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林淮玉
「你快滾回你丈夫身邊去。」他怒吼,吉川聖子破壞了他的好心情。
「我為了你,已經和姚仲文離婚了。」她開始哭泣,眼淚流得沒完沒了。
「吉川聖子,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你就算離一百次婚也與我無關。還有,你大可不必為了告訴我你已經離婚的消息,而把我約到落杉磯去。好在,還不算白跑一趟,否則我可能會因為你一再地耍我而被迫殺了你。快滾!」他要出去找鏡桐了,沒時間和她囉嗦。
「諾風,你好狠的心,人是不是都不能犯錯?」吉川聖子不滿地抗議。
「是的!你犯的錯讓我正好有時間思索對你真正的感覺,我反而要慶幸你選擇嫁給姚仲文。」
「那是因為你欺騙了我,你並沒有告訴我,你是巨龍銀行集團的總裁,我要是知道……」
「你要是知道,你就會賴著我不放了嗎?」他替她把話說完。
吉川聖子掄起拳頭,在他胸膛上胡亂打著。「你不可以這麼對我。」
南諾風捉住她的手腕,警告意味濃厚地道:「你再不走,我只好把你丟出去。」
「住口,我不甘心,你對我太不公平了,你騙我說你是捕干貝的人,卻怪我嫌貧愛富。我選擇對我有利的生活環境難道有錯嗎?」她哭喊著。「我是真的愛你,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對你死心塌地的。」
「我要出去把鏡桐找回來,希望我帶她回風雲居時,你已經走了。」
「你真的不要我了,是嗎?」吉川聖子吸著鼻子,可憐兮兮地問。
「沒錯!」他冷峻地道。
敲門聲十萬火急,活像要抄家似的。姚家上下全被吵醒了。
開門的傭人還沒問明來者是誰,門即被用力的推開。
「先生,你不能硬闖!」
「我找姚鏡桐。」
裹著睡袍走下樓的姚仲文似笑非笑地道:「鏡桐在二樓右側第二間房。」
「謝了。」南諾風三步並作兩步快速地衝上樓。鏡桐,你一定要見我!
像是心有靈犀,南諾風正要敲門,姚鏡桐即開了門。
兩人目光相鎖,沉默了一會兒。
「你總是喜歡從我身邊逃開。」見到她的一剎那,他竟像個少年般心跳加速。
她朝他扯出一抹笑,藏不住心中的喜悅。
「我喜歡看你笑。」他趨向前,緊緊擁著她。
「要不要進來坐坐?」她問。
南諾風拉著她的手走進房,兩人在床沿坐下,他迫不及待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絨布盒。「送給你。」
姚鏡桐怔了一下,考慮著是否要收下。
他催促著:「打開來看看。」
姚鏡桐接過絨布盒。「太貴重的禮物,我可不要。」
「不貴重,比起我要給你的東西,這只是滄海一粟。」他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她閃躲他灼熱的目光,生怕被這樣的熱烈灼傷,她不習慣他這樣看著她。她始終認為他眼中的灼熱全是肉體上的慾望,並不是她所要的愛。
她緩慢的打開絨布盒,只見一隻璀璨的鑽石戒指在她眼前閃閃發亮,好像正對著她眨眼睛。
南諾風執起她的左手,替她戴上戒指。「你的手指纖細修長,戴上這顆方鑽,完美無暇。」
姚鏡桐只是微微一笑,好像這就是她最大的情緒波動。
「怎麼?你好像不喜歡收到這樣的禮物。」他有一絲失望,她竟對他刻在戒面上的字無動於衷。
「不是不喜歡,但是如果你送的是一本泰戈爾全集,我可能會……吻你。」
「你喜歡泰戈爾全集,卻不喜歡我送你的這顆鑽戒?」他的好心情,瞬間降到了冰點。
「我只是打個比喻。」她想,他也許不懂。
「你是在告訴我,你重視精神與心靈的契合勝於物質的多姿多彩是嗎?」
他竟然懂!她高興地點點頭。
「我突然開始瞭解你了。」
「是嗎?」她倒是有些盼望他能真的懂。
「下次不准再一聲不響的離開風雲居,那會讓我少活十年,知道嗎?」
「我也不想。可是……你的風雲居裡來了個女羅剎,嚷著我佔了她的地盤,我不走行嗎?」她想著吉川聖子給她受的活罪。
「再也不會有那樣的事,我和她之間已是過去式了。」
「她好像有不同的見解。」
「放心好了,如果她有不明白的地方,我開放Call-in,不厭其煩地向她解釋。」
第六章
