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連亞麗

    「聖誕快樂……」蔣恩美說，眼淚淌下來，滴落在他手臂。

    「奇怪…」他恍惚著。「我尋人啟事還沒登啊……」

    她愣住，哈哈笑，越笑越大，他還沒真的醒來吧，瞧他恍惚的。「小乖，你媽叫你起床吃飯了。」

    「恩美？！」他震住，撐起上身。「妳在我家？」

    「是啊。」

    「怎麼會？」

    「我是你媽媽編織班的學生，咯……」她解下脖子上的圍巾，繫在他脖子上。

    「嗯，很好看，我織的，當是聖誕禮物好了。」她本來答應好好愛自己，但是他回來了，她要愛他像愛自己，不分彼此了。

    「等一下……」廣仁宇躺回去，瞪著天花板。「我平靜一下……這不是夢……我不確定……我不敢相信這麼好運……」

    「有件事我們先確認一下，你和Joyce呢？」

    「分了。」

    「現在有女朋友嗎？」

    「沒有。」

    「還愛我嗎？」

    「妳、廢、話。」

    蔣恩美俯身，捧起他的臉，狠狠地吻他。

    親暱，濕熱，柔軟，纏綿。

    原本已經溫馴了的睡貓，瞬間被心愛女人吻成衝動的豹子。他抓住蔣恩美，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換他覆住她的唇，熱吻，一下又一下，害她心悸，推開他的頭。

    「你媽……你媽在樓下。」

    廣仁宇抓了枕頭，往門丟，撞上門扉，順勢把門關了。

    他蠻橫道：「我想抱妳，我不管了。」等太久了，好苦好苦的分離。

    「門沒鎖，不行啦……」太尷尬了。蔣恩美制止，但廣仁宇不管，掀她毛衣，扯她長褲，要和她纏綿，彷彿這樣才能證明她真的屬於他了。

    「喂……」她抗議，被他的吻堵住嘴。蔣恩美本來還很矜持，這麼瘋狂，不是她的tone。可是這種重逢，太不容易，害她又笑又哭了。他一直鬧她，過來親吻，雙手不安分地攬住她，愛撫著。當他強壯身體熱燙地挨近，磨贈著她，她心悸，甜蜜輕顫著，被他的熱情融化……感覺自己化成水，柔弱無助，但好幸福。而他狂野似火，一直朝她焚來，圍困她。

    當他們都赤裸了，他拉高被子，將兩人掩蓋，不管樓下老媽，他和蔣恩美躲在被裡纏吻，陷在偷偷造出來的黑暗裡，瘋狂親吻著彼此，一邊偷笑，邊看著彼此的眼，很甜蜜的感覺。

    她沈醉了，對慾望投降，臉紅耳熱，閉上眼，感覺落在身上，無數個，無數個熱燙親暱的吮吻。

    他吃她，把她當奶油蛋糕，吃著她的柔膩甜潤，他貪婪的一口一口舔掉她……

    他讓恩美抓住他雙臂顫慄，讓她咬他肩頭壓抑快樂的呼聲，在他身下軟化，心甘情願，把自己交給他……

    廣仁宇將恩美藏進懷裡，埋在身裡……他狂喜，又很想哭，終於，是他的了……他心愛的女人終於屬於他。不管老媽在樓下，也不管時機合不合適，通通不管，再不讓任何事阻礙，再也不。

    漫長思念，一整年分離，這之間種種先別提，廢話少說，他先擁抱再說。

    從此……他們屬於彼此永不分。

    ☆☆☆☆☆☆☆☆☆☆☆☆☆☆☆☆☆☆☆☆☆☆

    用餐的時候，阿枝奶奶看著兒子跟蔣恩美，瞇眼打量著。好奇怪，她是知道兒子很難叫醒，但蔣恩美上樓去，竟然一個多小時才下來。那還不打緊，瞧，蔣恩美本來是紮著馬尾的，怎麼這會兒頭髮散開了？而且吃飯的時候一直不敢看她。

