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連清
「別玩了。」但水寰卻忍不住警告,不想讓這種曖昧出現在江蘺凡的眼皮下。
但她非但不聽勸,反倒將小巧的粉紅舌尖伸出,輕拂過他的耳垂。
「弄玉……」水寰敗給她了。
格……格……格……這是紀弄玉的回應。
霍然!江蘺凡一雙被握住的小手猛力抽回,無視唐震余的目瞪口呆。
「無恥!」乍起的無名火令江蘺凡嬌叱出。
「無恥?你說我……」唐震余傻了,生平頭一回被人罵無恥,簡直是天大的侮辱。不!等等……她所注視的方向根本不在他身上,而是──唐震余隨著她的眼角餘光,也瞧見了正在上演的激情戲碼。
「蘺凡……」他回頭再喊!卻怎麼也喚不回她的注意力。但見江蘺凡的眼睛幾乎要噴出劍光來,射殺那雙曖昧的手……紀弄玉不僅用唇挑情,她皎潔的皓腕居然滑進他的襟口,溜進水寰的胸膛中。
「下流。」江蘺凡終於忍不住嗤聲站起,悻悻地不願駐留。冷沈地起身掉頭奪門而出,遺留一大缸子的錯愕尷尬。
唐震余也顧不得尚未送上的午餐,匆匆丟下錢後,趕緊追趕出去。
「呵,呵,呵……」紀弄玉也不知什麼時候得了不良的病症,樂不可支地癱回自個兒的座位上、「丫頭。」水寰在莫可奈何下又不能揍她。
她又拭淚又捂笑地,搞了半天後才有氣力擠出話來。「水寰兄,你要是嘗到了甜頭,可要報答我呀。」
甜頭?哈!可不要弄巧成拙才好。
水寰揉揉微微作痛的鬢角,擔心著今天的舉動會不會把那個過分天真的小女人更往唐震余的懷抱裡頭送——也更憂心,自己放不開的情緒似乎已然預告出他最真實的反應。
老天,他該不會喜歡上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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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下午她渾身都不對勁,眼前老幻想出那拂過水寰耳垂的粉色舌尖、還有那雙撫過水寰胸膛的柔荑。每一想到,心口那壺凝聚燙人的熱液就狂瀉倒出,燒灼她的神經,燙得她好痛。
她坐立難安、心情根本無法平靜下來,一向白誑為絕佳的冷靜,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時刻,卻不想一個人回去面對空蕩蕩的屋子,在婉拒唐震余的糾纏後,她選擇一人獨自上山,尋了個僻靜的地點,放眼癡望美麗絢爛的北市夜景,沉澱下混沌不堪的心,靜下來分析自己錯亂的處境,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
她為什麼會在乎水寰和別的女人相處?又為什麼會因為瞧見兩人的親匿關係而怒火中燒?
簡單的答案幾乎要湧上心時,卻又被她決然的否定掉——但,又湧起。
幾番來來回回,她累了心、她傷了神,想釐清、又不敢承認。
拉鋸的苦悶幾乎將她吞噬毀滅,然而掙扎中,她卻可以確定一件事;即使真有心,目前的時刻她仍是無權去談私情,她最重要的親人正在幻之影受苦,等候著她的拯救,而去接近水寰只會把她跟唐震余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牽繫毀於一旦,她冒不起這種險。
所以目前她唯一能做的、該做的,就是別再為誰失了控。
她得打起精神來。
終於趕掉一身的混亂,她驅車下山返回公寓中。江蘺凡站在門前掏出鑰匙,才想開啟,猛然發現門鎖不太對勁,似乎被人動過。
有賊?
江蘺凡不動聲色地推開門扇,力道拿捏得極為輕細。門板微微啟開,門隙中除了流瀉一絲暈黃色澤外,並無異狀。
她屏住氣,小心翼翼地摸索到電燈開關,一按,客廳頓時大放光明。沒有賊人,有的只是水寰坐在沙發上頭的狂姿,他居然大剌剌地瞅著她直看。
江蘺凡不禁倒抽了口森森的涼氣──他居然敢來!
「你怎麼進來的?」驚愕過後迅速取代的是怒焰,一見著他所有的心理建設必然瓦解潰敗,江蘺凡每回與他照面,冷靜一詞必然忘得乾乾淨淨。他怎麼會出現在她的公寓中?而且還用私闖、沒經過她的同意的方式。
「你上哪去了?」他不答反問,彷彿是不滿妻子夜歸的忿怒丈夫,態度是那般的天經地義。
「水寰,我在問你話。」
「你也沒回答我,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鐘了?」他指了指手錶。
天殺的,本來以為中午的鬧劇會讓她嘔得無心上班,甚至提早回到公寓,可是結果並沒有如他所預期般,她依舊安若泰山地待在唐氏做她的工作,甚至變本加厲留到現在才回家。想來他是自作多情了?虧他還自我懷疑是否喜歡上她了?