那一顆璀璨的方鑽讓南諾風開始有些瞭解姚鏡桐的內心世界,原來,她不喜歡過於物質渲染過的東西。
這對極了他的胃口。本來,他就不是一個過於重物質的人,當初與吉川聖子相識時,他並非刻意隱瞞自己的家世背景,而是很自然的表現他另一面的真我。
他想體認一個捕撈干貝的漁夫與哈佛大學的高材生,對生命撞擊出來的火花究竟有何不同?可惜,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並不能看透世俗對人的價值所做的論斷。
他的表情一定很幸福,否則教貴不會在他面前大刺刺地打量著他。
「今天依舊下著雪,你的心情卻像外頭出了春陽。」廣末教貴丟了一疊資料在桌上,等候他批閱。
南諾風只看了一眼。「什麼大案子?」
「土地開發案,我評估過了,我準備向申請人打回票,現在市道不好,最好保守些。」
「聽你的。」南諾風瞭解教貴所擔心的,全亞洲金融風暴正以骨牌效應發酵著,一動不如一靜。
「是不是得到佳人青睞而心花怒放?」
「教貴,你相信嗎?居然有女人不喜歡價值三十萬美金的方鑽。」南諾風恨不得與天下人分享他找到了一塊瑰寶的快樂心情。
「可能那個女人是瞎子,不知道鑽石的美麗與昂貴。」廣末教貴不明白諾風無厘頭的問題所為何來。
「不!她不是瞎子,她覺得泰戈爾全集勝過珠寶首飾。」他喜不自勝。
「哦,是富家女姚鏡桐嗎?」
「怎麼容易猜嗎?」
廣末教貴淡淡一笑,「現在只有她才能讓你這麼興奮。」
「我愛上她了。」他宣示著。
「看得出來。」
「這麼明顯嗎?」
「只差沒有登報召告天下。」他有點取笑他的味道。
「我想要娶她。」而且愈快愈好。
「恭喜你!」
「隔壁飯店出了什麼事,一早來了這麼多警車?」南諾風放下公事包,隨意地問。
昨晚風雪太大,飛機停駛,本想回北海道休個三天假的,只得作罷。
東京與北海道距離太遙遠了,他決定要和姚鏡桐商量一下,要她搬來他在東京的公寓,免去他見不著她時的相思之苦。
「命案。」廣末教貴一早便聽了公司員工熱烈的談論。
「命案?」南諾風不禁搖搖頭。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而且是先姦後殺。」廣末教貴手裡拿著昨天的美國股市資料研究著。
一陣敲門聲響起。
「進來。」廣末教貴替南諾風下令。
一個美麗幹練的女警面無表情地走進來。「你們哪一個是南諾風?」
南諾風與廣末教貴互看了一眼。
「八成是你吧!」女警朝廣末教貴指了指。
廣末教貴好笑地指了指自己的鼻頭。「我的臉上有寫著銀行總裁四個字嗎?」
「少廢話,跟我到刑事組一趟。」
南諾風立即站起身來。「小姐,我才是南諾風。」
「喂,你找南先生有什麼指教?」廣末教貴擋在女警之前。
「你們這些社會米蟲,整天只會炒股票,隔壁飯店發生了命案,你們完全不知道嗎?」女警口氣冷漠不屑。
「請問冒失的小姐,隔壁的姦殺案與南先生有什麼關係?」廣末教貴好奇的看著眼前來意不善的警察小姐。
「有沒有關係,要等我們調查之後才曉得,我們只知道姦殺案的死者吉川聖子,曾是這位南諾風先生的『好朋友』。」女警冷冷地道。
「什麼?!你說隔壁飯店的死者叫作吉川聖子?」南諾風訝異得愣在原地,他雖不愛吉川聖子,可也不希望她死得這麼慘。
「她的家人說,你是她的男朋友。」
「等一等,男朋友之後還有一個前夫姚仲文,你應該先找姚仲文來問問,而不是找已經毫無關係的南先生。」廣末教貴提醒道。
「這一點你們可以放心,我們會查出來的。」
「這個案子很棘手。」南諾風抿著嘴,不苟言笑。
「應該很好查啊!姦殺案耶!現場一定有什麼蛛絲馬跡,精液、毛髮之類的東西。」廣末教貴道。
「現場沒有留下你說的那些東西。」
「你怎麼知道?」
「我正好聽到法醫和檢查官的談話。」
廣末教貴訝異地看著他,「你去了命案現場?」
「嗯!屍體正好運走。」南諾風心情沉重的歎了口氣。
「告訴他們你的不在場證明?」
「問題是……我沒有不在場證明,也沒有人可以作證。昨晚命案發生時,我一個人窩在東京的公寓裡聽柴可夫斯基,除非柴可夫斯基替我作證。」
「飯店的錄影帶呢?不要告訴我昨晚錄影帶正好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