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林淮玉
「想看我的反應?真是受不了你。」她想起她的惡夢,火氣更大,誰教他在她夢裡扮演負心漢的角色。
「那些光碟你看過了沒?」
她斜睨他一眼,啐了句:「色胚!」
「你沒看過?」
他笑得更開心了。
「除了在你家的那一次……哎呀,煩死了啦,你不要再問我這種無聊的問題了!」
「你怎麼這麼害羞,又不是未成年,現在十幾歲的女孩都比你開放。」
她不理他?逕自住公寓大門走。
他攔住她,握住她的手,感性地道:「你真的不給我機會?」
她氣呼呼的甩開他?「討厭。」
「你是我認識的女人裡最凶的。」他重新抓住她的手,把她往懷裡帶。
「放手!」
「別逃好嗎?」
他求她。
阮冬陽靜止不動。
「你有了新歡不是嗎?」
「你又被哪一則八卦『荼毒』了?」
他捧住她的臉頰。
「古慈書,不是八卦。」她不想躲了,問清楚也好,她會教他心服口服。
「她……我和她來往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來了!和夢裡的對白一樣,男人是這樣的,當他出軌時就會拿可憐的話釆博取女人的同情。
「哦!原來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很好啊,太棒了。」她說得輕鬆,其實心裡正在滴血。
「什麼太棒了?」他聽得一頭霧水。
「我就是想聽你說你有不得已的苦衷,這樣一來,我就不必為要不要對你心軟這種盤問題左右為難了。」
她可以狠心的將他推向遙遠的另一方了,他倆最好可以永遠不再見面。
他不讓她有思考的時間,猛地低頭吻住了她,纏綿的吻,令彼此心跳加快。
許久,他抬起頭,像個青春期的少男朝她綻開一抹粲笑。「還是和你親嘴最對味。」
她揚起手,毫不猶豫就賞給他一巴掌,「你太過分了。」
她不是真心要賞他一巴掌的,可是如果不這麼做,她怕他會以為他佔了上風。
他還是一徑的笑。「我以為你也是很享受的,沒想到是我自作多情。」
阮冬陽再接再厲地繼續潑他冷水;「你本來就是自作多情,我最討厭你這種有錢的無賴了。」
「你不喜歡我,是因為我有錢嗎?」他斂起笑。
「沒錯,你們這種有錢人的嘴臉最難看了,我很清楚你心裡打著什麼主意。」因為憤怒,她的臉色泛起好看的緋色,更添嬌媚。
「說說看,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在打什麼主意。」他一副願聞其洋的表情。
她好整以暇地道:「你不過是想佔我便宜罷了,一旦得手就會拍怕屁股走人,然後躲到我根本找不到的地方竊笑,我不是一般的女人,不會這麼容易就掉進你所設的陷阱裡。」
他挑了挑眉,覺得她的說法很好笑。「你到底把我想成什麼樣的人了?」
「有錢的爛人!」她不客氣地道.
「你大偏激了,難道窮人全是好人嗎?」
她橫了他一眼。「我沒這麼說,總之,別再來騷擾我了,古慈書可能會比找更喜歡你的騷擾。」
「幹嘛提她?」
「哦!我明白了,古慈書才是讓你積極處理成人光碟的原因,你怕她吃醋。」
他的臉色十分難看,「你到底受過什麼樣的打擊?是不是被男人騙過?不可能啊,王秀珠告訴我你沒交過什麼男朋友,自然沒機會被男人騙!」
阮冬陽瞠大美眸怒瞪著他,「老闆娘……你竟然去找老闆娘鬼扯?
房租敢無所謂的聳聳肩,「是她來找我,所以我才跟她閒聊了幾句。」
「你為什麼沒告訴我?」
「她來找我又不是找你,告訴你做什麼?」他面無表情地說著。
「她是我的老闆娘,為什麼會去找你?」她越想越不對勁。
他不願再談這個話題了。「沒什麼,好久以前的事了,那是我們剛認識不久時的事,我差不多快忘了。」
「你們聊了些什麼?」她就是覺得有問題。
「聊……你把淫媒聽成靈媒的事。」他露出促狹的表情,到現在想起來,他仍然覺得好笑。
阮冬陽感到糗斃了。「是啊,要不是我耳朵有問題也不會認識你,要笑就大聲笑吧,你憋住不笑的樣子比哭還難看。」
房租敖真的大聲笑了起來。「不過王秀珠的中文真的很破,連我這個長年待在外國的人都講得比她好,淫媒、靈媒,哈哈……真有你的。」
她掄起拳頭捶了他一拳。
「你為什麼正經事不忙,卻跑來這裡和我講中文正音的問題?走開啦!」她推開他,越過他,拾級而上。
他懷疑自己這輩子是不是對其他女人都不會再感興趣了?像她這樣的女人,自己對她到底有什麼打算?
