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林淮玉
###
這個話題在冉曼珩和何韻文、吳茹娟聚餐時又被挑起。
「一定是玻璃鞋的關係。」何韻文說。
「我也覺得,金未來大師的預言真是神准,你果然因為那雙紅色玻璃鞋找到另一半。」吳茹娟附和。
「去問問容海堯是不是亥時出生的,如果他是亥時出生的就不會錯了。」何韻文吃了一口生魚片。
「你們也這麼迷信?」
「這不是迷信,事實擺在眼前。那天在愛情大飯店我也有看到容海堯,為什麼和他發展浪漫戀曲的不是我?所以一定是玻璃鞋發揮了魔力。」
「只是巧合,何況我和容海堯未必會開花結果。」不到最後一刻,任何可能都會發生。
「他買下你的玻璃鞋,你成了他的員工,不是緣分是什麼?常勝之前也沒傳出會被容氏併購,全是因為你得到玻璃鞋的關係。命運的轉盤配合你,讓一些不可能發生的事發生了。」何韻文分析得頭頭是道。
「我也相信緣分。」是緣分讓她有機會認識頌廷。
「就拿茹娟和馬頌廷來說,馬頌廷以前做你的老闆時可是一往情深地待你,命運卻將馬頌廷配給了茹娟。」
「他們很相配啊。」
「那很可能肇因於金未來大師的預言,為了要讓你和容海堯在一起,馬頌廷不能成為你們的絆腳石。」
是這樣嗎?金未來大師的預言真的會實現?
###
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
在容海堯半強迫之下,冉曼珩帶著禮物參加容柏凡的七十歲生日宴會。
她被安排坐在容海堯旁邊的位子,好不尷尬。
與會的每一雙眼睛全盯著她瞧,奸像她是外星人似的。她始終無法適應這樣盛大的排場,在此刻得到了應證。
「覺得不自在?」容海堯問,
「有一點。」
他往她碗裡夾菜。「妳吃得很少。」
「被大家這麼瞧著,很不習慣。」
「他們沒有惡意,會抱著看新娘子的態度來看你,也是人之常情。」
她卻不這麼想,她悲觀的認為大家一定覺得她配不上他。他們試圖挖掘她攀龍附鳳的驚人內幕,更想看她身處上流社會的糗態。
稍後,當他們兩人站在噴水池前時,冉曼珩提出心中的疑問。
「你爸媽好像不喜歡我。」
容家二老銳利的眼神令她不寒而慄,她沒有辦法視而不見。
「你發現了?」他不想瞞她。
她笑了笑。「你為什麼不按照肥皂劇上演的,要我別想太多,沒有這回事,你的父母其實很喜歡我,他們只是不苟言笑罷了。」
「你希望我騙你嗎?」
她矛盾的說:「人人都想聽好聽的話,沒有人希望知道自己不受歡迎。」
「我說好聽的話也會是實話,我愛你,這是實話。」他熱情的示愛。
她迷惘地看著他,「你為什麼愛我?我們一認識是互相指責對方的。」
「你有一種特殊的魅力,一見面就讓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你是什麼時候出生的?」她突然問道。
「呃?」
她本想再問一遏,容紅妮孩子氣的聲音響起。
「大伯父,我媽咪頭疼,你能不能陪她去看醫生?」
「老維公公回來了嗎?」
之前,他派司機老維去拿蛋糕。
「還沒回來。大伯父,我媽咪好像快死掉一樣,你能不能去看看她?」
敏感的冉曼珩,嗅出了其中不尋常的氛圍。她見過容紅妮的媽咪,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總覺得她對海堯似有情愫。
「去吧,我想回家了,有什麼事明天到公司再說。」她轉身就要走。
「等等,我送妳。」
「真的不用,出租車很方便,你去忙吧!」
容海堯還是沒讓她一個人走,司機老維正好回來,她等切了生日蛋糕才由老維開車送回住處。
司機老維,她並不陌生,倒是曾經在馬路上同她大吵一架的他認不出她來,她也不敢說,維持美好的形象太重要了,她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冉小姐和容先生很相配呢!」老維好心的說。
冉曼珩心想,要是老維知道她就是那個潑婦罵街的歐巴桑不知道會怎麼樣。
「謝謝你。」
「二少奶奶最近常頭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什麼病,看了醫生也看不出什麼來。」
「那麼年輕就守寡,還守了這麼多年真是不容易。」
「是啊,她是大著肚子嫁進容家的。」
