們姐妹負責打理。」蘭兒有禮地道。

    「你們住在這裡多久了?」薩曉霧不著痕跡地探問。

    「很多年了,差不多從有記憶開始,我們就在莊裡生活了,這裡像自己家一樣,甚至比原來出生的家舒服百倍。」菊兒回答。

    「這裡有只怪鳥,也住在這裡很久了嗎?」薩曉霧希望清心苑離那只愛管閒事的多事鳥的鳥巢遠一些,最好是離十萬八千里,免得礙手礙腳的惹麻煩。

    「怪鳥?」蘭兒想了想後說:「小姐問的可是阿九?」

    「阿九?九官鳥叫阿九?」烏如其名。

    「阿九會說人話,三年前大爺由西域帶回來的;只當大爺是它的主人,誰的帳都不買。」蘭兒笑道。

    「既然只認大爺做主人,應該是大爺到哪裡就飛到哪裡才是,怎麼方才像是瞧見阿九飛來清心苑?」扯個小謊無傷大雅。

    「阿九很少來清心苑的,會不會是小姐眼花看錯了?」菊兒奇怪地問。

    「我師姐眼力特好,怎會看錯?」陳蚊荷搶白道。

    「那就奇怪了。」菊兒喃語。

    「這不重要,阿九要來就來,要走就走,一隻鳥不值得咱們多費唇舌討論。」薩曉霧乾笑數聲。

    「小姐有所不知,阿九不是一般鳥,它會說人話,懂人們發生的事,阿九還是個包打聽。」蘭兒沒心眼地說著。

    「那這裡不就沒人敢做壞事了?」陳蚊荷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師姐能否順利進行查訪的任務。

    「除非是天上神仙,否則難以瞞過阿九雞婆的個性。」菊兒點點頭。

    「那不就連上個茅房也得注意阿九會不會躲在頭頂偷看?」陳蚊荷驚問。

    蘭兒掩嘴一笑。「沒辦法,誰教阿九是隻鳥嘛。」

    陳蚊荷面有難色的看向師姐,「看來住進大盛山莊不是來享福,是來受罪的。」

    「阿九總也有天敵吧,」薩曉霧偏不信邪。

    「它很怕大爺生氣,全莊上下它唯有不敢惹怒大爺,所以大爺算是它的天敵。」說著,菊兒咯咯笑。

    「它會飛耶,為什麼會怕大爺?」

    「也不知道為什麼,它就是怕大爺。記得年前大爺不知為了什麼事吼了它一頓,阿九乖了一個月不敢亂說話。」

    這有點意思了,神秘的山莊、神秘的大爺、神秘的囚室女子、神秘的九官怪鳥。

    種種的一切看似無關,又好像有點關聯。

    ☆☆☆

    在她們用完膳後,蘭兒、菊兒旋即收拾托盤離去。

    「師姐,你真的見著阿九飛來清心苑啊?」陳蚊荷一直想著那只擾人的多事鳥,怕以後日子會不得安寧。

    「你怕阿九飛來?」

    「聽你們把它形容得這麼可怕,我很擔心阿九成了盛大爺的眼線,專門探人隱私,師姐想懲罰負心漢的計畫不就落空了?」陳蚊荷怕最終只是白忙一場。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忘了我有個寶物能助咱們一臂之力?」薩曉霧擁有非凡的珍寶,給了她無形的力量。

    「發鏡只能用來對付人又不能對付鳥,我怕阿九會壞了師姐的計畫。」不管是不是庸人自擾,膽小又怕出事的陳蚊荷沒來由的感到焦慮。

    「也許阿九是只負心鳥,發鏡一樣可以收拾它。」薩曉霧胡言亂語一通。

    「師父說過發鏡這麼神通廣大嗎?」陳蚊荷眼睛為之一亮。

    薩曉霧搖搖頭。「師父只拿它詛咒過負心的人,不曾用在畜生身上。」

    「唉!師姐,我看咱們離開大盛山莊、離開紹興縣好了,這盛大爺惹不起。」

    「不成,來都來了,不能空手離開。」薩曉霧堅持非在這裡湊幾個人數才甘願。

    ☆☆☆

    大盛山莊三面環水,很容易在此幽境找到一彎流水。

    翌日一早,薩曉霧沿著水堤走,眼睛所及之處全是一片綠,各種層次的綠,美不勝收。

    突然,一陣陣蓮花香吹進鼻翼。

    莫非此處也種了一池蓮花?她在心裡暗忖。她的鼻子比普通人靈敏許多,細微的味道逃不過她的嗅覺,達荷花這類並無濃馥香氣的花,她都能聞出它的幽香。

    她踱步走過一座橋,花園裡啥花都有,就是不見一池美蓮。

    你在做什麼?你在做什麼?

    薩曉霧抬頭望向聲音的來處,阿九在她頭頂打轉飛了兩圈,然後停在一棵槐樹枝椏上。

    「阿九少爺,有何貴幹?」她奉上一朵璨笑。

    你有何貴幹?你有何貴幹?它學她說話。

    「我在散步,這裡很美,很適合一早來散步。」薩曉霧好整以暇地說。

    阿九啁啾了幾聲,我也來散步,主人也會來這裡散步。

    「聽說你從西域來的是嗎?」

    是西域,很遠的地方。它繞著槐樹飛了一圈再停回原處,黑眸盯著她猛看。

    「想不想家?」

    想不想……不想,這裡就是我家。

    「誰教你說的人話?」

    阿九飛下枝椏繞著她週身飛翔。我自己會的,沒人教我。

    「你是鳥,怎麼可能自己會說人話?」她不相信。

    阿九不高興的吼道:我是人,不是鳥。

    薩曉霧失笑。「你是鳥,不是人。」

    阿九大吼:我是人,我是人。

    薩曉霧懶得和一隻鳥一般見識,與人溝通已經是件難事了,何況是隻鳥。

    「好吧!你是一隻懂人話的鳥。」她下結論。

    阿九並不滿意這個結論。我是人,我是人,當然懂人話,鳥怎麼能懂人話?

    「你就這麼想做人啊?下輩子投胎前記得說清楚,免得投錯了胎後悔莫及。」薩曉露順手摘下茶葉芽兒放入口中嚼著,甘甜的雀舌。

    你好討厭,我真是人,不是鳥。阿九還是不死心的解釋。

    「是人、是鳥這麼重要嗎?你通人話,又能在天上翱翔,我還羨慕你呢!」薩曉霧很認真地道。

    你能走、能跑、能跳、我只能飛,很可憐,很可憐。

    「該知足了,做人未必好;天下人不如意者多,你若能做一隻如意鳥,也不枉此生了。」她勸起阿九來。

    阿九不同意。我是人,做人才能不枉此生……盛大爺往這兒走來了。

    薩曉霧轉身,迎向盛君漠愈走愈近的身軀,不想刻意給他太溫暖的笑。

    「阿九有找你麻煩嗎?」他劈頭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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