「出去!」江蘺凡打算驅逐這陰魂不散的傢伙,不願他再來動搖她的意志。
「凌晨兩點。」
「水寰。」
「一個單身女郎這麼晚回家實在需要檢討。」
他跟她一直各說各話,根本毫無交集。這男人是哪根筋燒壞了,跟她玩牛頭不對馬嘴的無聊遊戲。管她幾點回家,逾越本分的人竟敢嘮嘮叨叨,他當他是誰。
江蘺凡皮包一丟,壓抑下所有的浮躁,掉頭直接衝進寢室。隨他,管他愛賴在哪,又愛賴多久,總之別理他他自然會摸摸鼻子自認沒趣的滾蛋。
見她置若罔聞,水寰雙臂交抱,深深吸上一口氣。
他讓自己的聲音盡量放柔些。
「聽我一句勸,盡快離開唐氏機構,你若繼續留在那裡,招來的只有危險。」水寰當然明白自己行為上的失當,只是面對這種冥頑不靈的女孩,不用非常辦法又絕對沒有效果,她哪可能會乖乖站好聽他說話。
寢室裡頭沒有傳來任何的聲響,對他的奉勸更毫無反應,他該不會睡著了吧?
「江蘺凡,」水寰起身敲了敲寢室門,依然沒有聲音回應,濃眉一皺。「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喂……」隱約間,有水花流瀉聲,原來她在盥洗。
沒關係,等她出來,這一回無論如何都要跟她談個清楚,教她離開那個陰險男人。
半個鏡頭後,她帶著一身的馨香踅返客廳,邊走邊用厚毛巾包裡住濕濡的長髮。眸子移也不移一下,無視坐在沙發上的水寰為隱形人,逕往左邊的櫃子方向而去。
一襲家居白色長衫罩住她玲瓏的身段,卻在她翩然的步伐中勾勒出若隱若現的美妙曲線來,她全身不僅飄逸出一股脫俗的美態,更兼散發獨特的吸引與魅力。
她從櫃子抽屜中拿出吹風機後,連睬都不睬他地又回頭往寢室走。
「你這副模樣唐震余也看過了。」水寰齒縫突然迸出硝酸味,氣她的毫無戒心,她明不明白自己這等模樣充滿致命的吸引力,會成為狼群撲擊的對象,或者說她根本不在意。
江蘺凡橫了他一眼,無邪的眼神透露著她不明白他生什麼氣。
被她的無邪所反擊!水寰不禁暗罵自己一句。他老忘了她是從一個不曾沾染過世情的桃源仙境來的無邪丫頭,對人性的瞭解一如初生稚子。只是,她既然跳進這團大染缸之中,基本的自我保護也該懂。
「小心一點,別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在男人面前隨便展露出來。」他如導師,出言教誨。
這傢伙又在鬼扯些什麼東西?他不能閉上尊口,識相的滾蛋嗎?
「聽我的話!別充耳不合。」他就跟個傻瓜一樣被她氣得團團轉,卻還落個自說自話的下場,沒理由。「江蘺凡……」
「你說夠了沒有。」她煩死了,一個旋身,好巧不巧腳踝居然去纏住吹風機的電線。一個重心不穩,腳底一滑,身子就往後栽倒。
水寰眼明手快躍前摟住她的腰,但氣炸了的江蘺凡根本不給他救美的機會。當他摟住她時,她忽然用雙手猛推他的胸膛,她雖出手不意,他卻緊拉住她,經過電光石火的三秒鐘拉鋸後,終不敵腳下的濕滑,溜出戰果,雙雙跌倒在瓷磚上,還栽了個女俯在男身的曖昧姿勢。
臉與臉相對,咫尺相近的距離盈繞著她梳洗後的玫瑰味,香的迷人。而原本包裹住濕發的毛巾早已掉落,宛如黑綢緞的髮絲,從兩鬢旁垂下,圈住了他的身,也圈住了彼此的氣息。她的馨香與專屬於他的男性氣味融合交錯,在彼方鼻端前拂盈繚繞,勾引出蠢動的心悸。
哪裡錯了?抑或是遲到今日、此刻,才敲開她封密的曼魂。那種彷彿早該熟悉對方的震盪讓江蘺凡的雙眼逐漸迷濛,一道道赤裸的搔癢,更在霎時間亂了她的魂魄。
她是怎麼了?她不知道,她無法分析,只知,她不想移開,情願被他的氣息所征服。
也是同樣的心思嗎?無言的水寰只是巧勁一使,大手穩住她的後腦,忽地用熱唇湊前吻上地迷人的櫻唇,火熱瞬間迸開!
恍遭電擊,無法言喻的虛弱終教江蘺凡無法再思想。她傻傻地承受他的親啄、勾引、而後的舌齒纏綿。在迷糊之中,只感受得到他的身體忽然反過來疊在她的身上,他的身體好熱,熱得彷彿會燙人似地。