「我記得容老先生反對這門親事。那個時候容二少爺好年輕,才十八歲,二少奶奶也是十八歲,是鬧了一場家庭革命才進門的。」
「二少奶奶和容先生是在進門前認識的或是進門之後?」
老維想了想後道:「也不是很清楚,那個時候我是容老先生的司機,對於年輕人的事知道的也不多。」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原來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她不是這樣的人啊。
###
「什麼,昨天容老大沒送你回家?」簡愛玲笑著搖頭,「你應該開口要求他的,哪有男人不送女朋友回家的。」
女朋友--以前她最不能忍受被冠上的字眼,好像某種符號烙印在她身上,她一聽就會頭皮發麻。
可是今非昔比,她愛上了這種意味著被佔有的頭銜,好像她真的屬於某個人。
這代表著安心和安全。
「紅妮的媽咪頭疼,他送她去醫院。」
簡愛玲歎了一聲。「小心珊嵐成了情敵。」
「為什麼這樣說?」
「容老大並非一般男人,連我這種少根筋的人都曾經對他動心,更何況同住一個屋簷下多年的珊嵐。」
「他們相識得很早嗎?」
「你看紅妮都多大歲數了,相識得自然很早。」
「容家二少爺是怎麼死的?」
「車禍意外,剛拿到駕照就開著法拉利飆車,撞到山壁當場一命嗚呼。」
「紅妮才剛出生?」
「滿月不久吧。那是十年前的往事,我們一直不談論這方面的話題。」
「你們?」
「我和容老大啊,他絕口不提海航的事。我之所以會知道是聽我哥哥說的和看八卦雜誌知道的。」
「紅妮似乎很依賴海堯。」
簡愛玲發揮八卦的本能道:「雜誌上繪聲繪影的寫著證妮可能是容老大的骨肉。」
「是嗎?紅妮是他的骨肉嗎?」
「你在乎嗎?就算是,那段不倫之戀也是發生在容老大認識你之前。」
「聽你的語氣,紅妮八成是海堯的親生骨肉嘍?」
簡愛玲聳聳肩,「坦白說,我也很想知道。因為容老大真的很寵紅妮,好像真是她爹地。」
「召璋知道嗎?」
「男人之間好像都不聊這方面的事情,我哥不知情,他還要我別那麼八卦;哲群也說這是人家的事,關心個什麼勁兒,不如自己努力點生個寶寶玩。」
「你是該做母親了。」
沒有人知情,除了當事人之外。如果他與程珊嵐也有過肌膚之親,恐怕更加難以分辨了,除非驗DNA,她能要求他驗嗎?她為什麼如此在意?
莫非,她也想獨佔他?
她可以這麼自私嗎?假若他是紅妮的爹地,她能狠心拆散他們父女嗎?
她自己得不到家庭溫暖已經很慘了,難道還要要手段逼退程珊嵐母女?
當然不行!她做不出來,不管有沒有天譴,她一樣不能這麼殘忍。
突地,她能瞭解繼母的心態,不再那樣怨恨她了。為人後母本來就難做,做得公正是應該,做得不好是惡毒,與其辛苦一輩子,不如惡毒過每一天。
「去問容老大嘛!他的脾氣大概只有你受得了。」
她搖搖頭。「不想再刻意問他了,他想說自然會說。」
「他真的很疼紅妮,不然也不會花十萬元買下你的玻璃鞋。」
對親侄女會這麼大方,這麼疼愛?
她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不要這麼小鼻子、小眼睛。她又不一定會成為人家的後母,庸人自擾個什麼勁兒!
「不提我的事了,召璋什麼時候才會再約韻文?」
「我哥被拒絕怕了,何小姐不會再拒人於千里之外吧?」
冉曼珩差點脫口說出其實韻文哈召璋哈得要死,礙於淑女的矜持,她才硬是忍住。
「不會了,韻文前幾次真的有事,她現在有空了,召璋可以展開追求攻勢了。」
簡愛玲非常高興。「我快要有嫂子可以喊了。」
冉曼珩走回檔案室後,立刻撥電話提醒何韻文:「召璋再約你,你可得排除萬難。」
(真的嗎?他真的會再約我?放心好了,我這次一定擺好花癡的架式,癡迷的看著他。)
「不用這麼誇張吧,別把人家給嚇著了,他可是頭一回談戀愛喔。」
(好啦,我對待在室男會很溫柔的。)
什麼跟什麼嘛!
###
冉薔薇又闖禍了。
「我說過沒辦法再幫你,這事你自己看著辦。」冉曼珩狠下心來。
「你不幫我,我就去死。」
「想死是嗎?我不會攔你。你一向有主見,如果你認為自己的本事這麼大,不如靠自己處理,我是無能為力。」她不想背親情的包袱太多年,她背了這麼多年,已經對得起祖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