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林淮玉
納蘭春秋大膽假設,「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說和風軒有鬼只是在唬弄我們,蓄意想找秋水美人麻煩。」有被識破的尷尬,「不是的,我和秋水美人既無冤也無仇,怎可能故意找她麻煩。」
「你的模樣就是讓我覺得沒來由的古怪,一副不老實的模樣,說!你這麼晚躲在如歡殿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垂眼,嘟噥著:「哪有什麼企圖,只是好玩罷了。」
「好玩?」他可不相信。
「如歡殿戒備森嚴,我想試試自己的本事,想知道自己可以躲多久才被發現。」
他並不相信她的話,可也不急著戳破,他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麼花樣。
「你不能待在如歡殿周圍,立刻離開,若是不從,別怪我動手趕人!」
當然知道他是認真的,吐了吐舌頭,旋即閃人。
**
玉允兒手捧著剛摘下的藍色星形小花放在琉璃碟裡,平靜無波的心湖因為藍星小花而起了絲絲漣漪。
「娘娘,好美的小花,您在哪裡摘的?」小雀湊過來嗅著碟中小花。
「一早隨處逛逛,無意間在若雲閣後邊小徑發現的。」
「在小徑發現了什麼?」低沉的男音驀地揚起。
「王——」小雀大受驚嚇,幾乎快要站不穩。
「下去忙吧!」玉允兒扶了小雀一把。
小雀幾乎是用跑的離開花廳。
「你嚇著小雀了。」她略帶指責的道。
「她少見多怪,以後常常見到我就不會這麼慌張了。」他說得理所當然。
常常?什麼意思?是否代表著他會頻繁的進出若雲閣?
「你不會不明白我的心意吧?」他撿起一朵小花放在鼻尖嗅了嗅。
「我明白。」她說,心跳加快。
「沒忘記你的承諾吧?」他故意逗她。
「想忘也忘不了。」
「很好,我可不想一天到晚浪費口舌說服女人,大好的光陰應該用在其他地方,而不是用在哄女人上頭。」
他放回小花,扳起她的下顎注視著她,他的眸似兩泓深不可測的潭水,浮現莫名所以的情潮。
突地,他掠奪她小巧柔美的櫻唇。
她低呼出聲:「不——」
但她太柔弱了,哪裡敵得過他的粗壯野蠻?立刻在他的猛烈狂吻下失去了理智。
他又輕薄她了,她告訴自己她是被強迫的,她是不願意的,可她敵不過他的氣力啊!
她覺得呼吸困難,快昏倒了,小手不自覺地攀著他的肩頭,癱軟在他面前。
許久,他的唇舌才離開。
咬了咬下唇,她的唇被他吻痛了。
「你好甜!」
他可不想為他的孟浪道歉,她是他的女人,他想怎樣就怎樣。
她說要慢慢適應他,他也答應了,但是不能連個吻都不給他吧?
「你不能再這樣待我了。」她微喘著氣。
他不悅的反駁。「你要習慣。」
「我永遠也無法習慣。」
她難為情極了,親嘴的行為是多麼羞人的事啊,要她習慣恐怕要花一輩子的時間。
「是嗎?」他邪笑。「那就天天來上幾回,做多了你自然就習慣了。」
她一驚,脫口而出:「你下流!」
「下流?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華冀萊沒和你親嘴嗎?他在你身上做了什麼事,怎麼沒見你唾棄他一句?」
她咬了咬下唇,「你胡說什麼?」
「胡說什麼!你已非完璧,可咱倆尚未圓房,只是親親嘴,你卻說我下流?」
他有些火大。
「天下女子何其多,你我本可以不要有交集的……」
「住口!」他打斷她的話。
他低吟了聲,隨即摟住她柔弱的身子,攫住她的菱唇,探入她的嘴裡,糾纏住她的丁香小舌。他感覺自己已完全失控,被她迷惑。
這是屬於他的權利,她是他的妃、他的妻,卻口口聲聲說不要與他有任何交集,妄想離開他,這是他所不容許的。
「王。」她掙扎著。
許久之後,他說:「叫我敬懷。」
「敬懷?」
「我知道你一向不屑稱我為王,既然如此不如直呼我的名諱。」
「我沒有資格……」她抬眼望著他。「連王后都沒有的資格,我……」
他不羈地大笑。
「你的靈魂裡根本沒有體制階級之分。」
「我不是存心的,自小,我的父母教導我要棄愛絕情,一個無情無愛的人是不能成親的。」
