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林淮玉
「怎麼辦?茹娟不會是臨陣脫逃吧?」真是糗,頭一回替人作媒就出狀況。
何韻文只得站起身坐到冉曼珩身旁的空位。
冉曼珩朝簡愛玲揮了揮手。
「韻文,只好由你上陣了。」
「嗄?」
被趕鴨子上架的滋味並不難受,因為男主角實在太優了,何韻文直呼--賺到了。
等到相親宴散會之後,吳茹娟才來電話,告知她已回到家。
(曼珩,對不起。我記錯時間了,我以為是明天晚上,看了行事歷才知道是今晚。)她覺得很過意不去。
「簡協理送韻文回去了,替你製造的奸機會全泡湯了。」
吳茹娟沉默。
「你還好吧?茹娟。」
(我不是很好。)她歎了一口氣。
「發生了什麼事?」
冉曼珩發覺吳茹娟顯然正在掙扎著要不要講,這不像平日的她,反而比較像是為情所因似的。
(其實,我並沒有忘記時間,我是故意的。)
冉曼珩擰了下眉心,「原來你並不喜歡我替你安排的相親啊?」她恍然大悟。
(我其實已經有喜歡的人,瞞了你們一陣子,是因為之前一直不是很確定他的感受,如今我們已經談開了。)
冉曼珩先是錯愕一笑,接著滿口祝福:「那很好啊,恭喜妳。我們是好朋友,還這麼害羞!是誰?我認識嗎?」
(是馬頌廷,韻文也喜歡的人。)
冉曼珩十分震撼。「我不確定韻文還喜不喜歡他,我看她今晚和簡協理聊得十分契合。」
(曼珩,我是不是很賤?)
話筒傳來吳茹娟低泣的聲音。
「茹娟,別這麼想。男未婚、女未嫁,沒人能阻止你們相愛。韻文那邊,我替你說去。」
安慰了吳茹娟一會兒,冉曼珩才掛上電話。她聯想到自己與容海堯的情感糾葛,只想大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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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冉曼珩約了何韻文吃早餐。她因為昨晚哭泣和輾轉難眠,眼眶略微浮腫,可惡的容海堯,全是因為他!
「好久沒吃燒餅和油條,滋味特別好。」何韻文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
「茹娟和馬頌廷現在走在一起了,你不介意吧?」
聞言,咬了一半燒餅的何韻文,突然停住咀嚼的動作。
「妳很介意?」冉曼珩有些擔心。
何韻文喝了一口豆奶,潤了潤喉後道:「他們保密的功夫還真是到家,我們都沒有察覺,我以為他愛的人是你。」
「介意嗎?」她問第三次。
「說不介意是騙人的,只能安慰自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茹娟怕你生氣不理她。」
何韻文扮了個鬼臉。「如果妳沒把簡召璋介紹給我,也許我真的會很生氣。」
「現在不生氣了?」可見昨晚的相親宴十分成功。
何韻文喜孜孜地道:「怎能讓你們專美於前呢?假若我和簡召璋成了一對,以後我們兩家就可以相約同游了。」
「兩家?」
「是啊。簡家和容家,容先生不是已經向你求婚了?」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何韻文繼續進攻她的燒餅,嘴裡塞滿了東西才說:「容先生告訴我的,他還向我要了一張你在大學校門口照的相片,還問了你的一些事。」
「原來他找上了你。」她喃喃自語。
「而且他還答應讓我採訪他,時間由我安排。」
唉!大家都是贏家,只有她是輸家,身份地位所帶來的方便原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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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曼珩在容氏一樓大廳看見冉薔薇。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無法形容心中的訝異。
「你能在這裡,為什麼我不能?不靠你,我一樣有辦法進容氏。」冉薔薇揚起不馴的下巴。
「既然如了你的願,就要好好做知道嗎?」
「廢話,還用得著你教嗎?」
她從識別證上看出薔薇的工作是三樓文書組的打字員。可她記得薔薇的打字速度並不快,勉強畢業的她,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找不到適宜的工作?。
「我們是姊妹,不要對我有這麼深的敵意。」不論她怎麼做,好像都得不到薔薇感激。
「你和我又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有些敵意很正常啊。」
此時,簡愛玲正好經過兩人身邊。「曼珩,新進同事啊?」
