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林淮玉
楊家琪重新坐下。「你想問什麼?我先聲明,你問歸問,我有答與不答的權利。」
俞路禮點點頭,謹慎地問道:「優是不是病了?」
楊家琪聞言嗆了一下,差點被一口咖啡噎著。「病了!?優有什麼病?我怎麼不知道?」
「我猜的,前天我們碰面時優說她頭疼,我見她氣色不是很好,以為她病了。」
「原來這麼回事。她沒病啦,至少目前沒病。」這種保守的說法應該不算騙人。
「優和冷尚恩住在一起的事你知道嗎?」
楊家琪瞠目結舌的看著他,「你是不是在優身上裝了追?器?」
「少雍告訴我的。」
「既然你全知道了何必把我找來問話?」楊家琪沒好氣地道。
「有些事我還是想不通,優要冷尚恩的地獄之火做什麼用?」
楊家琪故作毫不知情地道:「我怎麼會知道,這是優和冷尚恩之間的恩怨。」
「你是優的好朋友啊,她怎麼會沒告訴你?」他不相信她,當她說的話是推托之詞。
楊家琪看了一眼在吧檯後忙著工作的湘沅,「我和湘沅也是好朋友,聽說她要訂婚了,為什麼我昨天才知道?交朋友不一定要掏心挖肺,各自保有秘密很正常啊!」
「你真的不知道?」
楊家琪不耐煩的輕吼:「你很煩耶!比女人還好奇,問東問西,我怎麼會知道那麼多事!」
「你別生氣,我沒有惡意。」俞路禮忙著解釋。
楊家琪見他?情所苦,難免心生不忍,「你別這麼好奇,優和冷尚恩之間的事他們自己會處理,你好好做你的大律師,不要管太多閒事。」
「你覺得我管的是閒事!?」俞路禮聞言十分不服氣。
「不受當事人歡迎的就是管閒事。我想優不會希望你插手,冷尚恩更別提了。」
「但是我愛優啊!」他?喊道。
「噓!小聲點。」楊家琪看了看四周,好在沒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俞湘沅正低著頭洗杯子,想著她自己的心事。
「我不懂,為什麼優會選擇冷尚恩,?拒絕我?」
楊家琪聳聳肩。「這你得自己問優。」
俞路禮失望的道:「她什麼也不肯說。」
「那很抱歉,我真的幫不上忙,請你原諒。」楊家琪發過誓,不能出賣朋友,否則罰自己這輩子很難嫁掉。???
美國洛杉磯冰雨──葉雨蒙路過洛城順道來看老搭檔。
「什麼時候回台灣?」他接過冷尚恩遞給他的薄酒。
「忙完就回去。」
葉雨蒙詭笑,「你捨得放她一個人留在台灣?」
「下次我會把她一起帶回美國。」
「你打算怎麼安置她?既然四年來你一直無法忘情於她,不如安定下來,讓她冠上你的姓氏。」「我會考慮。」在台灣時,他頭一回有了結婚的念頭。
「考慮什麼?袁珣優已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了,你還能冷靜的考慮?」
「她未必肯嫁給我。」
葉雨蒙不以為然道:「你的?勢到哪裡去了?」
「我希望她心甘情願地嫁給我,而不是因為迫於無奈。」他甚至幻想他們有可能因愛而結合。
葉雨蒙大笑,「女人心海底針,你沒聽過嗎?她們往往心裡期待得快死掉,嘴上?死不承認。」
「光會說我,你自己呢?」
「我有什麼好談的,捧歌星我在行,捧女人我可就興趣缺缺了;我習慣讓女人捧在手心上仰慕著、狂戀著。」葉雨蒙自負的笑道。
「你需要一個厲害的女人來降服你。」冷尚恩輕輕搖晃著酒杯,看著杯中物。
「哦!你千萬別害我,我討厭?情所困,你是如此,澤策是如此,我看天鐸也快掉進泥淖裡了,那個姓段的女人外表純潔,完全是天鐸喜歡的調調,如果胸部再大些就更完美了。」
冷尚恩看了一眼葉雨蒙,含笑道:「我等著看你?女人失控的模樣。」
「我不會!」他說得斬釘截鐵。
「別說得太早。」
「好女人都讓你們捷足先登了。」
「你唱片公司旗下不是有幾個不錯的女孩嗎!用點心思認真交往不是難事。」
葉雨蒙淡淡一笑。「很難。」
兩人又喝了一杯。
「我走了,不打擾你思念心上人。」說完話,葉雨蒙戴上放在桌上的手錶,頭也不回的離去。
第八章
別把我當成透明人,求你。
平行的兩條?,交集在天之盡頭。
銀白的月,像你的愛,浮在水影上。
太陽出來,月不是月,愛不是愛……
農曆春節過去,冷尚恩還沒回來。
袁珣優發現自己想他的時候愈來愈多了,多到危險的地步,多到和心跳一致。
