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連亞麗

    『算了？是我佔了你便宜，我應該把你扔進屋裡，然後一走了之，誰教我雞婆，才會讓你得逞。』石尚驊鬆了口氣，幸好她還滿明事理的，沒有扣下扳機，否則他就玩完了。

    『別再提這件事好嗎？我都快糗死了，我只是想知道做「那種事」的感覺，為什麼男人總是喜歡做那種事，那一點都不好玩。』她記得昨夜那撕裂的痛楚，那使她對做愛一點好感沒有。

    石尚驊聞言有點不服氣。莫非她是在指桑罵槐，說他『功夫』不佳？但他並沒有提出他的懷疑，反而故做不在意的說：『你知道嗎？我真的很佩服你。』

    說著，他自在的起身，他的動作引來邱悅芬小聲的驚呼，她很快的轉過身去，背對著他，並詛咒腦中隨著他的起身而浮現的淫穢畫面。

    石尚驊小心的藏起笑意，找到她替自己疊得整整齊齊的衣物，故意當著她的面著裝。邱悅芬為了表示自己的膽子很大，也停止了閃躲，強裝鎮定的面對他，希望自己沒有露出半點扭捏不安的神色，或者是一絲的拘謹。

    『為什麼？』

    哈！她的語氣略顯不穩。石尚驊故做若無其事的說道：『我以為你會拿槍逼我娶你。』

    『我才不會這樣，錯在我不該挑逗你，你有掙扎過……對不起！拜託，我們不是說好了不再談這個話題了嗎？就讓我們忘了這件事吧！我還得謝謝你……至少你讓我明白了一件我從來不知道的事。』

    『我還想再讓你更明白一點呢！』石尚驊咕噥著。

    『什麼！』邱悅芬並沒有聽得很清楚。

    『我說你不會後悔吧！』

    『有一點啦！』她長歎一聲，但很快的又說：『不過還好，這也沒什麼嘛！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如果到現在連一點經驗都沒有，反而顯得我很奇怪……再說做都做了，我總得看開一點。』她又搬出那套凡事都得看得開的理論來自我安慰。

    『我就是佩服你什麼都能看得開。』石尚驊坐到她身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她閒聊著，算是一種補償的心理吧！他實在沒辦法就這麼一走了之，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昨天的她可是一個在室的好姑娘呢！基於男人的責任感使然，他決定再陪她多聊聊。

    『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求不來，這是我的座右銘。』

    『如果你未來的丈夫介意你不是第一次，那你怎麼辦？』一說完石尚驊便後悔了。要是邱悅芬心意一轉，拿起槍逼自己娶她，那他豈不是吃不完兜著走了？

    『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我會告訴自己那種男人並不值得我愛，同樣的我也有權要求他是第一次，否則那對我並不公平。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局裡一天最少可以逮到五個未成年少女賣淫的案例，她們都是年紀小小就有過性經驗了，我都二十五歲了，連一次經驗也沒有，這才奇怪呢！』她開始談笑風生，似乎已經淡忘了昨夜的事。

    石尚驊突然對這個話題非常感興趣，也開始發表自己的看法。

    就這樣，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他們彷彿是一對相識多年的老友，談得不亦樂乎，他們對很多事情的看法一致，連對音樂的喜好都相同，最後他們一起數落戴大清的不是，直到他們罵到爽快為止。

    午餐時間，石尚驊和她到附近的一家小餐廳吃飯。然後兩人才愉快的道別。

    ※※※

    沒想到一回到家，石尚驊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藍雨婕，他像是一個在外偷情被抓到的丈夫一樣愣在原地，等待著對方的審判。天啊！難道老天還嫌他不夠倒楣嗎？

    藍雨婕戴著一副墨鏡，顯然她眼睛四周的淤青還未消褪，只好戴上墨鏡遮醜，不過她看來心情似乎不壞。

    『摸魚摸回家裡來啊？今天不必上班嗎？』藍雨婕口氣不好，但石尚驊明白她說話一向如此，今天這樣已經算是不錯的啦！

    今天他老是以為對方會好好修理自己一頓，結果都被他逃過一劫，他在心中大呼好運。

    『我請假回來看你傷得如何，眼睛有沒有好一點？』經過邱悅芬一上午的加油打氣，他自認為信心十足，絕對有把握將藍雨婕從姓呂的那傢伙手中搶回來。此刻他心中充滿了悅芬的懇切叮嚀，她的個性和藍雨婕相近，想必兩人的好惡相差不遠。依據悅芬的說法，她們這種女人通常是吃軟不吃硬，只要他誠心相對，以低姿態出現，必然能使對方不忍拒絕，這一來他就佔了上風。