回到馮心妍家的玩冬陽,點亮室內的燈看向壁鐘。
心妍還沒回來,最近她好像常常加班,有些時候甚至整夜沒有回來,馮心妍沒解釋,她也沒發問,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問得太明白反而不自在。
阮冬陽開始卸下臉上的淡妝,看著鏡中的自己,想著房祖敖那個無情的人。
她自問,還能逃避自己的感情多久?是不是不見面就不會再想起?
突地,電話響起,她衝進客廳接起電話,餵了半天,對方沉默以對,她掛上話筒,看著電話半晌,最近老是接到這種無聲電話,到底是誰打來的。
第八章
快天黑了,阮冬陽坐在辦公室裡看著已經西斜的太陽,冬日將至,白天越來越短,想起酷暑時那些被太陽「烤」得發暈的日子,她還是比較愛冬天,也許是因為她的名字裡有個冬字吧,她特別喜歡冬季的乾淨和冷空氣,那會使人清醒。
「真羨慕你們這些沒有結婚的人。」陳蘭香背起皮包走進副總裁辦公室。
「你覺得我們比較自由?」
「難道不是?下班不用直接回家,要去哪兒就去哪兒,愛逗留多晚就逗留多晚,不需報備,狂買、狂吃沒人管你。」
「那你為什麼要結婚?」阮冬陽一臉好笑的看著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結婚,笨嘛?就是不夠清醒才會想結婚。」
「現在不也習慣了?至少回到家不會有寂寞的感覺啊,人多熱鬧。」
「是喔?熱鬧?等你結了婚、生了孩子就會知道,那種滋味不是熱鬧,是吵,吵到你恨不得能把孩子給塞回肚子裡。」陳蘭香從來不覺得那是一種甜蜜的負荷。
「也有快樂的時候,不是嗎?」孩子對你甜言蜜語時,孩子童言童語時,孩子一天比一天進步時,孩子睡著時……
「大部分的時候都很累。」陳蘭香歎了口氣。
抱怨完,該回的家還是得回,該做的事一樣也不能少,陣蘭香拖著疲憊的腳步很沒精神的向阮冬陽道再見。
她也該走了,太陽完全消失在地平線的另一頭,阮冬田告訴自己決定放棄的東西就放棄吧!不要再舉站旗了。
看不清事實的下場就是失去尊嚴。
她甩甩頭,走向公車站牌。
等車的人很多,尤其與她同路線的人特別多,想著心事,時間不難打發。
公車來了一班又走了,她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至今,她已目送三班公車離站。她認為心情不好的人別擠公車,因為容易得罪人,所以她不願搭乘它們之中的任何—輛,直到空蕩蕩的車子駛來為止。
等久了,真讓她給等到了。
她走上車,坐在司機後方第二個位子,看了看腕表,九點四十八分,哇!她一共等了三小時又十八反鐘。
果然沒結婚的人比較自由,哪一個職業婦女或有夫有子的女人可以像她一樣,等過一班又一班的公車?直到她高興搭乘為止?
沒辦法,前人說過,婚姻就像圍城,裡頭的人想出來,外頭的人想進去。
下了車,沒來由的心跳加速,心是最誠實的,它告訴她其實她很盼望再見到他在她家樓下站崗。
阮冬陽閉著眼搖頭,喃哺自語:「沒出息!沒上息?阮冬陽,你可不可以停止沒出息?」
—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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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來,見天氣很好又是週末,阮冬陽計劃出去走走,她敲了敲馮心妍的虜門,沒有回應,再看看鞋櫃有沒有馮心妍昨天穿出去的鞋。
一夜未歸已經不稀奇了,現在她乾脆第二天也不出現了。
到底是誰令心妍變了?
她換上便鞋,走到附近的公園散步,秋日的晨曦特別美,寫滿了詩意。
「咦,你是阮冬陽?」
遛狗的婦人喚住她,聽著熟悉的聲音,她轉過身去。
「老闆娘!」
「是啊,我住在附近,你也搬到這附近?」王秀珠親切地對她笑了笑。
「上回給你的新地址就是這裡啊!」她還欠王秀珠二十萬,所以每到一個新住所,她一定會把電話、地址全告知她。
「哦,我哪能記得這麼多,年紀大了,記憶力越來越不好。」
「你年紀哪裡大了?」阮冬陽蹲下身逗弄著王秀珠牽在身邊的杜賓狗。
「無所謂,我現在沒那麼怕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