她害怕他蠶食她心靈的速度,好幾次,她衝動地想打他洛城的電話,只為了聽他的聲音,哪怕只聽他拿起電話說聲喂就掛斷。
終究,她還是沒有那麼做,因為怕他識破她愚蠢的行?,譏諷她可笑的行徑。沉思之際,電話鈴聲忽然響起,嚇了她一跳。
「袁小姐,冷先生來電話。」新來的菲傭敲門道。
腦中空白了數秒。
「告訴冷先生我不舒服,已經睡下了。」她小小的任性起來不想接他的電話,她?定有點骨氣,不做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布娃娃。
菲傭去了又回。「冷先生一定要你聽電話。」
她遲疑了一下,拿起話筒。
(我以為你打算造反,不聽我的電話。)他的聲音低沉有力。
「我沒有那麼大膽。」她囁嚅地道。
(你是我認識最大膽的女人。)他悶笑。
她沉默半晌,內心百感交集,他總算記得她還在台灣等著他。
(你哪裡不舒服?)他語調平板的問。
「好多了。」這是心病,聽了他的聲音自然好多了。
(我明天回去,傍晚到台北,晚上帶你出去吃飯,不准拒絕我。)她握著傳來嘟嘟聲的話筒呆楞了半晌。
他總是這麼鹵莽,忘了跟她說聲再見就把電話掛了。
當晚,她睡得很不安穩,也許是期待,也許是緊張,他不過才離開她半個月,她已經害了許久的相思。
不!她沒有資格害相思啊!她無法照著正常人的?步生活,她是帶著可怕遺傳基因的人,她的理智上哪兒去了?
她?定武裝起自己,做一個冷漠的袁珣優。???
翌日黃昏,冷尚恩一進門,把行李交給菲傭後,就開始細細打量起坐在沙發上的袁珣優。
她穿著一襲米白色連身洋裝,晶瑩的黑眸、小巧的櫻唇……他好久沒嘗了。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久違的、撼人的美麗。
她也在看他,抿著嘴,沒有笑容。
他們互相凝視了數秒或數分鐘,她不確定。
「走吧!」他開口道。
她站起身緩緩走向他,他將大掌放在她的腰際摟著她。「可不可以對我熱情一點?」
「我本來就不是個熱情的人。」
他哼笑。「是嗎?晚一點到床上訓練你的熱情。」
她不喜歡他曖昧的暗示,好像她惟一的功能只在床上。
冷尚恩帶袁珣優到一家康少雍建議的西餐廳,今天客人坐了八成滿,空氣中流瀉著美妙的鋼琴演奏聲,琴音裡有著濃濃的深情,動人心弦。
「你吃得很少。」他望向她的餐盤。
「?飽了。」她啜了一口餐後飲料。
在他面前,她總是有點虛脫,有點脆弱,好像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似的。
他笑了笑,半瞇著眼看她,喝著手裡端著的伏特加。
「你和俞路禮是什麼關係?」
她逃避他詢問的灼人目光,轉頭看向琴聲的來源處。她知道他不會罷休,可她不想太早說出她的答案。
「如果你想引起我的嫉妒心,那是打錯如意算盤了,我沒這麼傻,為了像你這樣的女人吃醋。」他又說。
他的話刺痛了她,她移回目光看向他。「我沒有要引起你嫉妒的意思,我和他的關係與和你的沒什麼不同。」
冷尚恩相信了袁珣優故意激怒他的話。「這麼說來,他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成了你的入幕之賓?」
她未反駁,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他臉色不好看的瞪視著她。「你不願意嫁給我也是因為他?」
她還是不語。
他挑起眉,唇角浮起一絲詭笑。「我無所謂,反正我一天不放了你,你就一天不能嫁人,你甘於做我的床伴,我樂得輕鬆。」
她恨他的殘忍,但無力反駁。
「艾芬妮……不介意嗎?」她問。
「她介意什麼?」
「未婚夫豢養著別的女人。」
他聽了她的話顯然很驚訝。「艾芬妮的未婚夫是誰?」
「她告訴我你是她的未婚夫。」她盡可能從容的說。
他乾笑一聲。「原來艾芬妮向你這麼介紹我?」
她定定地審視他。「不是嗎?」
他聳聳肩,吊她的胃口。「是與不是都不會影響我們的關係。」
她旋即噤口,知道自己無權再追問下去。
「你真有本事,能?說服艾芬妮拿走地獄之火。」他不禁諷刺她。
「我沒有說服她,是她自己主動提出的交換條件,以地獄之火交換我承諾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