「為什麼?」
「姻緣情愛只會害人,而我不想害人,就像現在,你不就為了我的無情無愛而懊惱嗎?」
他完全無法理解。
「情愛是苦、是孽,有情世界的愛恨別離都是苦和孽造成的,我不想作繭自縛。」她頭一回將心思向他剖白。
聞言,他不禁楞住,兩人間出現短暫的沉默。
「誰教你這些奇怪的想法?」
「父母的耳提面命是啟蒙,然後很自然的,就有了這樣的思想。」
「你父母真自私,他們只准自己恩愛幸福,卻不許女兒恩愛幸福。」
「不是的,他們有難言之隱。」
「什麼難言之隱?分明是莫名其妙,從現在開始我要你忘掉過去的古怪念頭,建立新的、正常的生活態度,別再提什麼棄愛絕情的。」
他不相信和他相處不能改變她出世的思想,他將她視為一種挑戰,只許勝,不許敗,沒有退路的挑戰。
「如果,我做不到呢?」
「你不可能做不到,除非你沒有心,只有沒有心的人才做不到。」
「我是沒有心,因為我用不著。一個像我一樣不用心的人,是不配談情說愛的。」她望向他,以一種祈求被瞭解的誠懇眼神凝視他。
他嗤笑道:「很好,至少你不是過分平淡的女人,平淡的女人只會百依百順、沒有主見,和你生活將會有趣多了,幾十年下來也不至於苦悶無聊。你想挑戰我是嗎?我奉陪,而且,我一定會贏。」
聞言,她呆住了。
她不想挑戰誰,更不想開啟彼此的戰端,她要的是寧靜的生活,人生的輸和贏並不在她追求的目標。
「你瘋了!」
他大笑,「你的說法很有趣,下戰帖的人是你,我只不過是順著你的意,陪你玩上一回。」
「何必白費力氣呢?」她試著打消他的念頭。
「我還輪不到你說教!」
然後他放開她,轉身離去。
**
若雲閣新來了十二名丫鬟,個個伶俐可愛,彼此分工合作,將若雲閣打掃得窗明几淨、一塵不染。
「唉,我和小雀的事全讓她們給做完了。」小鶯忍不住抱怨。
「這不是很好嗎?」托腮嗑著瓜子。
「沒事可做,就覺得日子過得好慢。」
搖搖頭。「你們真是勞碌命。」
「姑娘不悶嗎?」小雀問。
「悶時就到馬廄走走,或去看看我的羊孩子,怎會悶?倒是你們家娘娘……」
看向手裡忙著繡佛經的玉允兒。「她才是真正會悶的人。」
「小姐一直都是這樣。」小鶯說。
「我是不會繡這繡那的啦,可我知道別的女人嫁人後,繡的不是丈夫的衣裳就是孩子的衣裳,哪像玉妃娘娘,專門繡菩薩、佛陀的畫像送人結緣,這樣如何能討丈夫的歡心?」
嗑了一桌子的瓜子殼,自從和風軒鬧鬼之事傳開後,她便離開和風軒,而風軒再也無人敢靠近。
「這樣的小姐很特別,也許王就喜歡小姐不同於一般人,不像那些美人一樣爭風吃醋。」
撇了撇嘴,看來並不苟同小雀的話。「我比你們瞭解男人,男人不是蠢蛋,男人不會喜歡死板的女人。就拿你們來說好了,整天待在若雲閣會有誰知道你們?不如到外頭尋找如意郎君。」
兩人羞紅了臉,不知如何答腔。
玉允兒微笑點了點頭,「說得有理,你們也到嫁人的年紀了,該替你們找個婚配的對象。」
小雀、小鶯心裡高興,嘴上卻大方不起來。
「娘娘又尋咱們開心了。」
小鶯點頭如搗蒜地道:「是啊,是啊,我們才不嫁人呢,我們要伺候娘娘一生一世。」
噗哧一笑。「一聽就知道是謊話。」
**
同日夜裡,正要上床睡下。
突地,一名不速之客將她從床上拉起,氣不過地朝他大吼:「納蘭春秋,你這無賴,本姑娘累癱了正要睡覺,你擅闖我的閨房是什麼意思?」
「咱們捉鬼去!」他微笑。
「捉鬼?」她打了一陣哆嗦。「我才不去呢,要去你自己去,別拖我下水。」
「如風軒鬧鬼之事可是你說出來的,也只有你一人見過鬼,你不同我去,怎能確定是否是你那日見到的鬼?」納蘭春秋壓根兒不信和風軒鬧鬼,要不住在皇宮十年的他怎麼未曾耳聞,直至近日。
穿回外衣跳下床,橫了他一眼,「你懂不懂禮節啊,三更半夜大剌剌的走進來,你以為我不會喊人嗎?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他指了指大開的窗。「你沒有關窗的習慣,要進來不費吹灰之力。」
「天氣熱誰會關窗?你不是君子。」她下結論。
「放心,我對你沒興趣,你別一副好像吃了什麼大虧的模樣。走!去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