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連亞麗
「那是你的交友方式所累積下來的過失,你讓她以為她可以那麼做,我不想再聽你說都是她主動的,你似有若無的散發出可以這麼做的訊息,是你讓她誤解了,可是你卻理直氣壯的跟我說你沒有,你認為這公平嗎?當我提醒你的時候,你只會說是我在胡思亂想,當真發生了你又說是她主動,那你呢?你有沒有想過你在這其中扮演的是什麼角色?」薇瑛拉開他的手。「常煦,你可以大聲的說你沒有錯,也許你真的沒有錯,只是在你身邊的女人都受了傷,這的確是事實……難道你要告訴我一切都是我在傷害自己?就算看到了自己要嫁的男人和其他女人擁吻,也是我在傷害自己嗎?」
她的眼裡有著難解的傷痛,常煦一直以為她過得開心,離開令她快要窒息的阮家,在球場上她得到的掌聲應該足以彌補一切,但是薇瑛並沒有好過。
「我一直很難過,也許我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愛你,畢竟我連對你最基本的信任都給不起,還沒離開你之前我總是問著自己,究竟是你太不可靠,還是我根本就不夠愛你?」
「你是愛我的啊!」常煦替她解答。「你每天起床幫我做便當,你一直都想跟我在—起的,不是嗎?」
「也許我當時只是想離開阮家……」薇瑛誠實的說,「而跟你在一起我可以離開那裡,他們不會有人反對,因為所有人都喜歡你。」
「顯然你現在一點都不喜歡我。」她的答案讓他感到不是滋味。「你這麼說究竟是想懲罰我還是你在說實話?你把我們之間曾有過的甜蜜全部略過不提,可是我卻只記得我們之間美好的那一段。」
薇瑛咬著唇,她開始不明白自己在堅持什麼?可是她不想就這麼和常煦合好如初,她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像以前一樣。
常煦看著她不發一語,望了眼球場,拿著球桿離開。
「該我去打了。」
※※※※※※
接下來的比賽裡兩個人沒再說過話。
雖然常煦依然站在薇瑛身旁幫她擋太陽,可是先前討論的話題已經中斷了,而且他並沒有意思要重拾話題,好像真是來這兒參加比賽的,他望著球場的時間比看著她的時間要多。
王老闆跟阮家夫婦都有意讓他們兩個好好談談,所以刻意讓兩人獨處,只是常煦一直不說話,連帶薇瑛也覺得今天自己出現在這兒有點蠢。
眼看著他們一行人往下一個洞走去,薇瑛決定自己也下場玩玩。
「給我一根球桿。」她跟郭姊要了一根桿子,又拿了顆球。
「你不是還不能打嗎?」郭姊提醒她。
「可以了啦!我都已經休息那麼久了。」
薇瑛一點也不覺得身上的傷處疼痛,而且她都已經休息好幾天了,要她站在一旁看著別人打球,那多無聊,再說根本沒有人要跟她說話,爸媽跟乾爹以前就認識,一聊起來比跟她這個女兒聊天還起勁。常煦打從她說完那番話後就板著臉,一聲不吭的打他的球,他球打得出乎薇瑛意料外的好,兩人在一起那段時間裡,常煦從來沒提過他也打球。
看吧!他們根本不瞭解彼此,很多事情都是分手了以後,才發現怎麼當初自己什麼也不曉得……哼!還是打球最好,順便發洩她鬱悶的心情。
一桿揮出,小白球也跟著飛了出去。
可是風向突然變了,球的落點也跟著歪了,直朝著常煦的後腦勺飛去。
薇瑛跟郭姊同時張開嘴,愣住了。
「常煦!」薇瑛扯開喉嚨大叫著,常煦就要被球打到了。
常煦聽見薇瑛喊他,心裡有些竊喜,以為她回心轉意了,哪知一個回頭便被迎面而來的小白球給K個正著!
「噢!」他的眉尾中彈,痛得他差點睜不開眼,溫熱的液體從傷處緩緩冒出。
「我的天啊!」其他人見狀紛紛發出驚呼。
「薇瑛!」王老闆和阮氏犬妻像是講好一樣,三個人同時轉頭對薇瑛怒喊了一聲。
「我不是故意的……」薇瑛丟了球桿跑過來,看到常煦的慘樣時,她也嚇得瞼色發白。
「你在球場這麼久,會不知道要等我們過了你才打嗎?」王老闆怎麼也沒想到她會犯這種大錯。
「薇瑛,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把常煦打得滿臉是血。」見女兒闖了這麼大的禍,阮母忍不住念了兩句。
「還是快點請醫生看看吧。」阮父提醒道。
薇瑛挨了罵也不敢應一聲,她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尤其看著常煦血一直流,不禁想起之前劉伯伯才跟她說在美國有個去看球的小女孩,因為沒有注意,被球擊中太陽穴就死了,而她那球力道很強,竟然打到了常煦!