    藍雨婕對他的溫柔問候感到受寵若驚。他不是一向喜歡和自己鬥嘴的嗎？他一改過去的桀驁不馴，反過來關心自己，這讓她對他的好感又敗部復活，連回答也變得和氣許多。

    『還好啦！你老頭硬是要人給了我這副墨鏡，說是要給我遮醜免得他的寶貝孫女被我嚇著了。』

    『不會啊！你看來一點也不嚇人，戴上墨鏡還滿有神秘感的。』石尚驊又是一番讚美。

    藍雨婕看來對自己已有點心動了，看著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石尚驊不禁對自己的表現感到滿意，這一切都得感謝悅芬的指導，他相信自己已經掌握了藍雨婕的喜惡，在這場愛情爭奪戰裡，他算是有了小勝算，但他可不能操之過急，否則可是會造成反效果的。

    『彩兒呢？』石尚驊盡量挑藍雨婕所關心的人來做為話題。

    『她一早就被你爸和你媽帶出門了。昨天你媽到百貨公司買了一大堆東西回來給彩兒，可是你老頭嫌顏色太老氣，說什麼小女孩就該穿粉色系的衣服才可以顯出嬌柔，你說好笑不好笑？他還親自帶彩兒去逛街挑衣服。你媽更是可愛，她……』藍雨婕頓住，對自己的多話感到有點臉紅。

    看著藍雨婕比手畫腳的說著，石尚驊慶幸挑對了話題，這可是她對自己說過最長的一次話呢！石尚驊一面想一面露出狡黠的笑容，自己越來越接近成功了。

    『對不起，我話太多了！』她向他做了一個鬼臉，藉以掩飾尷尬。

    『不，不，我很喜歡聽。爸怎麼突然改變心意了？他本來不是……』他可不敢當著藍雨婕的面說出反對和討厭這些字眼。

    『哈！我們家彩兒長得這麼活潑可愛，他頂多抵抗個三天，到最後還是棄械投降。不只這樣呢！』藍雨婕立刻忘了先前的不好意思，又口若懸河的說個不停，『他還直說是我把彩兒教得好，彩兒才會這麼聰明伶俐。又因為彩兒說我沒穿過幾件像樣的衣服，你老頭就幫我辦一張信用卡，硬是要我去買幾件有女人味的衣服，只要我喜歡，買多少都行，真酷！』

    『你去買了嗎？不如這樣吧！反正我下午也沒事，我陪你去挑幾件衣服好了。』

    『才不要，你老頭要我去買幾件裙子，要我穿裙子等於要我的命，我看還是算了吧！』

    『別傻了，有錢為什麼不花呢！不喜歡穿裙子，那就多買幾條牛仔褲回來嘛！再不然你可以替嫂子挑幾件衣服啊！嫂子這次和我老哥到南部遊山玩水，一定沒機會去逛街購物，你乾脆就一次幫她買齊，否則我老媽到時候一定會幫嫂子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年紀大了，早就跟不上時代了，她買的衣服嫂子一定不喜歡。』石尚驊連老媽都出賣了。

    『不會啊！我看石夫人的穿著並不會多老氣啊，而且還滿有品味的。她不像別的貴婦人穿金戴銀的，倒是挺有自己的特色。』

    『嗯，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有同感。』他馬上見風轉舵。『可是石家也只有你和嫂子相處最久，她喜歡的衣服樣式，我媽絕對沒有你清楚。走吧！別猶豫了。』

    面對石尚驊和煦的笑容，藍雨婕也不忍心再多加推拒。瑛姿的確應該多添些衣物了，自己也可以從中借幾件向石老頭交差，這主意挺不錯的。藍雨婕想了想便答應了石尚驊的提議，跟他出門。

    石尚驊心裡簡直樂翻了，沒想到悅芬的建議這麼有效，他輕輕鬆鬆便約了藍雨婕出門，接下來的發展就全看他的魅力了。

    ※※※

    林瑛姿對著流理台上的菜發呆，尚傑不會是要她做飯給他吃吧！這幾天他們一直都是住在尚傑所擁有的飯店裡，直到尚傑忙完了飯店裡的事，他們才來到這楝海邊別墅，這裡只有他們兩人，他只說了一句：『這裡全交給你了！』就走了出去，留下她一個人面對著這些生菜鮮肉發愣。

    經過慎重的考慮，她決定向他說實話。她走出廚房，看到尚傑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一副君子遠庖廚的樣子，如果他想等她從廚房裡端出香噴噴的飯菜，那他可要大失所望了。

    『尚傑……』她猶豫的喊了一聲，但他似乎對報上的新聞十分感興趣，對她的叫喚置若未聞。

    林瑛姿歎了一口氣，頹然的坐到他身邊，石尚傑轉頭看了她一眼，那表情就像在問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