「我妹妹。」她簡單介紹。
「妹妹?和你長得一點也不像。」
「不是同一個媽生的當然不像,我比她漂亮多了,將來是要嫁入豪門的。」她根本懶得甩冉曼珩的朋友,反正沒什麼搞頭,不用多花心思。
「好大的口氣!」簡愛玲一向吃軟不吃硬。
「這個世界是屬於美女的,像你這麼平凡的女人還是不要有太多意見。」
「唷--你是三樓的打字員是嗎?志氣倒是不小,想爬上打字員組長的位置是不是?憑你的資質大概花個二十年就夠了,要努力喔!」
簡愛玲朝冉曼珩眨了眨眼後,便轉身離去。
氣得直跺腳的冉薔薇不服氣的嚷道:「她是誰?這麼囂張!」
「囂張的人是你,愛玲是容先生的機要秘書,得罪她對你不會有好處。」
冉薔薇瞪大了眼。「機要秘書也沒什麼了不起,又不是容先生的情婦。」
「情婦」這個字眼,刺傷了她的心。
「妳怎麼可以這樣講愛玲?她在容氏可是有一定的影響力。」
「哼!我的後台也很硬,會挺我的;萬一出什麼事,自然有人會替我解決。」
「只怕到時候,那個人同樣自身難保。」
「妳咒我啊?我沒那麼衰啦。大不了再經營別的人脈,這裡的高階主管不少,好色之徒一定也不少。」
「你別亂來!」她輕斥。
冉薔薇哪裡聽得進去,正所謂忠言逆耳。
「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什麼T大高材生,我還以為是什麼副理、經理,理字輩的人物!把自己說得高高在上,原來也不過如此。」
她一說完,扭著俏臀便走人。
第八章
是不是愛一個人都得承受這樣苦澀的煎熬?
容海堯發現自己遇上一個難以捉摸的對手。
她若即若離、欲拒還迎。明明曾在她的眼眸深處捕捉到眷戀與柔情,轉眼之間竟成漠然?
為什麼?他不解,真的不解。
他曾有幾次衝動想緊緊的抓住她的肩膀搖醒她,要她正視他的一片癡情,可她高傲的模樣又讓他不禁怯步。
「容先生,珊嵐找你,中午是不是要在遠企訂個位子?」簡愛玲問道。
「華興科技的吳董幾點來?中午還有時間用餐嗎?」
「一點十分,應該有時間用餐。」
「好吧,珊嵐難得來,你也一塊吃個飯。」
他突然不想和珊嵐獨處。最近,她似乎情緒不太穩定,見了他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不了,我約了曼珩。」
「約了曼珩?」他沉吟片刻,「是純吃飯還是有事要聊?」
「是哥哥的事,替哥哥作媒,想知道有沒有希望。」簡愛玲語調輕快地道。
「替召璋作媒?」他心中警鐘大響,臉色變得很不好看。
「我哥是個悶葫蘆,我不替他追女朋友,他恐怕很難脫離王老五的行列。」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
「妳要替他追女朋友?」
「是啊,哥哥一遇上感情的事就像個幼兒班的孩子。我這個做妹妹的不幫他一點怎麼行,畢竟對方也是T大的才女之一,可不能怠慢人家。」
簡愛玲不知道自己的這一席交代不清的話誤導了容海堯。他竟然誤會簡愛玲替哥哥作媒的對象是冉曼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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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在焉的容海堯在和程珊嵐用餐時老是魂不守舍。
「海堯,你今天奸像不太對勁。」
「會嗎?大概是昨晚沒睡好,今天早上又忙著處理跨國企業的併購案。」
「我覺得你的表情像是正在思念著某個人。」她說。
他有些狼狽地頓了下。
「哪有什麼值得思念的人?」他自嘲地道。
「其實有個人可以思念,也是種甜蜜的滋味。」
她又是那種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常常思念海航是嗎?」他很自然的問。
她淒楚的看著他。「我很想回答我是常常思念海航,因為我明白我只能思念他。只有思念他,才符合大家的期盼。」
「你當然可以有其它的答案,我並沒有用世俗的眼光來看待你。你有權利對別人投注感情。」
「我有權利嗎?」她黯然一笑。「要不是這裡是禁煙區,我真想來根煙。」
「你最近煙癮變大了。」他發現。
「剛嫁入容家時是一天一根煙;海航走了之後一天半包煙;現在則是一天一包,煙癮是變大了。」她擰了下眉心。
「你是不是有話要告訴我?」他察覺她的異樣。
程珊嵐閉上眼,淚珠由眼眶滑落。心似雙絲綢,中有千千結,難以啟齒的話,教她如何說起。
「珊嵐,怎麼哭了?」他嚇了一跳。
她緩緩張開眼。「海堯,愛一個人有沒有錯?」
「你愛上了誰?」他遞上面紙。
「我愛上了……一個不愛我的人。」她終究要說出口。
「誰?」
她先是搖頭,然後悲慼地道:「我愛上了你。」
聞言,他的心反而沒有之前的凌亂,這個結果並不令他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