「快把闕先生送回中心。」王老闆趕緊下令。「李醫生有來打球,趕快派人請他回中心看看。」
眾人七手八腳的將常煦扶上球車,薇瑛一路跟在他身旁,接過毛巾按在他額上的傷口,手還不停的發抖。
「常煦,我不是故意的。」她不停的道歉,看著血一直冒,她真怕常煦就這麼死掉。
「算了……」常煦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沒有躲過那顆球,那球勁道還真夠猛,當場把他打得頭破血流。
「乾爹已經找了李醫生過來,中心那裡有醫護室,我們現在就送你過去。」薇瑛連講話都在發抖。
「你聲音抖得真厲害。」看來他的受傷把薇瑛嚇得六神無主。
「對不起……」她的聲音裡有明顯的哽咽。「你不要這樣就死掉。」
「薇瑛,我不會被你的球打著了就死掉好嗎?」這話聽來真不順耳,他好歹是個大男人,就這麼被小白球給打死,未免太糗了吧?尤其揮出那一球的還是他的逃妻,他可不想死了還被人笑。
「可是之前有人被球打到就死掉了……」
「我還沒那麼脆弱好不好?」老天!他頭好痛,他身邊的女人卻淨是講些讓他頭更痛的話。「我連結婚當天被新娘甩了都還活得好好的。」
「常煦……」薇瑛可憐兮兮的喊了一聲。
她知道在結婚當天被放鴿子是很殘忍的事,而她卻對常煦做了這種不可饒恕的事情。
「算了。」老天怪他女人緣太好,派了一個阮薇瑛來克他,既然他都已經被克著了,他還能說些什麼?
※※※※※※
佔地廣大的高爾夫球場還附設了一個度假中心,裡面的設備一切比照五星級飯店,有餐廳、健身中心,甚至連遊樂區都一應俱全。
一旁那一棟棟充滿田野氣息的小木屋可提供客人在此住宿,薇瑛就住在其中一棟,此刻她的木屋裡還多了一個頭上包著紗布的常煦。
李醫生幫常煦縫了幾針,接著他就被送到薇瑛的木屋裡,小睡了一覺,醒來時窗外已經是一片暗了。
屋子裡沒有人,薇瑛不知道上哪去了,常煦起身進浴室裡沖了個澡。打子一天的球,又被球打中了頭,流了一身的汗和血,也真夠他受的了,還好明天還是假日,要不然他這慘樣還得去上班可不好過。
沖了澡,他在下半身圍了條浴巾就走出來,薇瑛已經回來了。
「我幫你買了些衣服。」她指指一旁的新衣物說,坐在床邊看著他。「你好多了嗎?」
「好多了。」常煦走過來,當著她的面扯開浴巾,赤裸著身子將衣物一件件的往身上穿。
看著那熟悉的精壯身體,薇瑛趕緊吞了口口水,在心裡大唱國歌,臉上保持嚴肅。
「醫生交代你傷口不可以碰水。」
「我知道。」但總不能連澡都不洗吧!他今天在球場上曬了一天,陽光汗水加上熱血,難不成要等著身體發臭嗎?
「常煦……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薇瑛睜大眼看著他拿起浴巾拭去胸前的小水珠,接著又套上新的T恤,不住的吞口水。
「我以為一直在生氣的人是你。」常煦穿好衣服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著她。
「我……」薇瑛低下頭,不敢再看著他。自己逃婚在前,打傷他在後,說什麼她都像是個罪人。「我請阿姨做了一些水餃,你今天都沒有吃什麼東西,一定很餓了。」說完,她拿起水果刀削起了水蜜桃。
「你吃了嗎?」常煦吃了幾顆餃子,不禁也要為這美味點頭稱讚幾聲,抬起眼望著薇瑛問道。
「我吃過了。」
「你爸媽呢?」本來打完球就要回去,現在天都黑了,想必他們已經先回去了。
「乾爹派人送他們回去了。」
「那就好。」常煦低下頭繼續吃。既然他不用送二老回家,加上他又有傷在身,他今晚應該可以待在這兒吧?
「你今天可以住在這裡。」薇瑛像是看穿他的心思。
他傷成這樣,她怎能讓他獨自開車回去,尤其打傷他的人正是她。
「謝謝你收留我。」常煦有些嘲諷的說。
「沒關係,反正你以前也……」薇瑛本來要說他以前也收留過自己,不過一想起今天兩個人最後談的問題就是她搬到他那兒的原因,要是再提起那件事,難保常煦不會像先前那樣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