    還有她兒子，更奇怪，飯量奇大不說，還不時往蔣恩美方向看，而且兒子臉上有種恍惚的神態……總之，就是說不出哪裡的怪。

    「小乖……你真好意思，蔣小姐竟然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請得動你……」

    「媽，妳這次意大利面煮得特別好吃。」

    轉移話題就對了！阿枝奶奶疑心大起，又盯住蔣恩美問：「欸？妳的圍巾怎麼跑到我兒子脖子上了？」

    「嘎？嘎？！」蔣恩美跳起來。「我忘了。」

    「忘了？」

    「我借的，很冷。」廣仁宇故作鎮定。「媽，湯不夠熱，妳要不要再去加熱？」

    「當然不夠熱，你讓蔣小姐叫了一個多小時！」

    沒錯，是叫了一個多小時沒錯。廣仁宇笑出來，喔！被蔣恩美踩一腳。還好意思笑！蔣恩美瞪他，笑著跟奶奶說：「湯冷了還是很好吃啊。」可惡，都他害的，好尷尬啊！

    「小乖啊，你好好介紹自己給蔣小姐認識，恩美是我很喜歡的乖學生。」

    「喔，好啊。」他放下刀叉，拿紙巾抹抹嘴，扔了。轉身，清清喉嚨，看著蔣，眼裡儘是惡作劇的笑意。「這個……蔣恩美小姐是吧？妳好。」

    「你好。」蔣恩美尷尬地點點頭。

    「我，廣仁宇，我媽眼中永遠長不大的『小乖』，我一直覺得小乖這小名不適，妳看看我，我很『小』？很『乖』嗎？妳評評理。」

    蔣恩美差點噴出嘴裡的飲料。這壞蛋，故意講雙關語。

    阿枝奶奶忍不住拿手帕丟兒子。「你在亂講什麼？我是叫你自我介紹！」

    「好，重來重來……」廣仁宇喝一口咖啡，放下，看著蔣恩美，目光炯炯，害她的臉紅通通。

    「我，廣仁宇，我媽老是罵我愛睡覺，但其實我很喜歡運動，妳看得出來吧，我體格滿好的……」

    夠了。「我去熱湯……」蔣恩美提了鍋子閃進廚房，這傢伙，可惡，壞蛋，無賴，受不了！

    「臭小子，你就不能給我好好表現嗎？」阿枝奶奶教訓兒子了。「小心把人家小姐嚇跑，我很喜歡她，我還打算把她介紹給你，你看你，搞砸了，人家躲到廚房去了。」

    搞砸了？不不不，他表現好極了。廣仁宇哈哈笑，很愉快地讓老媽叨念著。

    而廚房裡，蔣恩美糗斃了，又氣又笑，把冷湯加熱，然後聽見阿枝奶奶跟她很愛的男人在抬槓。

    流理台上的窗戶外，菩提樹在日光中閃耀，麻雀成群地流連在枝芽間……遠處，誰家在放聖誕快樂歌？

    聖誕快樂，她很快樂，她愛的男人也很快樂。

    她此生無求，很滿足了。

    在這愛的氛圍裡，她心，閃閃發亮，再沒有遺憾。

    【全書完】

    分享之必要性單飛雪

    單阿姊提醒你，以下後記，有小說部分內容，強烈建議先看完故事再來看後記喔！

    如果，還有人再問我，要怎麼成為作者？要怎麼寫出一本書？我一定告訴他，唯耐性可也（是說我的答案好像有很多版本，嘿嘿嘿）。但我說的是實話，寫稿到今，我發現什麼都不重要了。才華？創意？邏輯？精彩度？聰明度？不不不，管你腦袋瓜有N百個橋段，千萬個好梗，不寫出來瞧，全是一陣煙，啥都沒。

    要多有耐性？至少肯打十萬多字。

    這本《征服》，加上刪除橋段，原稿實際總字數約十四萬字。如果加上一字一字手寫的草稿，那就是手寫十四萬字，key進電腦十四萬字，就是二十八萬字的功夫，瞧，連我自己都佩服起我自己了。假若哪天失業，阿姊我還可以到中文打字行去混混，哼哼哼，俺打字像火箭升空、猛虎出柙，嚇死人地快！

    因為阿姊年事己高（忽然裝老成起來，嘿嘿），漸漸無法背著小筆電到處跑趴（咖啡館就是我的趴踢時光），於是只好日日攜帶我愛的水越筆記本，天涯海角，握著鋼筆，啜著咖啡，寫稿去……瞧瞧瞧，這口氣多氣派，可笑是我最近迷戀的寫稿場所，不天涯也不海角，常是附近便利商店內附設的便利座。

    假如阿姊清晨五點還沒睡，想出去寫稿，只好往便利商店去。

    點杯咖啡，寫寫寫。奇怪的是，我在便利商店的工作效率奇高，真要感謝住家附近的便利商店，週遭總是站著幾株菩提樹啦、白千層樹啦，將便利商店的落地窗點綴得粉浪漫喔。（於是騙騙自己是置身在氣氛旖旎的愛情偶像劇裡，而非坐在冷硬的塑膠板凳上。）

    在二十四小時經營的便利商店寫稿，為什麼我異常專心速度奇快呢？事後我分析了，這關鍵原因就是沒廁所！因為沒廁所，我就有著莫名地緊迫性，既然坐下，要趕快寫點稿子，萬一想上廁所要離開，也不枉我進來一遭……好吧，我承認這心態有點瞎，而且很不浪漫……

    清晨，咖啡館沒開的時候，我會在便利商店寫一輪，然後回去狂睡。下午，又會晃去「異風格」園藝店敷稿，順便會會我的狗朋友「Money」。其實，在我眼中看來，Money不是一條狗，是一隻鹿。我最愛摸它了，可以一摸幾十分鐘。

    晚上，收工了，我就會去「伯爵奶奶手作茶」混一會兒，看看寫稿以外的書籍，或是托著臉，懶散地覷著小店門懸掛的霓虹小燈，閃啊閃，襯著夜晚的馬路風景，我也可以這樣一看幾十分鐘。這樣數算起來，我也挺愛趴趴走的，留在屋宅內的時間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